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清話如驚雷，在場官員無不色變！

李若璉猛地踏前一步，橫擋在鑾駕前，手按刀柄怒斥：“田文清，你這逆賊，包庇奸商在先，對抗天威在后，如今竟敢大庭廣眾之下煽動弒君，簡直喪心病狂，萬死難贖之罪！”

田文清雙目赤紅，豁出去了，大聲喊道：“大家伙都聽聽，昏君已下旨要殺我們所有人！郭總兵，王藩臺，周知府，趙知州，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今日不反，明日刀就架在咱們脖子上！與其引頸就戮，不如宰了這朱家皇帝！咱們去投奔李自成，誰當皇帝不一樣？能賺銀子活命才是真的！”

王鐸驚得魂飛魄散，不顧儀態嘶聲勸阻：“田文清，住口，休得胡言亂語，快向陛下請罪！陛下寬宏，定會法外開恩！”

緊接著他轉向朱由檢，連連磕頭：“陛下，他瘋了，他的話不可信啊！臣等一片忠心天地可鑒，今日之事是田文清蒙蔽圣聽，絕無他人參與，求陛下明鑒，網開一面！就當……就當今日這狂悖之言從未發生，我等即刻退去，唯陛下馬首是瞻，相安無事，求陛下開恩！”

田文清厲聲打斷王鐸，聲音帶著絕望的癲狂：“網開一面？王鐸，你醒醒吧！狗皇帝已經下旨，我田家九族盡誅，你問問自己，這些年收了多少好處？樁樁件件，誰能摘得干凈？”

在場眾人無不變色，田文清這番話，無疑揭開了所有人的老底。

田文清繼續道：“我等今天不反，明天等著你們的，就是詔獄的刑具，你們骨頭再硬也休想熬過，與其到時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如現在反了他娘的，搏一條生路出來，太原鎮精兵皆在，振武衛弟兄，還等什么，動手啊！”

場面瞬間緊繃如弦！

太原鎮部分官兵眼神閃爍，握緊了武器。

郭振彪臉色變幻不定，手幾次摸向刀柄又縮回。

周伯安、趙明德抖如篩糠，幾欲癱倒。

“逆賊受死！”

李若璉眼中殺機爆閃，暴喝一聲，刀勢快如奔雷，直劈田文清！

田文清沒想到對方突然發難，慌亂舉臂去擋！

當的一聲脆響，田文清手中刀飛了出去。

李若璉趁勢追擊，田文清則慌忙往地上一滾，然后躲進軍卒后方。

“大家快動手啊，郭總兵，不要再猶豫了！”

郭振彪心中還在權衡，今日這局面，定是不能善罷甘休了！

崇禎皇帝突然出現在山西，說明早就盯上了這群人。

這些年來，晉商靠著走私賺的盆滿缽滿，這是一條巨大的利益鏈，山西所有官員，無論文臣武將，哪個沒收過晉商的銀子？

換言之，若沒有官員的庇護，一斤生鐵都不可能走私到草原上。

今天崇禎身邊只有一個神機營，倒是個絕佳的機會。

可是，真的要這么干嗎……

王鐸急得滿頭大汗，對著朱由檢再次磕頭：“陛下，萬萬不可信這狂徒，臣等忠心可昭日月，求陛下三思！一旦動起手來，生靈涂炭，天下動蕩，與朝廷何益啊？”

朱由檢聲音冰冷：“王鐸，你身為一省主官，不思報效朝廷，反而替逆賊求情，你這朝廷大員的腦袋里，裝的是朝廷律法，還是奸商的銀子？竟昏聵至此？”

田文清躲在士兵后，聞言大聲嘲笑：“俸祿？哈哈哈！朝廷發的仨瓜倆棗，夠干甚？還不夠爺們去趟妓館快活！王藩臺，你府上那金山銀海，哪一分不是靠咱們兄弟們地上販貨孝敬來的？你要清楚，是誰養著你！”

王鐸臉漲成豬肝色，指著田文清：“你……你休要血口噴人！”

朱由檢不再理會王鐸，目光如刀轉向郭振彪：“郭振彪！”

郭振彪渾身一震，緩緩道：“臣在！”

朱由檢直接下旨：“朕看你尚未動手，還不算鐵了心附逆，朕命你即刻拿下田文清這個逆首，以戴罪之身，助剿其余黨羽，可酌情減免你的罪責！”

郭振彪瞳孔猛縮，心念電轉，拿下田文清，豈不是背叛整個晉商利益網？

田文清在陣后看得分明，厲聲嘶吼道：“郭振彪，別聽那昏君誆你！今日我田家倒了，接下來就是范家、喬家……你想想看，咱們幾十年的買賣，賬上分紅幾何，一查便知！你快醒醒吧，咱們早就被一條繩子捆死了！只有反了，殺了這狗皇帝，咱們才有活路！”

郭振彪神情猛地一震，是啊，拿下田文清又如何？

那遍布山西的利益網背后，牽扯無數人，自己根本脫不開身！

今日投降，明日只有死路一條！

投降也是死，何不反了！

郭振彪眼中的猶豫漸漸消失，右手緊緊握住刀柄。

王鐸趕忙勸阻：“郭總兵，不可啊！”

然而，為時已晚。

郭振彪已經抽出腰間佩刀，沉聲道：“所有人聽著，此人冒充當今圣上，招搖撞騙，意圖謀反，速速拿下！”

田文清神色大喜，隨后喊道：“都聽見了沒有！我等協助郭總兵平叛，上啊！”

后面的將士們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只知道前面傳來號令，便紛紛上前，準備戰斗。

李若璉擋在朱由檢身前，當即下令：“火銃準備！”

神機營前排火銃手齊刷刷往前一步，半跪著，準備射擊！

郭振彪已然下定決心，舉刀向前：“殺！”

“殺啊！”

“沖啊！”

號令下達，大軍立刻開始沖鋒！

李若璉當即舉起手：“放！”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鉛子射向對方陣中，緊接著，慘叫聲連連。

前排的軍士當場被打成了篩子，鮮血和硝煙瞬間彌漫。

王鐸目睹此景，徹底崩潰，聲嘶力竭地哀嚎：“住手！都住手！放下兵器！陛下！饒命！郭總兵，快住手啊！”

一邊喊著，他竟連滾帶爬跑到郭振彪面前，試圖阻止。

郭振彪已經下定決心，一咬牙，舉刀砍向王鐸！

噗！

鮮血迸出，王鐸當場身首分離！

田文清還在狂吼：“上啊！殺光他們！奪那昏君狗頭！”

場面愈發混亂，神機營靠著火銃，不斷擊退叛軍。

但是，對方的數量是神機營的數倍，靠戰損不斷拉近距離，緊接著便是短兵相交。

李若璉扔掉繡春刀，而是拿過自己的青龍偃月刀，大吼一聲，率先殺進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