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就是旱災
- 家族修仙:我的族蘊能加點
- 文錢渡
- 2024字
- 2025-06-28 18:00:00
青陽城城門在清晨的薄霧中投下厚重的陰影。
秦萬川拖著疲憊的身軀,赤著上身,肩上隨意搭著那件浸滿汗水的粗布外衫,沉默地匯入稀疏的進城人流。
守城的兵丁隊長遠遠看見那標志性的精壯身影,立刻挺直了腰板,揮手讓手下放行。
當秦萬川走近時,隊長臉上堆起恭敬的笑容,微微躬身:
“二少爺,您回來了。”
秦萬川只是微微頷首,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城內的景象與城外河灘的寧靜截然不同,卻也透著一股壓抑的沉悶。
往昔喧囂的早市,如今一片凋敝。
稀稀拉拉的攤位上,蔫黃的菜葉無人問津,賣肉攤上的蒼蠅比顧客還多,攤主眼神空洞地揮著蒲扇。
行人步履匆匆,愁容滿面,壓低的議論聲像陰溝里的暗流,不斷涌入秦萬川耳中:
“…聽說上游幾個縣已經絕收了…”
“…城外的河水眼見著一天比一天少,再不下雨,井水都要不夠喝了…”
“…福源號糧鋪今早又漲了三成!這幫吸血的蠹蟲!”
“…城外聚集的流民越來越多了,昨兒差點把李記的車給掀了…”
秦萬川眉頭微微皺起。
這旱情,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
他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后巷,目標明確地走向深處一家不起眼的鐵匠鋪。
鋪門半開著,里面傳來有節奏的“叮當”打鐵聲。
鋪子里熱氣蒸騰,光線昏暗。
一個赤膊的老鐵匠,皮膚黝黑如鐵,正掄著鐵錘,鍛打著一塊燒紅的鐵條,火星四濺。
秦萬川停在門口,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
老鐵匠似有所覺,他直起身,轉頭看向門口。
看清是秦萬川,他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二少爺,你來得正好。”老鐵匠的聲音粗獷,“您要的家伙,成了!”
他轉身走到鋪子內側一個擦拭得锃亮的木架前,取下一個用深青色厚帆布包裹的長條物件。
秦萬川上前一步。
老鐵匠解開帆布,露出了里面的東西——一柄樸刀。
刀身長約三尺有余,寬約三指,線條簡潔流暢,帶著一種未經開刃的厚重。
整把刀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只有純粹的實用感,透著一股沉甸甸的殺伐之氣。
這正是秦萬川按照心中所求,不惜重金,委托青陽城最好的鐵匠,用上等鑌鐵摻入少量玄鐵精打造的。
他不要花哨的長劍,只要這最貼近他心中江湖豪客形象的兇悍樸刀!
老鐵匠將樸刀遞給秦萬川,“按你的要求,加厚了背脊,加重了分量。用的都是頂好的料子。試試手,看合不合心意。”
秦萬川接過刀柄。入手一沉,分量感十足,至少比他平時練功用的大刀重上數倍。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掌心傳來,讓他精神一振。
他手腕一抖,下意識地挽了個刀花。
“嗚——!”
刀身破開空氣,發出一聲低沉渾厚的呼嘯。
動作雖然還有些生澀,但那力量感卻已展露無遺。
樸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與他那身爆炸性的力量隱隱契合。
老鐵匠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訝異。
他打鐵幾十年,見過不少練家子試兵器,但像秦萬川這般年紀,第一次拿起如此沉重的真家伙,就能揮動得如此沉穩有力的,還從未見過。
“好力氣!”
老鐵匠贊了一句,隨即又搖搖頭,“不過,刀是兇器,力氣大是根本,但光有力氣不會用,也是白搭。容易傷著自己,也容易惹禍。”
秦萬川收刀而立,他看向劉師傅,嘴唇微動,最終只是深深一點頭。
他從從腰間解下一個沉甸甸的錦囊,里面是足額的的銀子,無聲地遞了過去。
這錢雖多,但對他秦家二少爺而言,不過是零用。
老鐵匠也不推辭,接過錦囊,入手便知分量足夠,看也不看就收入懷中。
“謝二少爺惠顧,世道不太平,城外流民如蝗,城內人心浮動。這把刀……鋒芒太盛,輕易莫要示人。若要習練,務必尋那荒僻無人之處,免得驚擾旁人,也免生事端。”
他再次叮囑,語氣誠懇。
秦萬川再次點頭,將樸刀仔細地用帆布重新包裹好,抱在懷里。
他抱著包裹,轉身離開鐵匠鋪。
走出巷口,重新融入主街那愁云慘淡的人流。
“讓開!速速讓開!秦府賑災糧車!”
就在這時,前方街道傳來一陣喧嘩和騷動,人群迅速向兩邊分開,帶著驚恐和避讓。
只見一隊彪悍的秦府護衛,護著七八輛滿載鼓脹麻袋的寬大板車,正緩緩穿過街道,朝城外駛去。
麻袋上,“精米”二字清晰可見。
人們分開街道兩側,投向糧車的目光異常復雜,有感激,有期盼,更多的則是一種近乎貪婪的渴望。
一些面黃肌瘦的人,眼睛死死盯著那些麻袋,喉嚨不自覺地滾動著。
秦萬川抱著刀,站在人群邊緣,默默地看著車隊經過。
他看到了隊伍后面跟著的一個嬌小的身影——他的妹妹秦玉璇。
她穿著一身素凈的衣裙,小臉繃得緊緊的,懷里抱著一本賬本,眼神不斷掃視著周圍的人群,顯得有些緊張。
她是被父親派去管理城外粥棚的事務了。
秦萬川知道,妹妹喜歡負責管理各項事務,整天忙東忙西,精力十分旺盛。
父親的安排正如她所愿。
車隊遠去,人群重新合攏,議論聲更大了。
“秦家仁義啊!這可是實打實的精米!”
“精米?誰知道是不是面上一點好米,底下全是麩糠…”
“噓!慎言!秦家肯放糧就是活命之恩!你這話傳出去…”
“唉,杯水車薪…城外多少人啊…”
“西城那邊…昨天搶糧,死了好幾個…慘吶…”
聽著這些議論,秦萬川抱著樸刀的手臂微微收緊。
他抬頭望了望天。
烈日當空,萬里無云,絲毫沒有要下雨的跡象。
河灘的水,恐怕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而這青陽城的水,無論是河里流淌的,還是人心深處維持平靜的那一汪,似乎也都在烈日下飛速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