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運糧(求追讀)
- 變成老虎的我在水滸打造動物軍團
- 禾拾666
- 2248字
- 2025-07-17 21:38:13
日暮。
官倉碼頭。
道路上的青石板,被經(jīng)年累月的獨輪車碾出深深的轍痕。
渾濁的河水拍打著岸邊的木樁,濺起的水花混著汗味在空氣里蒸騰。
三艘烏篷糧船剛剛泊穩(wěn),跳板“哐當(dāng)——”搭在岸沿,赤膊的腳夫便涌了上來。
他們身上的粗麻短褂,被汗水浸得透亮,黝黑的脊梁在日頭下泛著油光。
背上扛著百斤重的糧袋,踏過吱呀作響的木板,忙碌地將準(zhǔn)備運往前線的糧草搬上船去。
“王押司,您瞧這新麥,顆顆飽滿著呢!”
穿湖藍色綢衫的商人拱手哈腰,手里的折扇不住扇著,卻驅(qū)不散眉宇間的焦灼。
“張老板倒是準(zhǔn)時?!?
王押司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聽不出喜怒,靴尖踢了踢最近的糧袋,說了句:
“打開?!?
兩個腳夫忙用短刀割開麻袋線,金黃的麥粒傾瀉而出,在青石板上堆成小小的山尖。
王押司俯身捻起一撮,指腹碾了碾,又湊到鼻尖輕嗅,忽然眉頭一皺,質(zhì)問道:
“這麥子里怎還摻了谷殼?”
張商人的臉?biāo)矔r漲成豬肝色,忙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塞過去:
“小本生意,路上顛簸難免……
“這批糧從江南運到這里,光是水匪就遇上三撥。
“若換不到鹽引,全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風(fēng)……
“還望押司通融!”
油紙包墜得皂隸手腕一沉,王押司眼皮都沒抬,只揮了揮手,說道:
“過秤。”
而在一旁的茶肆里,已然完成了糧草押運,也在排隊等待盤點的陳麗卿,正在悠閑地喝著茶水。
那日在“獅子樓”,肖虎便已經(jīng)教會了陳麗卿方法,如何阻止西門慶把摻了沙石的劣質(zhì)糧草運到前線。
而她,也已經(jīng)在這間茶肆里喝了一下午的茶水了。
這段時間觀察下來,她發(fā)現(xiàn)正如肖虎所說。
可能是出于省錢的考慮,西門慶拉來的糧草,無論好壞,其實都是被堆在同一艘大船之上的。
船頭放的是摻了沙石的糙糧,而船尾,則是他自己糧鋪要跑的細糧。
為西門慶押貨的管家,給糧堆系上了紅穗,活結(jié)打得極松,只繞了一圈便用唾沫粘住,說是:
“好認,也省繩。”
這便是兩種糧草之間唯一的區(qū)別了——
自家的好糧上,系上了一根紅穗繩。
而要送往前線的軍糧,則沒有這根紅穗繩。
在船艙的陰影處,恰好是老鼠最活躍的地方。
今日下午,陳麗卿曾見到過幾只灰鼠,叼著掉落的麥粒跑回洞。
而后,她曾故意撒了把小米在糧堆旁。
不過半個時辰,就有十幾只小老鼠循著氣味來。
最大的那只,竟能拖著比自身還長的麥稈鉆進石縫。
陳麗卿指尖敲著桌面,忽然笑了——
派這些小東西,去對付那些松垮的紅穗再合適不過。
她吹了聲只有兩指寬的竹哨,墻角立刻竄出來一只油光水滑的小白鼠,它的左耳,還缺了一小塊。
這只小鼠,是她和肖虎,當(dāng)年從高俅的殿帥府中,帶出來的那只功勛鼠。
曾在救出林娘子的時候,便立過大功。
此前肖虎已經(jīng)交代了它,要聽從陳麗卿的指揮。
此刻,它正帶領(lǐng)著二十來只油光水滑的小老鼠,整裝待發(fā)。
“好嘍,該到西門家的糧草裝倉了。”
官倉那邊的司倉開始催促了。
“記好嘍,帶紅穗的是咱家的,沒穗子的送官倉。”
西門慶的管家對腳夫做著最后的叮囑道:
“王押司那邊早說定了,官倉的意思意思就行?!?
“動手吧?!?
陳麗卿這邊,也開始了動作。
隨著她“咻——”的一聲口哨吹響。
一只落在最高櫞木上的蒼鷹,猛地從高空中,向地面的馬廝俯沖了下來。
“嘎——”
蒼鷹的尖嘯像淬了冰的匕首般劃破暮色。
鐵鉤似的利爪擦著馬廄頂?shù)拿┎萋舆^,驚得檐下燕雀撲棱棱炸成一團黑霧。
最靠外的那匹棗紅驛馬猛地人立而起,前蹄在木柵欄上蹬出深深的豁口。
韁繩“嘣——”地掙斷,帶著半截木樁向碼頭瘋跑而去。
馬廄里頓時炸開了鍋。
白鬃馬用后腿猛踹馬槽,厚實的榆木槽板應(yīng)聲裂成兩半。
黑豆與麩皮傾瀉而出,引得幾匹受驚的馬爭搶踩踏,鬃毛上都沾著金燦燦的谷粒。
有匹母馬護著馬駒直往后縮,卻被慌不擇路的公馬撞倒,發(fā)出凄厲的嘶鳴,驚得整個碼頭都亂了節(jié)奏。
“快攔住!別讓它們沖出去!”
糧倉兵卒的吼聲混著火把的噼啪聲涌來。
西門慶那邊的幾個穿著錦緞短打的手下,剛把獨輪車推到船頭的糧垛邊。
麻繩都已在胳膊上纏了三圈,正準(zhǔn)備俯身搬第一袋糧食,馬廄里的騷動就炸了鍋。
突發(fā)的變故,弄得這邊的伙計也慌了神。
“快過去幫忙!”西門慶的管家見狀對手下的腳夫吩咐道。
而他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船上守糧堆的小廝:
“看好了!別讓人動!”
“好嘞。”那守糧的小廝雖然答應(yīng)的果斷,但是注意力卻全被另一邊吸引了過去。
他沒瞧見的,是一群老鼠已然趁亂溜到糧堆后。
它們每只鼠負責(zé)一袋糧,在有紅穗的好糧堆上,拽下空繩頭,然后遞到?jīng)]有紅穗的次糧那邊。
次糧那邊的小鼠,則用牙把紅穗繩系在摻了沙石糙米的袋子上。
如此,幾秒鐘的時間,便大功告成,搞定收工。
馬廄的騷動持續(xù)了小半個時辰,等西門慶的手下回來時,船上的糧堆,看上去和原來一模一樣。
守糧堆的小廝打了個哈欠,根本沒察覺異樣。
終于,輪到了西門家的糧草查收過秤了。
“卯時驗西門糧,諸事從便。”
這是王押司收到上級的信箋,上面只說“諸事從便”,卻沒說清究竟要通融什么——
尋常要打點的,無非是陳糧摻沙、斤兩不足的勾當(dāng),難不成這西門家還有別的花樣?
“王押司,西門府的糧車卸在西角了?!?
皂隸的通報聲剛落,三輛空了的烏木車便碾著露水從他的眼前經(jīng)過,車輪轍痕里還沾著些許米粒。
“好的,我這便去查驗?!?
王押司踱過去時,糧袋正齊齊碼在驗糧臺上。
他拿出短刀劃開麻袋的瞬間,竟有細碎的金光從裂口處漫出來。
王押司不由瞇起眼——這不是糙米該有的顏色!
待皂隸將糧谷捧到案上,他才看清那滿滿一捧雪白雪白的精米,顆顆圓潤如珠。
他湊近了聞,竟有股清潤的稻香,指尖捻過,連半點糠皮都沒沾著。
“這……”
王押司的山羊胡抖了抖,疑惑地喃喃道:
“這是上等的江南精米?。?
“品質(zhì)如此之好的糧草……
“他西門大官人,還有必要這樣興師動眾。
“提前打招呼讓人關(guān)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