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試刃黑石隘,一戰(zhàn)鑄兇魂
書名: 我以一劍,問鼎天下作者名: 小五子哦本章字數(shù): 3488字更新時間: 2025-06-24 19:08:56
北風(fēng)在山谷間穿行,發(fā)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嘯,卷起的雪沫子打在人臉上,像無數(shù)根細小的冰針。
一百零一名敢死營的士卒,如同一群沉默的幽靈,在黑暗中穿行。
他們沒有打火把,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棉布,行進間只有甲胄偶爾碰撞發(fā)出的輕微聲響,和沉重的呼吸聲。
這是他們成為“蕭墨軒的兵”之后,接到的第一個任務(wù),清剿黑石隘。
一個連正規(guī)軍都啃不動的硬骨頭。
“頭兒,這他娘的是讓我們?nèi)ニ退腊桑俊币粋€面頰瘦削、眼神像狼一樣警惕的漢子湊到影六身邊,壓低了聲音。
他是營里的斥候,名叫“猴子”,以身法靈巧、耳目聰敏著稱。
“黑石隘那幫雜碎,盤踞天險,少說也有三五百號人,頭領(lǐng)黑旋風(fēng)更是個狠角色,一手開山斧,能把重甲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影六目視前方那個在風(fēng)雪中挺得筆直的背影,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他腰間的短刃:“怕了?”
“怕?”猴子嘿了一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老子爛命一條,進了這敢死營,就沒想著活”
“我只是想不通,咱們這位新來的百夫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剛把我們這群刺頭收服,就接這么個燙手的活,他是真不怕我們?nèi)墼谶@兒,讓他成個光桿司令?”
“閉嘴”影六吐出兩個字
“看,學(xué)”
猴子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但眼神中的疑惑卻更深了。
不止是他,敢死營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揣著同樣的疑問。
他們愿意聽從這個用實力和狠辣征服了他們的少年,但前提是,他不能帶著他們?nèi)ニ退馈?
若是蕭墨軒的指揮有半點差池,讓他們陷入絕境,那么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與服從,將瞬間崩塌。
這群亡命徒,隨時會變回一群噬主的惡狼。
終于,在行至距離黑石隘還有五里的一處密林時,蕭墨軒抬手,隊伍無聲地停了下來。
“影六,猴子”
“在”兩人迅速來到蕭墨軒面前。
“去前面探路”蕭墨軒指著地圖上的一處
“我要知道黑石隘所有明哨暗哨的位置,巡邏的規(guī)律,還有他們今晚的口令”
“一個時辰”
“頭兒,這……”猴子面露難色,一個時辰,探清戒備森嚴的匪巢,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做不到?”蕭墨軒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他的臉上。
不知為何,猴子迎上那雙眼睛,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起,他想說的話,瞬間堵在了喉嚨里。
“保證完成任務(wù)”影六干脆利落地應(yīng)下,拉著猴子,身形一晃,如兩道鬼影,瞬間融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蕭墨軒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剩下的九十多名亡命徒。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他的聲音不大,卻壓過了風(fēng)聲,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你們在想,我是在帶你們送死”
沒有人說話,但他們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鎮(zhèn)北王府的軍令,我不能不接”
“但我蕭墨軒的兵,也決不能死得毫無價值”
“黑石隘,正面強攻,是為愚蠢”蕭墨軒拿出一張簡陋的地圖,鋪在雪地上
“隘口只有一條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
“但是”他用匕首在地圖的另一側(cè),一處標著懸崖的地方重重畫了個圈
“這里,是他們的死穴”
眾人湊上前,看到那處懸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百夫長,這懸崖高百丈,光滑如鏡,根本不可能攀爬!”一名老兵沉聲道。
“那是在白天”蕭墨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在夜晚,它就是我們直插心臟的階梯”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
“我知道,你們當中,有飛檐走壁的江洋大盜,有擅長攀援的采藥客,有曾經(jīng)的工兵,懂得制作最簡易有效的登山工具”
“現(xiàn)在,我需要你們,把你們那些見不得光的本事,都給我使出來”
“等影六和猴子回來,我需要二十個人,跟我一起,從這懸崖上,摸進他們的老巢,給他們開個天窗!”
“剩下的人,由山君帶領(lǐng)”蕭墨舟的目光轉(zhuǎn)向那個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巨漢。
山君的手臂用夾板固定著,臉色蒼白,但眼神中的桀驁并未消減。
他迎上蕭墨軒的目光,冷哼一聲。
“等我們得手,我會放出信號”
“到時候,山君,我需要你,帶著剩下的人,從正面,給我發(fā)動最猛烈的佯攻”
“你們的任務(wù),不是殺敵,是制造混亂,越大越好,把所有匪徒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正面隘口去!”
這個計劃,瘋狂,大膽,卻又似乎是唯一的生路。
它將敢死營每一個人的特長都算計了進去。
釜底抽薪,中心開花。
“我憑什么信你?”山君悶聲問道,他廢了一只手,心中始終憋著一口氣。
“就憑這個”蕭墨軒解下腰間的水囊,扔了過去
“里面的金瘡藥,是我從王府帶出來的,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他看著山君,平靜地說道:“我廢你一只手,是立威”
“現(xiàn)在,我需要你的另一只手,為我,也為你自己,殺出一條活路來”
“你的勇武,不該浪費在清理茅廁上”
山君看著手中的水囊,又看了看蕭墨軒坦蕩的眼神,沉默了片刻,第一次,對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到一個時辰,影六和猴子回來了。
“頭兒,都摸清了”猴子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和敬佩。
影六的手段,讓他大開眼界,那些暗哨,簡直就像是排著隊,自己走到影六的刀口上。
影六將一張畫著布防圖的獸皮遞給蕭墨軒,言簡意賅:“隘口正面,一百二十人”
“后山,五十人輪守,防御松懈”
“懸崖頂端,無人”
“口令:黑風(fēng)吃肉”
“很好”蕭墨舟收起地圖
“按計劃行事”
很快,二十名精通攀爬的亡命徒被挑選了出來,他們利用匕首、繩索,制造了最簡易的飛爪。
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
黑石隘的后山懸崖下,蕭墨軒第一個將飛爪甩了上去。
“我先上”
他沒再多說一個字,拽著繩索,靈巧得如同一只猿猴,借著巖壁上凸起的石塊,第一個向上攀爬而去。
影六緊隨其后。
剩下的十八人看著他們百夫長的背影,眼神復(fù)雜,卻再也沒有半分猶豫,紛紛跟上。
寒風(fēng)刮在臉上,腳下是萬丈深淵。
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一個曾經(jīng)是飛賊的漢子,腳下一滑,半個身子都懸在了空中,發(fā)出一聲驚呼。
他身邊,另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重新拉了回來。
終于,當蕭墨軒第一個翻上懸崖頂端時,他整個人都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二十一人,全部安全抵達。
遠處,匪巢的燈火若隱若現(xiàn),還能聽到匪徒們劃拳猜令的喧囂。
“影六,交給你了”蕭墨軒對著影六點了點頭。
影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影子,瞬間消失。
片刻之后,遠處幾名負責(zé)巡邏的匪徒,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連哼都沒哼出一聲。
蕭墨軒帶著剩下的人,如同貍貓般,摸進了匪寨。
他們的目標,是匪寨中央的糧倉和馬廄。
“放火!”
隨著蕭墨軒一聲令下,數(shù)支早已備好的火把,被扔進了堆滿干草的糧倉和馬廄。
“轟!”
火光沖天,瞬間照亮了半個夜空!
烈火熊熊,濃煙滾滾,戰(zhàn)馬受驚的嘶鳴聲,夾雜著匪徒們驚恐的叫喊聲,瞬間讓整個匪寨亂成了一鍋粥。
“走水啦!”
“敵襲!有敵襲!”
就在匪寨大亂的瞬間,一枚紅色的信號彈,被蕭墨軒射向了夜空。
“砰!”
信號彈在空中炸開,絢爛而致命。
“吼!”
黑石隘的正面隘口,山君看到信號,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他單手提著一柄巨大的鐵錘,帶著剩下的八十名亡命徒,如同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對著亂作一團的匪寨隘口,發(fā)起了決死沖鋒!
“殺!”
喊殺聲,震徹山谷!
匪首黑旋風(fēng)正在房中與兩個搶來的女子作樂,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怎么回事!”他提著一柄開山巨斧沖出房門,正看到那漫天的大火和從正面沖殺過來的敵人。
“他娘的!敢惹到老子頭上!給我頂住!”
匪徒們雖然慌亂,但畢竟兇悍,在各自頭目的帶領(lǐng)下,紛紛涌向隘口,試圖阻擋山君等人的沖鋒。
整個黑石隘,徹底陷入了混戰(zhàn)。
而蕭墨軒帶領(lǐng)的二十人,這把插進敵人心臟的尖刀,已經(jīng)悄然摸向了黑旋風(fēng)的議事大廳。
“噗嗤!”
影六的短刃,割斷了最后一名守衛(wèi)的喉嚨。
議事大廳的門,被緩緩?fù)崎_。
然而,廳內(nèi)并非空無一人。
一個身材干瘦,眼神陰鷙如毒蛇的中年人,正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柄細長的彎刀。
他看到蕭墨軒等人,沒有半分驚訝,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呵呵,聲東擊西,中心開花,好計策”
“只是,你們是不是忘了,猛虎的身邊,總會跟著一條最毒的蛇?”
此人,正是黑旋風(fēng)的副手,人稱“鬼影刀”的毒蛇。
蕭墨軒心中一沉,他沒想到,對方竟還有后手。
“干掉他們!”毒蛇身形未動,只是冷冷下令。
大廳四周的陰影里,屏風(fēng)后,房梁上,瞬間竄出二十多名手持弩箭的匪徒,無數(shù)黑洞洞的箭頭,對準了蕭墨軒等人。
甕中捉鱉!
這竟是一個反向的陷阱!
就在弩箭即將發(fā)射的瞬間,蕭墨軒卻笑了。
“你以為,我沒算到嗎?”
他猛地一跺腳,身體向后暴退。
“轟隆!”
一聲巨響,整個議事大廳的地板,突然向下塌陷!
原來,在蕭墨軒等人進來之前,幾名曾經(jīng)是工兵的敢死營士卒,早已悄悄破壞了大廳下面的承重結(jié)構(gòu)。
猝不及防之下,那些埋伏的弩手連同毒蛇一起,怪叫著掉進了蕭墨軒為他們準備的陷阱之中!
“動手!”
敢死營的眾人,對著下方發(fā)出嗜血的咆哮,將手中的兵器和巨石,狠狠地砸了下去。
慘叫聲,哀嚎聲,不絕于耳。
就在蕭墨軒以為大局已定之時,一道迅捷如電的黑影,竟是從塌陷的深坑中,借著同伴的尸體,沖天而起!
正是那匪首,黑旋風(fēng)!
他渾身浴血,狀若瘋魔,手中的開山巨斧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直奔蕭墨軒!
“小畜生,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