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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林墨:我撿的

他腰間懸掛著一枚刻有猙獰獸首的令牌,周身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氣和金丹初期的強悍威壓!正是玄天宗戰(zhàn)堂副執(zhí)事——鐵閻羅,羅戰(zhàn)!

羅戰(zhàn)的目光如同兩柄剛從血池里撈出的刮骨刀,帶著戰(zhàn)場特有的硝煙與煞氣,一寸寸刮過七號廢田。

空氣里那股被幽曇拼命凈化后、依舊頑強殘留的“復合型地獄風味”——混合了陳老頭爆破后的焦糊硫磺、廢料堆的萬年陳腐、以及新鮮穢晶礦脈散逸的枯寂腥氣——如同實質的泥沼,狠狠糊在這位戰(zhàn)堂執(zhí)事的臉上。

饒是羅戰(zhàn)身經百戰(zhàn),聞慣了血腥尸臭,此刻冷硬如鐵的面部肌肉也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喉結極其隱蔽地滾動了一下,似乎在強行壓制某種生理反應。他腰間的猙獰獸首令牌都仿佛被熏得黯淡了幾分。

他鷹隼般的視線掠過那些“奄奄一息”、葉片蔫黃卷曲得堪稱藝術品的枯榮草(草精們演技爆表),掠過角落里那座冒著淡紫色詭異煙霧、造型歪歪扭扭如同巨型癩蛤蟆的青崗巖建筑(蛤蟆丹室),掠過癱在田埂邊、臉色蠟黃氣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嗝屁的雜役林墨(枯榮斂息術MAX)。

最終,目光死死釘在林墨腳邊,那堆碼放得整整齊齊、足有二十多片的…蔫黃枯榮草葉上。

這些葉子,枯槁蔫軟,卷曲自然,葉脈走向透著一股“我已盡力但無力回天”的悲涼,品相堪稱“瀕死藝術品”的巔峰。與整片田“死氣沉沉”的氛圍完美契合。

但是!

數量不對!太不對了!

羅戰(zhàn)記得清楚,七號廢田這個月的定額是二十片枯榮葉!

這種鬼地方,這種廢草,這種廢物雜役,能在月底前湊齊定額都算奇跡!

可今天才月中!這小子腳邊就堆了二十多片?!比定額還多,而且感受著其中精純的能量。

一股強烈的違和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羅戰(zhàn)的心頭。

他銳利的目光再次掃向林墨,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壓:“你叫林二狗?七號田雜役?”

林墨“艱難”地抬起頭,臉上恰到好處地混合著惶恐、虛弱和一絲被高階修士注視的茫然:“是…弟子林二狗…見過前…前輩…”聲音氣若游絲。

“這些葉子,”羅戰(zhàn)指著那堆蔫葉子,聲音如同金鐵摩擦,“都是你種的?”

“回…回前輩…”林墨“虛弱”地咳嗽兩聲,指向田里那些“瀕死”的草,“是…是田里的草…自己長的…弟子只是…撿…撿起來…”

羅戰(zhàn):“……”

神他媽自己長的!還撿起來?當老子瞎嗎?這蔫了吧唧的鬼樣子能“長”出二十多片品相這么好的葉子?!

他臉色更冷,正要發(fā)作。

“哪個不開眼的玩意兒?!敢在老朽搞科研的關鍵時刻來搗亂?!”一聲破鑼般的怒吼伴隨著“哐當”一聲巨響,從蛤蟆丹室門口炸開!

只見陳老頭頂著一頭被爐火燎得更加狂野的雞窩頭,臉上烏漆嘛黑,新添了幾道油彩般的藥渣痕跡,身上那件破道袍被炸開了幾個口子,露出里面同樣臟兮兮的里襯。

他一手拎著個扭曲變形、還在冒煙的金屬部件,疑似爆破彈發(fā)射器的殘骸。

另一只手里還死死攥著一塊啃了一半、沾滿黑灰的靈谷餅,怒氣沖沖地瞪向羅戰(zhàn)。

當他看清來人是誰時,那張被熏黑的老臉上,怒氣瞬間被一種混合著“怎么是你”和“真特么晦氣”的復雜表情取代。

他非但沒收斂,反而把腰一叉,破鑼嗓子拔得更高: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戰(zhàn)堂的鐵疙瘩羅戰(zhàn)嗎?!怎么?前線吃緊,缺人手缺到要抓老朽這種‘廢料處理專員’去填線了?!”他故意把“廢料處理專員”幾個字咬得極重,還晃了晃手里那個冒煙的殘骸,仿佛那是他的工作證。

羅戰(zhàn)那冷硬如鐵的臉上,在看到陳老頭的瞬間,明顯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混雜著三分無奈、三分頭疼、三分忌憚,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尊敬!

他深吸一口氣,隨即被空氣里的復合氣味嗆得眉頭緊鎖,但還是忍著對著陳老頭這個渾身臟污、形象邋遢的老頭,微微抱拳,沉聲道:“陳師叔?!?

這一聲“陳師叔”,聲音不大,卻如同平地驚雷!

田埂邊“奄奄一息”的林墨,眼皮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田里那些裝死的草精們,意念里集體飄過一串“???”。連幽曇在蛤蟆堡里的光點都閃爍得急促了幾分。

陳老頭卻是大剌剌地受了這一禮,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靈谷餅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哼道:“少套近乎!老朽早就不是你們玄天宗丹堂的人了!現在老朽是外聘的‘特級廢料處理專員’,歸…歸這七號廢田管!”他指了指林墨,又指了指腳下這片散發(fā)著“芬芳”的土地,一副“老朽現在身份高貴”的樣子。

羅戰(zhàn)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強忍著沒去看林墨腳邊那堆蔫葉子,目光重新鎖定陳老頭,語氣凝重:“陳師叔,前線戰(zhàn)事吃緊,天裂峽谷魔焰滔天,正道弟子傷亡慘重!‘萬靈教’的奪靈大陣日夜不停抽取戰(zhàn)場生機,我方修士靈力恢復困難,傷藥…尤其是能快速補充生機、修復傷勢的高品質生肌丹、回春散…缺口巨大!”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懇切:“宗門丹堂日夜開爐,人手依舊不足。弟子奉命…來請師叔回山!宗門需要您的丹術!前線浴血的弟子…需要您的丹藥救命!”

此言一出,氣氛瞬間變得沉重。連空氣里那股“地獄風味”似乎都淡了幾分。

陳老頭啃餅的動作停住了。他臉上的混不吝和“廢料專員”的囂張氣焰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那張被煙火熏染、刻滿滄桑溝壑的老臉。

渾濁的老眼里,一絲復雜的光芒閃過——有追憶,有掙扎,有對昔日榮光的緬懷,也有對那無數次炸爐、被嘲笑、被放逐的苦澀。

他沉默了幾息,最終,只是煩躁地揮了揮手里那個冒煙的殘骸,破鑼嗓子帶著一種刻意的不耐煩:“滾滾滾!少跟老朽來這套!前線缺丹?關老朽屁事!老朽現在是廢料處理專員!專業(yè)對口!搞衛(wèi)生的!煉丹?那是丹堂那群小崽子的事!老朽早就金盆洗手…呃…封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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