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陸仁將手中的文件放回文件袋。

黑天鵝計劃，是前蘇聯時期的一個計劃，內容總結概括一下其實很簡單，就是建立一個年幼的混血種收容機構，會有研究人員對這些混血種進行一定程度的人體實驗，從而探尋到龍血的奧秘。

某種程度來說，陸仁也在做類似的事情，只不過他的研究只針對龍血，并沒有人體實驗的內容而已。

至于赫爾佐格和邦達列夫，文件中并沒有太過于詳細的記載，只是表明前者是就職于黑天鵝計劃的科學家，后者則是克格勃的特工，軍銜少校。

不過值得注意的一點，黑天鵝計劃的終結時間和黑天鵝剛被毀滅的時間都是1991年，也就是18年前，按照資料上記載的赫爾佐格和邦達列夫的出生時間來看，這兩個家伙應該都已經是六十歲左右了。

混血種，可能在蛇岐八家內部，六十歲左右，蘇聯人。

這就是目前陸仁掌握的所有情報。

符合這個條件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一一排查起來估計是不太可能的，所以還是需要進一步篩選。

不過現有的線索已經給陸仁提供了一個思路。

陸仁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思索，一旁的酒德麻衣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顧自飲酒。

她留在東京的理由可不像她口中說的那么簡單，雖然蘇恩曦只說她是來給陸仁提供幫助的，但是在老板安排下來的任務當中，酒德麻衣還有監控觀察的職責。

她需要判定陸仁的威脅程度，然后匯報給老板。

房間里一時間安靜下來。

突然，酒德麻衣目光一凝，看向房間的一處。

那里出現了輕微的空間扭曲。

陸仁的反應比酒德麻衣還要快一步，他幾乎是在空間波動出現的瞬間就察覺到了異常。

只不過他的表情沒有酒德麻衣那么凝重，只是帶著一絲古怪。

空氣仿佛蕩漾開一圈水波，一個纖細的身影由虛化實，漸漸清晰。

夏彌——或者說，穿著那身黑白女仆裝、面無表情的耶夢加得——出現在了客廳里。

她手里甚至還拿著一個雞毛撣子。

“主人。”夏彌微微躬身，“感應到您已抵達落腳點。根據契約條例第三章第七款，當主人身處陌生環境超過兩小時未進行安全確認時，仆從有權進行空間定位與臨時性探訪，以確保主人安全及履行輔助義務。”

她一本正經地念著契約條款，仿佛在執行某種神圣的指令。

陸仁嘴角抽搐。

他差點忘了，那份雙向束縛的煉金通靈契約里，確實有類似保障主人安全的條款，只不過這玩意純粹是為了增加束縛添置的附加條款，根本沒有強制效果，沒想到夏彌會利用得這么……盡職盡責。

還是說這家伙純粹就是閑著沒事想跑到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看到夏彌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陸仁一下子捂住臉。

酒德麻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里的酒杯都晃了晃：“噗……哈哈哈哈！陸仁，你可以啊！出個差還帶著‘女仆’？還是空間傳送型的？這服務也太周到了吧！”

她笑得花枝亂顫，眼神在夏彌那身女仆裝和陸仁尷尬的臉上來回掃視：“嘖嘖，大地與山之王給你當女仆，這排面，昂熱知道了都得給你豎大拇指！”

夏彌握著雞毛撣子的手指微微收緊，金色的瞳孔轉向酒德麻衣，聲音有些冷：“是否要清除在場無關人員？”

酒德麻衣渾身肌肉立即緊繃起來，這并不是她主動而為之，而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自然界的生命在面對強大的捕食者的時候，身體都會不自覺的進入這種狀態，并不是為了對抗，而是為了能夠更快地逃跑。

“咳……”陸仁干咳一聲，試圖緩解尷尬，“行了，長腿，別笑了。夏彌，這里很安全，你可以回去了。對了，芬里厄呢？”

“哥哥在……看動畫片。”說起芬里厄，夏彌的聲音緩和了一些。

“嗯，看緊他，別讓他亂跑，也別拆家。”陸仁擺擺手，“這里不需要打掃，你回去吧。”

“是，主人。”夏彌再次躬身。

空間波動再次泛起，她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般迅速淡化、消失，只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龍類的冰冷氣息。

酒德麻衣松了一口氣，看向陸仁，調侃到：“可以啊，陸神人，大地與山之王讓你調得不錯啊。”

陸仁翻了個白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八卦？”

“你以前也不認識我啊。”酒德麻衣聳了聳肩，“而且八卦難道不是人的天性嗎？尤其是女人。”

這話陸仁沒辦法反駁，只能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閉嘴吧你。說正事，除了這些，還有什么信息能提供？關于那兩個人？”

酒德麻衣抿了一口酒：“真沒了，這些還都是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里翻出來的，不過……”

她放下酒杯，走到陸仁身邊，也看向窗外源氏重工的方向，似乎話里有話。

“蛇岐八家內部最近也不太平，猛鬼眾的活動越來越猖獗，他們之間的碰撞越來越多，東京也會越來越混亂。而混亂，往往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陸仁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源氏重工在雨夜中如同蟄伏的巨獸。

混亂嗎？

確實，他剛剛踏入這座城市，就已經感受到了平靜水面下洶涌的暗流。

無論是蛇岐八家，還是資料中提到過的猛鬼眾，亦或是他需要尋找的兩個蘇聯人，所有東西都盤根錯節，糾纏在一起，就像是一個找不到頭的毛線團。

他抓了抓頭發，決定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進行。

于是他開口問道：“有沒有蛇岐八家成員的名單？”

“沒有。”酒德麻衣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陸仁，“蛇岐八家上下差不多幾萬人，我上哪給你找名單？”

“那什么地方有？”

“……”酒德麻衣想了想，又扭頭看向窗外的源氏重工，“那里應該是有的。”

“那就去那里拿。”陸仁點點頭，“給我一份源氏重工的結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