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異想天開
- 南宋修道十載,方知身入神雕
- 從前有一只妖怪
- 2467字
- 2025-07-20 00:01:00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誰能想到,暮江一語成讖,這個月圓之夜,大家真就聚在了一起,他們從各地出發,不約而同地涌到了耶律楚材的府上。
孫不二最先來到暮江面前,眼中盛滿慈愛,她手指極輕地拂過暮江傷處邊緣,仿佛怕碰疼了他,確定這孩子的傷確實已經痊愈,這才雙手捧起他的臉,聲音哽咽:“好孩子,好孩子,多虧了你,也苦了你了,師公,師公……”
淚水在她眼中打轉,“師公只當你,只當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這孩子,在活死人墓那等兇險地方過了一夜,也不言語一聲!若非江湖上有了你的消息,師公只道你我早已天人永隔了。”
“徒孫還要給您養老呢,命硬得跟什么似的。”暮江展顏一笑,將身旁的完顏萍輕輕引到身前,“師公,這是完顏萍,師父說了,是她的關門弟子。”
“好俊俏的女娃子!”孫不二眼中笑意更濃,“這關門弟子收得好,收得好啊!”
完顏萍聞言,立時恭恭敬敬跪下,脆生生道:“完顏萍拜見師公。”
孫不二樂得臉上每一道皺紋都舒展開來,更深了幾分,忙伸手虛扶:“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
丘處機也大步走到暮江面前,目光如電,將他從頭到腳仔細審視一遍,這才重重一拍他肩膀,贊道:“好小子!商州那一仗,打得著實漂亮!”
暮江微微躬身:“不過也給丘師公添麻煩了。若非徒孫連累,葛邏祿或許不會如此急于對付全真教。”
丘處機冷哼一聲,斷然道:“哼!蒙古人狼子野心,由來已久!縱使你不去收拾他們,莫非他們就會放過我全真教?遲早之事罷了!”
其余道長也輪番上前仔細查看暮江的傷勢,口中不住噓寒問暖。這些時日,他們哪一個不是歷經生死,在刀尖上行走?稍有差池,便是陰陽永訣。
此刻能活著相聚,眾人心中激蕩,一個個眼眶發紅,情難自已。
眾人又鄭重其事地向耶律楚材行禮拜謝其對師門的庇護之恩。庭院中很快擺開數張八仙桌,各色酒菜流水般端了上來。
一時之間,庭院燈火通明,觥籌交錯,歡聲笑語,竟像是一場慶功盛宴。
此刻,江湖上令人聞之色變的“赤練仙子”李莫愁,連同她的兩個徒弟被遺忘在了院落一角。
她沒有像往常般悄然離去,只是帶著洪凌波與陸無雙坐在暗影里,目光復雜地凝視著那眾星捧月般的暮江。
她心中翻騰起伏,攪動江湖、震動蒙古,難以想象,這個十五歲的小道長,能做出那般大事。
年幼的陸無雙偷偷覷著李莫愁的側臉,小聲道:“師父,您笑起來真好看。”
暮江絕不會想到,陸無雙記住他,并非因他鋒芒畢露,而是因他竟是第一個能讓師父笑人。
洪凌波聞言心頭猛地一震,倏然看向師父的臉。
是啊,自從她跟隨師父以來,何曾見過她嘴角有過一絲真切的笑意?
她不由得再次望向暮江,暗嘆:這小道士仿佛天生帶著光,無論福禍,只要他出現的地方,總會成為一切目光匯聚的漩渦中心。
耶律楚材心知這些道士們聚在一起,難免要議論蒙古之事。他身為蒙古重臣,身份尷尬,不便在此旁聽,溫言幾句,起身告辭。
待耶律楚材離去,廳堂內再無外人。眾人重新落座。丘處機目光掃過剛從黃州趕回的郝大通、趙志敬、尹志平三人,問道:“你們怎地回來了?莫非黃州危局已解?”
郝大通道:“咱們全真在山西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我等豈能在黃州坐得住?早想來了,可是黃州守將王鑒、黃文勝苦苦哀求我們留下,后來孟珙將軍給我們來信,說史天澤的行軍路線,應當是突破西南蜀地門戶,再東進江淮一帶,咱們全真教在黃州作用并不大,要么在山西拖住史天澤,要么在秦嶺擋住史天澤的鋒芒,如此最有用。”
孫不二聞言展顏,笑道:“可是被江兒那小子斥得吐血的那位?”
暮江此刻心不在焉的東張西望,在找老頑童的身影,這老小孩是真的不待見他這些徒子徒孫,早不知道哪兒去了,聽到師公點自己的名,點點頭,道:“孟珙將軍是對的,史天澤這廝能打,實力不亞于張柔。”
郝大通拍拍暮江的肩膀,道:“在商州城外,你說你丘師公身在山西,我等還不信,真讓你說著了,當真聰慧。”
暮江賠笑道:“僥幸僥幸而已。”
丘處機目光掃過眾人,問暮江:“孟珙將軍既望我等拖住史天澤,江兒,你可有良策?”
暮江皺眉尋思了一遍,黃州之戰的主要行軍路線,孟珙指揮的相當好,他不但能守住黃州,還能一舉把襄陽奪回來,就算拖不住史天澤,孟珙也能贏,全真教不管做什么,對黃州局勢來說,都是錦上添花而已,所以自己這邊戰略目標不應該是給黃州減輕壓力,還是要擴大全真教的影響力。
如此的話,就不能和史天澤硬拼,暮江道:“咱們根本拖不住史天澤,咱們全真的劍在山東山西加起來,也就兩三百把,史天澤手里有二十萬軍隊,怎么拖?開玩笑一樣,主要還是要用民間力量牽制,這就需要咱們全真有絕對的影響力,根源,還是在葛邏祿這兒,得想個辦法,讓他把最底層庶民的管理權徹底的交給我們。”
眾位道長都沉默了,暮江這個想法太大膽了,現在統治者是蒙古人、色目人,底層的庶民,可不是全真教一家獨大,還有漢家世侯盯著,還有個凈土宗,這要如何擴大管理的權力?
趙志敬見師叔師伯們不語,忍不住冷笑道:“豎子之見,純屬異想天開!”
丘處機等人也覺得暮江的想法有些大膽,徹底要底層庶民的管理權,可能嗎?異想天開這個詞,他們也在想,不過是因為感情濾鏡,不好意思說罷了。
尹志平也說話了,倒是沒趙志敬那般刻薄,道:“蒙古人對漢人向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畏懼,他們在向我們大宋動手的時候,動輒屠城,后來發現,殺光了,他們自己也沒有糧食吃,才停下了屠戮,我也覺得,要基層百姓的管理權力,根本不可能。各位師伯,師叔,暮江連日來作戰受傷,我看,先把他送回終南山吧,此地,交給我們處置。”
他們說話的時候,暮江就瞥著眼睛看他們,他發現自己對他們的討厭,還是因為原著濾鏡,就事論事的話,將心比心,以他們的認知,這個態度倒也對。
尤其是尹志平,自己懟了人家好幾次,現在卻關心自己的傷勢,反倒有些和光同塵的氣質,和自己高下立判了,他忽然想,如果他沒有對小龍女扭曲的愛,應該是個不錯的人。
暮江微微一笑,道:“二位師伯,晚輩不過拋磚引玉,具體決策,還請師伯們定奪。先用飯吧。”
他心里在想,決定你們決定,但是道爺想辦什么事兒,你們攔得住,想到這里,暮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誒,這年頭蒙古的馬奶酒真好喝,就像阿薩姆加了一點酒精一樣,不覺多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