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了自己的外套和巴克神父,艾文現在要做的事情只有靜等。
等來弗蘭伯爵的軍隊包圍這座無險可守的小鎮,等來貞德幡然醒悟那一刻。
他同貞德其實還有沒說完的事情,例如貞德為什么看到他在地下教堂大殺四方,卻裝不知道。
但實際上這些事情并不重要。
艾文很累,回到小鎮上,他吃了些東西,將自己摔在床上,滿懷心事地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敲開他的房門,叫醒他,說:
“巴克神父不見了!”
他說了聲知道了,便繼續睡。
又不知道多久,又有人叫醒他,說:
“那個叫沃根的灰袍教士還沒回來。”
他又說了聲知道了,再繼續睡。
直到第三次,他才不得不起床。
來者是米莎,她跟艾文說貞德叫他去一趟,心知是有了情況的艾文揉揉眼睛,便動身跟在米莎身后。
來到另一間屋內,貞德的幾個姐妹們齊到場。
“有人報告說一支軍隊正朝著鎮子的方向行軍,軍隊來的方向并不是弗蘭伯爵領地的方向。”
貞德說。
“那就是弗蘭伯爵的援軍。”
艾文打了個哈欠,他并不意外。
弗蘭伯爵既然有援軍,就代表他有正當理由召喚盟友,否則無緣無故進攻其他公爵封臣領地,那可不合法。
總不可能像是某些游戲似的,偽造宣稱?
那么,正當理由是什么呢?
艾文打量著這個銀發紅眼的假男爵,心想——
好難猜啊~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跑吧!”
“小雀斑身體這樣,我們能跑到哪里去?”
少女們的憂愁開始在空氣中蔓延,艾文對此不參與發言,貞德安慰道:
“一切盡在我的掌握,弗蘭伯爵再怎么急迫肯定也不敢貿然占領鎮子,他一定會與我談判,他認為我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聽了貞德的話,艾文悄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浮現出的是無奈,以及淡淡的期待。
他很想知道,在貞德發覺夢碎之時,臉上的表情是何種模樣。
“我去洗把臉。”
艾文伸了個懶腰,以表示自己剛睡醒,在屋子里拽了一條不知道誰的毛巾,來到外面用水浸濕,擦拭著臉。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宵禁的小鎮漆黑一片,只能偶爾看到巡夜者舉著火把路過。
現在小鎮的防御力量幾乎為零。
兩名騎士,十幾個士兵。
若是弗蘭伯爵的軍隊一到,這些防御力量會立刻倒戈。
而且貞德還天真地以為她有談判的余地。
弗蘭伯爵會送來消息,只不過大概率是最后通牒。
思索之際,忽然院子里走進兩個人。
“管家大人?鎮子外有人要我送信給男爵。”
一個巡夜的村民遞給艾文一紙信封。
墻壁的上的火把照耀下,艾文看到信封上有著單只鳶尾花的標志。
“這么快。”
艾文收下信,去找貞德。
走廊里,貞德正同米莎,波可展開討論,艾文打斷了貞德,搖晃著信封走去。
“這個是......弗蘭伯爵送來的。”
艾文拉長了音,看著米莎與波可,最后沒有在她們面前隱瞞。
反正,這正是貞德想要的,姐妹情深不是嗎?
“念。”
貞德看了艾文一眼。
“好。”
明白貞德不認識字,艾文解開信封,看到上面的法文,第一時間沒有開口。
“念啊!”
“我覺得,應該讓米莎和波可回避一下。”
“沒必要回避。”
艾文舔了舔嘴唇,無奈地點點頭,念出讓貞德三人瞪大了眼睛的內容,
“親愛的鄰居,哈姆雷特男爵,漢斯·諾爾,
經過數次友好的交流,我充分的明白你并不是我預想中那個任由我宰割鄉下小子,而是一個十分智慧、勇敢、強大的男人。
你比我印象中的老哈姆雷特男爵,還要讓我覺得吃驚和棘手。
但,你還是太年輕了。
你低估了很多事情,我的人生經驗、我的智慧、我的手段,以及......人心。
我之前說過,我們是鄰居,因為我曾經也在奧爾良出生,而你也在奧爾良,對嗎?
火焰魔女?
我知道,你很吃驚為什么我會知道你的身份,因為我說過,你低估了很多事情。
在我眼里,你仍然是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要玩弄你,太簡單了。
我誠摯的希望你可以在我到來后,主動向著我軍營的方向赴約,那對我們都好。
否則,我不會包庇你和你的女巫姐妹們,而是會帶著我的盟友踏平這座你們藏身的小鎮。
不要妄想你哄騙的灰袍教士從主教區帶來援軍,你覺得教會法師會幫助火焰魔女,還是會幫助討伐邪惡的貴族們?
另外,想知道是誰背叛你了嗎?
是小雀斑。
以上,你的鄰居,弗蘭伯爵。”
讀完了手里的信,艾文抬頭,看到了三張呆滯的臉。
“你騙我?”
過了許久,貞德眼皮狂跳,一把搶過信紙看了起來,但她是個文盲,其余兩個同樣是。
“肯定是你對不對!”
波可和米莎臉氣的赤紅,旁邊正好有一間屋子,她們打開門要拽著艾文往屋子里去。
“滾開!”
艾文胳膊一甩,皺著眉往后退了幾步。
“停手。”
貞德渾身顫抖地叫住波可和米莎,淚水在她的眼中聚集,她道:“不可能是艾文......”
“那就是小雀斑嗎!”
米莎憋不住了,伸出手來一把將貞德拽到屋子里,她貼著貞德的臉,重復剛剛那句話。
“哎喲,波可你拉開她們。”
艾文看了眼走廊,走進屋子,關好了門,和波可一起拉著失控的米莎。
“米莎,松手。”
貞德冷著臉,對米莎粗暴的行為表示不滿。
“我在問你話,你的意思是小雀斑是間諜嗎?”
米莎豆大的淚滴滑落,咬牙切齒地質問著。
貞德見米莎不撒手,猛地推開米莎,一個大巴掌將米莎扇倒,隨即錯愕道:“我說了,讓你放手,只有你心疼小雀斑嗎……”
“你別這樣。”
波可趕忙攔住貞德。
“咯吱——”
這時候門被推開,進來的是另一位姐妹,夏洛蒂,看她的表情是剛剛聽到了。
“不一定是小雀斑,也可能是米莎呢?”
夏洛蒂看著地上坐著痛哭的米莎,冷淡道。
艾文聽聞,抱著胳膊,靠著墻壁。
貞德,你最喜歡的姐妹情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