第56章 事不關己
- 證道長生,從氪命斬妖開始
- 三花帶刀
- 2002字
- 2025-07-28 18:13:50
穿過幾條街,甩了幾個尾巴,周玄一行這才狼狽地逃回客棧。
柜臺后,掌柜的依舊在撥弄著檀木算盤,精明的眼珠子只是在他們進門時飛快地一瞥,掠過幾人灰蒙蒙的衣擺和眉宇間尚未散盡的驚悸,心中已了然。
周玄一行,柜臺后的掌柜依舊在,精明的眼珠子只是一瞥,心中已了然。
“來福?來福!還不快給客官伺候熱湯。”
他停下手上動作,扯著嗓子朝后院吼了一聲,而后堆起笑意,湊上跟前小心詢問:“幾位爺今個收成如何?可沒沖撞到那些個官差吧?”
周玄扯來一條長凳坐下,神色平靜,語氣鎮定自若:“掌柜的寬心!我等就是遠遠瞧見那邊的百姓和官差鬧起來了,烏泱泱亂成一鍋粥!嚇得我們沒敢再往前湊,趕忙繞路回來費了些腳程。”
“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明顯松了口氣,撫平胸襟,下意識喃喃道:“你說說這幫子刁民造的是什么孽啊?”
“哦?”周玄佯裝好奇,順勢追問道:“掌柜的您是本地人,可知這城西北的百姓為何會變得如此狂躁?”
掌柜一怔,顯然會錯了意,以為周玄打聽的是禍根子在哪,壓低嗓門道:“還能為啥?被官府逼急了唄!”
“這幫刁民也是犟,不讓拜娘娘,咱面上躲著點不行?非得對著干,放著安生日子不過,活該!”
“早先鬧得還兇呢!聽說打殺了好幾個官差,不少人被抓進大牢里,到現在都還沒個音信,怕是……”他頓了頓,繼續道:“如今兩邊隔三岔五打起來,云鷹衛的整天守在那塊抓人,凡是沾點娘娘的都不放過!”
聽他話語中那點事不關己的冷漠,周玄心中微動,又問道:“我們來有豐縣之前,道上可都傳遍了,說是全賴青衣娘娘庇佑,此地才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怎么聽您這口氣……”
掌柜的嗤笑一聲,嗓門忍不住拔高:“除了那些個窮瘋了、沒活路的苦哈哈,誰還信那套玩意兒?云鷹衛的可還夸自個剿妖有功呢!”
“咱就信這口袋里白花花的銀子,見著財神爺的廟,我還得上幾炷香呢……”
這時,伙計來福端著一盆熱湯,搖搖晃晃走來。
“快,給幾位客官擦擦。”掌柜忙招呼道。
阿石急忙接過,眾人抽出汗巾,擦拭著衣袍上沾染的塵土。
見幾人沉默不語,掌柜自知討了個沒趣,訕訕地退回柜臺。重新撥弄起算盤珠子,細碎的啪嗒聲,在這空寂的大堂里回蕩,聽得格外刺耳。
……
“吱呀——”
房門被猛地推開,一道身影如獼猴般竄了進來。
來人正是侯小乙,他迅速回身,掃視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這才小心將房門關上。
他背靠著門板,胸膛微微起伏,風塵仆仆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悸未消的蒼白。
“如何?可曾打探到要緊的消息?”周玄立馬從凳子上起身,目光灼灼,聲音里帶著急切。
侯小乙擺擺手,喉嚨里發出干渴的嘶聲,并未回答,而是快步走到桌邊。
抄起茶壺,對著壺嘴就“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大口涼茶。冰冷的茶水順著脖頸流下,打濕了衣襟,他才長長吁出一口濁氣:“別提了,有豐的這幫子閑漢,個個都跟吃了火藥似的,脾氣一個比一個爆!兩句話不對付,就能抄家伙!”
見眾人眼神中升起些許失望,侯小乙卻又嘿嘿一笑,露出一貫的機靈勁兒,緩緩道來:“不過嘛,小爺我鉆營的本事也不是白給的,還真撈著幾條有用的‘大魚’!”
“這第一樁,是關于魏長生的。此人假借‘提防暴民作亂’之名,派重兵嚴守縣衙,就連縣太爺都有些時日不曾露面。也不知如今的縣中大小調令是出自縣尊之手,還是他魏長生自個兒的主意?反正滿大街耀武揚威的,全是穿那身云鷹衛狗皮的!”
聽罷,周玄的臉上泛起苦澀的笑意:“如此看來,魏長生已完全掌控了有豐縣,我這百戶的身份已是無用。”
沐紅霞輕聲安慰道:“好在你已經易容改扮混進城中,不至于打草驚蛇,被云鷹衛盯上。”
周玄頷首,旋即將小旗官供出的血神教假扮云鷹衛的內情挑明:“百戶所雖號稱百戶,但分駐各處鄉鎮的便占了小半。如今縣城里巡街盤查的人手不減反增,十有八九,全是血神教的老鼠披了層官皮!”
房間內陷入一片死寂。難怪魏長生能夠翻云覆雨,只手遮天!可面對如此之眾的血神教徒,以他們這幾人之力,無異于蚍蜉撼樹。
“還有一樁事頗為古怪。”侯小乙補充道:“我見城中好些人都信了官府這套‘官逼民反’的說辭,無人在意這滔天赤瘴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眼下看來,魏長生的確在刻意掩蓋,我們得盡快查清毒瘴的源頭和毒效。”巧月沉吟道。
侯小乙喉頭滾動,聲音干澀:“對了,還有樁邪門之事。”
“聽說有不少人熬過那陣子氣血翻騰、渾身燥熱、脾氣一點就炸,甚至亢奮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的鬼日子后,便會不丁地昏死過!”
“郎中去瞧了,個個搖頭,都說是元氣耗盡,油盡燈枯,大限將至。”
“可偏偏有個身子骨結實的漢子硬是撐了過來。人是醒了,魂卻丟了!眼珠子通紅,直勾勾的盯著人,嘴里嗚嚕嗚嚕不知道念叨什么。見人就撲上去撕咬,那力氣大得嚇人,不少人被啃得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聞言,剛從城西北狼狽逃回的幾人面面相覷,臉色煞白。這癥狀與侯小乙所述如出一轍,難不成狂躁暴怒只是開端,待到嗜血成性才是侵蝕入骨?
眾人的心瞬間沉至谷底。
放眼窗外,天色徹底沉淪昏黃,潛入百戶所的吳影至今未歸。
又有一股不詳的赤瘴幽幽騰起,將本就壓抑的天幕染成了死寂的深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