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秦京茹腦子有點沒轉(zhuǎn)過彎來。

咋聊著聊著，又繞到堂姐那去了。

當年賈、褚兩家鬧出的事，可是院里的大新聞。

“但是吧…”

壹大媽剛想說兩人年齡差的問題，忽聽門外傳來幾聲輕咳。

到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

隨后就見秦淮茹掀開門簾進來。

也不知剛才的對話有沒有被她聽去。

“壹大媽也在呢。”

秦淮茹笑呵呵的挽住壹大媽。

凝脂般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端倪。

“京茹這孩子針線好，做事利索，我尋思過來搭把手。”

“結(jié)果凈扯閑篇去了，也沒幫上什么忙…”

壹大媽拉著秦淮茹走到炕邊，指著那褥子笑道。

左右這功勞都要落在京茹頭上。

“今兒要沒您幫襯，還不知要忙到啥時候去。”秦京茹也不傻。

“褚大廚呢？”

秦淮茹左右瞧了瞧，心下好奇。

哪家請人做針線，主人卻不在家的？

“說是要回趟鄉(xiāng)下，估摸也快回啦。”

壹大媽拿了個干凈的杯子，給秦淮茹倒了茶水。

小褚這屋子里，陳設(shè)還是簡略了些。

桌凳椅柜可都上了年頭。

一個人倒是能湊合著用，將來娶親，可是要重新置辦一套才好。

“還真當起甩手掌柜。”

“這么好的料子，做衣裳多好…”

秦淮茹抬手在衣擺上蹭了幾下。

這才上手去摸那褥子。

褥子里填充的棉花都是新的，蓬松著呢。

抓在手里軟綿保暖，褥罩用的布料也好。

大冬天睡在上面肯定很暖和。

就在這時。

褚衛(wèi)國拎著帆布袋，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袋子里裝著有紅薯干、腌菜，還有一塊足足兩斤的臘肉。

肉是上月褚衛(wèi)國捎帶回去的，奶奶掛在灶房熏成臘肉，轉(zhuǎn)頭又給他帶回來。

另外還有幾雙布鞋，都是照著他的尺碼做的。

“豁~不錯嘛。”

“褥子和被面都弄好了？”

褚衛(wèi)國將臘肉跟腌菜歸置到灶房。

又把布鞋收進炕柜。

那袋紅薯干則拆開擺在方桌上，也算盡了待客之道。

“一會把門簾兒縫好，就算齊活了。”

秦京茹就跟求表揚的小孩似得。

跟在褚衛(wèi)國身后。

“這針腳真不錯！”

褚衛(wèi)國粗略檢查了下，這小妮子活做的是真細。

甭管褥子還是被面，連個線頭都找不到。

房間里里外外的，衛(wèi)生也做的很干凈。

竟連那兩扇用出胞漿的窗戶，都擦的能透出人影來。

這五斤棒子面人家還真不白拿！

“回頭把這些舊棉花和碎布頭拾掇出來，再灑掃一遍。”

“以后這屋子可就敞亮多了。”

秦京茹說著話，便要把那些淘換下來的棉花丟去柳條筐。

眼下四九城很多地方。

夜里還能看到清潔員推著木質(zhì)垃圾車。

搖著手鈴收運垃圾。

大雜院里，每戶都有這么個柳條筐。

就是用來存儲生活垃圾的。

像破布碎銅這樣的可回收物。

收集起來也能去居委會換些肥皂跟牙膏。

秦京茹第一次進城，不知道這里面的門道。

不然這些碎布頭跟舊棉花，她也舍不得丟。

“這些都不要了？”

秦淮茹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趕忙伸手阻止。

“嗯。”

褚衛(wèi)國渾不在意的點頭。

拜系統(tǒng)所賜，他最不缺的就是肥皂跟牙膏…

“那我可拿去了。”

秦淮茹的狡黠并不讓人反感。

見她如獲至寶，將地上的碎布頭跟棉花攏到一起。

小聲叮囑了京茹幾句。

轉(zhuǎn)頭風一般跑去拿麻袋的樣子。

倒叫褚衛(wèi)國咂摸出，媚骨天成這詞的含金量了！

也不怪傻柱甘愿當了一輩子怨種啊…

“晚飯吃沒？”

直到秦淮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褚衛(wèi)國才回神問道。

“沒呢…”

秦京茹趁他不注意，偷偷做了個鬼臉。

褚大哥剛才看堂姐的眼神，可是有點不對勁…

哼，等過兩年。

俺肯定能長的比堂姐好看！

“下個面條，湊合著吃一頓吧。”

“也讓壹大媽嘗嘗我的廚藝。”

俗話說，好漢不使餓死鬼。

身為狗大戶的褚衛(wèi)國，家里可不差這點口糧。

“這么說，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

壹大媽膝下無子，娘家離的又遠。

小褚她娘在世的時候。

因著同鄉(xiāng)這層關(guān)系，兩人倒是成了無話不說的手帕交。

說起來，小褚進二食堂工作也有幾年了。

倒還真沒嘗過他的廚藝。

“先吃點紅薯干墊墊肚子，我奶親自曬的。”

“軟糯彈牙，外面可買不到重樣的。”

褚衛(wèi)國說著，人已經(jīng)進了灶房。

和面肯定是來不及啦。

好在家里就有現(xiàn)成的掛面。

堂屋內(nèi)。

秦京茹挑了快小些的紅薯干。

咬了一大口。

確實很好吃，上面還沾著芝麻粒呢。

壹大媽不怎么吃甜食，只掰了一小截嘗味。

這時候秦淮茹才喘著粗氣跑回來。

眼里只有那些棉花。

等她拾掇完，裝了滿滿的一袋。

這才注意到灶房里的動靜。

“做啥好吃的呢，怪饞人的…”

秦淮茹聞著灶房溢出的香氣，忍不住咽了口水。

都說這大院里，就屬褚衛(wèi)國最舍得吃。

今兒算是見著啦~

“陽春面。”

灶房里傳來褚衛(wèi)國的聲音。

地道的陽春面講究清湯光面。

湯要清，味要鮮。

配菜也簡單。

一小撮蔥花，幾片青菜葉足矣。

說話的功夫，褚衛(wèi)國雙手捧著面碗出來。

小心翼翼的擱在桌上。

“您先來。”

“這是放了多少油啊…”

壹大媽看著碗里飄著的油花咋舌。

這幾年城里糧油供應(yīng)越來越緊張，每人每月才三兩食用油。

誰家會舍得這樣放油？

何況這放的還是葷油！

“趁熱吃吧，不然一會涼了。”

褚衛(wèi)國并不解釋。

轉(zhuǎn)身又去廚房端面。

這第二碗面自然是給秦京茹的。

今兒屋里能拾掇的這么干凈，可多虧了她。

“謝謝褚大哥！”

秦京茹倒是嘴甜，直接就叫上大哥了。

這碗可不小，少說也有三兩面。

褚衛(wèi)國笑著點頭，轉(zhuǎn)身又去了灶房。

等他再出來，卻是一左一右端著兩個小一號的碗。

“嘗嘗吧。”

褚衛(wèi)國很自然的給秦淮茹遞了一碗。

雖說原身跟賈家生了齷齪。

賈張氏更是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總歸怨不到秦淮茹頭上。

當初媒人領(lǐng)了人來院里相看，放鴿子的可是他褚衛(wèi)國。

“我…我就不用了吧…”

秦淮茹腦子轟的一片空白。

本想推脫，手卻很實誠的伸了過去。

面碗不偏不倚的落在她掌心。

滾燙的觸感瞬間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

“踏實的吃吧，不差你這一口。”

褚衛(wèi)國用衣袖擦了擦筷子，夾起面條悶頭吃了起來。

壹大媽見狀，趕忙拉著秦淮茹坐在身側(cè)。

并拍了拍她的肩，示意不要多想。

秦京茹見褚衛(wèi)國已經(jīng)動筷子了，也不再扭捏。

夾了一小筷面條吸溜到嘴里。

葷油混合著蔥香，別提多開胃啦。

對一個常年吃不到什么油水的人而言。

這碗面絕對稱得上是珍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