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沒說話，只是目光投向廢料堆那個被炸出來的深坑。坑底，幾塊更大的、散發著誘人枯寂能量的穢氣精粹結晶，在焦黑的廢料中若隱若現。

他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廢料堆，再炸三遍。”

“爆破當量，提升五成。”

“穢晶產量，我要翻倍。”

陳老頭：“……”

他看了看林墨那張平靜的臉，又看了看坑底那幾塊“寶貝疙瘩”，最后摸了摸自己還在冒煙的丹室。

破鑼嗓子發出一聲悲憤的哀嚎：

“黑心東家！壓榨老弱！老朽的肝啊——！！！”

陳老頭帶著破音的絕望，“林小子！你是真要把老朽這把老骨頭榨成渣滓啊！五成當量？！你當老朽這蛤蟆爐是域外玄鐵打的？！炸壞了你賠啊？！”

“炸壞了，”林墨眼皮都沒抬，“用新煉的穢晶買更好的。”

陳老頭：“……”

他被噎得山羊胡子直翹，原地轉了兩圈，最終悲憤地一跺腳，露腳趾的破草鞋狠狠踩進泥里：“行！你狠！老朽炸！炸它個天翻地覆！炸出個穢晶礦脈來！到時候看那鐵疙瘩還有什么話說！加定額？呸！老朽用穢晶砸死他！”

罵歸罵，身體卻很誠實。老頭罵罵咧咧地鉆回蛤蟆丹室，叮叮當當的加固聲和“幽曇！準備吹氣！”的嘶吼立刻傳了出來。

為了更多的穢晶，為了堵住羅戰的嘴更重要的是堵住林墨加定額的嘴，陳老頭燃燒了！

林墨沒理會丹室里的“爆破交響樂”。他走到那堆蔫葉子旁，撿起一片。枯榮蘊神術掃過，生機凝練，枯榮平衡，品質確實比普通枯榮葉高出一截。

“定額四十片，照舊。”他的意念掃過田里驚魂未定的草精們，“老戲骨，共享葉力繼續，效率提升一成。”

“是！老大！”老戲骨精神一振，藤鞭吸盤又興奮地蠕動起來。只要不加定額，卷王本色立刻回歸！

草精們也松了口氣，雖然還是要被吸，但至少定額沒變。

哭包草嚶嚶嚶地主動把葉子伸向藤鞭，悶墩則默默把自己挪到了隊伍最后面——它需要時間恢復。

而林墨的目光卻越過田壟，投向青其他方向。

枯榮蘊神術強化后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捕捉著空氣中細微的靈力波動和意念碎片。

“……聽說沒？……雜役大比！”

“……三年一次！前十名直接晉升外門！前五十也有豐厚資源獎勵！”

“……擂臺混戰！拳腳無眼！廢掉幾個雜役，上面根本不會管…”

“……嘿嘿，這次老子準備了‘爆氣散’，拼死也要沖進前五十！”

“……師兄放心，您交代的那個林墨…七號田的廢物…保證第一輪就讓他躺著下去…”

雜役大比！

晉升外門的跳板！也是…某些人清理“廢物”的機會。

林墨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擂臺混戰？廢掉幾個也無所謂？很好。

他收回目光，看向田里正在“共享葉力”的老戲骨，以及那些蔫頭耷腦、但內里生機被極限壓縮的草精們。一個粗糙的計劃雛形在腦海中形成。

“大比將至。”林墨的意念在識海響起，如同冰冷的雨點砸進每個草精的“意識”，“前十名，入外門。”

田里的草精們意念集體一滯。

“嚶？外…外門？是…是離開這片廢田嗎？”哭包草顫抖著問。

“離開？新地方…會不會有…更可怕的監工？”悶墩意念充滿擔憂。

“老大…您…您要去參加？”老戲骨藤鞭一頓。

“嗯。”林墨的意念毫無波瀾，“你們，也去。”

轟——！

如同在草精們貧瘠的識海里投下了一顆陳老頭的爆破彈！

“嚶嚶嚶？！我們…我們去干嘛？當啦啦隊嗎？”

“擂…擂臺混戰？！會…會不會被踩扁！”

“老戲骨大哥…你藤鞭硬…你去擋刀…”

老戲骨那金屬化的莖稈都僵硬了，意念帶著金屬顫音：“老大…我…我雖能打…但…但目標太大…且…且離開七號田…我的力量…”

“不是讓你們去打擂臺。”林墨的意念打斷了草精們的哀嚎，“是讓你們，當‘武器’。”

武器？

田里陷入一片茫然的死寂。連剛被吸完、癱在地上的悶墩都努力支棱起一片葉子，表示疑惑。

“哭包草。”林墨點名。

“嚶…在…”哭包草嚇得葉片一抖。

“你的‘嚶嚶嚶’，能否濃縮到葉子里？能否定向？”林墨的意念如同手術刀，“將痛苦、恐懼、絕望的情緒意念，壓縮成針，刺入對手識海。”

哭包草：“？？？”它努力理解了一下，葉片卷了卷，嘗試著發出一聲更尖銳、更集中的“嚶——！”

嗡！

離它最近的幾株草精意念瞬間傳遞來一股“別吵了！腦殼疼！”的煩躁感。

“不夠。”林墨意念冰冷，“繼續練。練到一聲‘嚶’，能讓一個煉氣三層修士瞬間頭痛欲裂，心神失守。”

哭包草：“嚶嚶嚶……”（這回是真哭了）

“悶墩。”林墨轉向剛緩過氣的老實草。

“在…在呢老大…”悶墩一個激靈。

“你的根須，最壯，最韌。”林墨的意念帶著評估，“能否離土？能否在短時間內，纏繞目標腳踝？不需致命，只需一瞬遲滯。”

悶墩努力想象了一下，幾根粗壯的根須試探性地從泥土里拔出來一點，像幾條不安的蚯蚓扭動：“離…離土太久…會…會干巴…但…但纏一下…應該…行？”

“練。”林墨言簡意賅，“練到能瞬間離土纏繞，再瞬間縮回。”

悶墩：“……是。”（意念里已經開始模擬纏人腳脖子）

“至于你，”林墨的目光最終落在“老戲骨”身上，“你的藤鞭，就是最好的‘蔫葉發射器’。”

老戲骨藤鞭一振，意念帶著一絲期待：“老大！是讓屬下發射共享葉片…攻擊敵人？”

“不。”林墨從腳邊那堆蔫葉子里，拿起一片最不起眼、蔫得最自然的，“發射這個。”

“目標，對手的眼睛、鼻孔、嘴巴。不需要殺傷，只需要干擾，只需要…讓他們沾上七號田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