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更漏聲穿透承乾宮的寂靜，康熙坐在蘇研榻前，手中摩挲著那枚銀白色的令牌。燭火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將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襯得愈發幽暗。

“蘇研，編號89757。“他低聲念出令牌背面的刻字，指尖在冰冷的金屬上劃過，“你究竟是誰？真正的鈕祜祿·婉寧又在哪里？“

床榻上的蘇研面色慘白如紙，唯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太醫說，若明日日出前還不能解毒，她將永遠醒不過來。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梁九功隔著門簾低聲道：“皇上，佟國維大人到了，在乾清宮候著。“

康熙眼中寒光一閃：“讓他等著。“

“可是......佟大人說有緊急軍情......“

“朕說了，讓他等！“康熙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待梁九功惶恐退下，康熙的目光重新落回蘇研臉上。他伸手輕撫她冰涼的面頰，忽然發現她頸間有一道極細的銀線。輕輕一拽，竟拉出個拇指大小的金屬吊墜。

“這是......“康熙瞇起眼，用力掰開吊墜，里面竟藏著一枚發光的星石！

星石上刻著細如蚊足的字：“記憶儲存器，最后一次備份：2025年5月18日。“

2025年？康熙心頭一震。這是！他早知蘇研來自未來，卻沒想到竟如此遙遠。

“皇上......“蘇研突然發出微弱的囈語，“四阿哥......危險......“

康熙急忙俯身：“研兒？你能聽見朕說話嗎？“

但蘇研又陷入沉寂，唯有眉頭緊蹙，似乎在夢中經歷著什么可怕的事情。

康熙攥緊了那枚星石，突然做了決定。他起身走到殿外，對候著的御前侍衛低聲道：“去把四阿哥叫來，別讓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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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里，佟國維已經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當康熙終于現身時，老臣的臉上明顯帶著不滿。

“皇上，老臣有要事稟報！“佟國維顧不上行禮，直接遞上一份奏折，“八旗統領聯名上奏，請皇上立即處決妖妃，以平息天怒！“

康熙面無表情地接過奏折，掃了一眼：“哦？連裕親王都簽字了？“

“寧貴妃來歷不明，又懂妖法，此次疫病必是她與那閹奴王德全合謀所為！“佟國維義憤填膺，“皇上若再姑息，只怕民心不穩啊！“

康熙慢條斯理地翻開奏折，指尖在名單上輕輕點過：“佟大人聯絡朝臣的速度，倒是比朕的八百里加急還快。“

佟國維臉色微變：“老臣只是......“

“只是什么？“康熙突然抬眼，目光如刀，“只是迫不及待要朕殺了唯一能制解藥的人？“

“皇上明鑒！“佟國維慌忙跪地，“老臣一片忠心......“

“忠心？“康熙冷笑，從案頭拿起另一份奏折摔在他面前，“那這是什么？你昨日秘密會見葛爾丹使節的事，當朕不知道？“

佟國維面如土色，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皇上，這是有人栽贓......“

“夠了！“康熙厲喝，“朕今日不殺你，是看在皇額娘的面上。滾回去告訴你那些同黨，再敢打寧貴妃的主意，朕誅他九族！“

佟國維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康熙盯著他狼狽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皇上。“梁九功悄聲上前，“四阿哥到了，在后殿候著。“

康熙神色稍霽，快步走向后殿。十二歲的胤禛正不安地站在那里，見康熙進來，連忙跪下：“兒臣參見皇阿瑪。“

“起來。“康熙扶起兒子，仔細打量他的臉色，“身子可大好了？“

“多謝皇阿瑪關心，兒臣已無大礙。“胤禛猶豫了一下，“額娘她......“

“朕正要與你說此事。“康熙示意他坐下，從袖中取出那枚星石，“你可認得此物？“

胤禛接過星石，翻看片刻，突然瞪大眼睛：“這、這是額娘從不離身的吊墜里的東西！兒臣小時候見過一次，額娘說這是......“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是她家鄉的護身符。“

康熙目光銳利：“她還說過什么？“

胤禛搖頭：“額娘從不提她的過去。但兒臣記得，有次額娘發燒說胡話，提到過'未來'、'回不去'之類的奇怪詞語。“

康熙心頭一震。果然，她不是真正的鈕祜祿·婉寧，那真正的鈕祜祿·婉寧去哪里了？

“小四，“康熙突然問道，“若你額娘......并非你真正的額娘，你會恨她嗎？“

胤禛愣住，隨即堅定地搖頭：“不會。養育之恩大于天。況且......“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兒臣感覺得到，額娘是真心待我。“

康熙沉默良久，終于下定決心：“朕需要你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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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時分，康熙獨自回到承乾宮。蘇研的情況更糟了，唇邊不斷滲出黑血，太醫們束手無策地跪在一旁。

“都退下。“康熙揮退眾人，坐在榻邊握住蘇研的手，“研兒，朕知道你能聽見。朕......知道你是誰了。“

蘇研的手指微微顫動，似乎在回應。

“不管你來到這里是為了什么，朕都不在乎。“康熙聲音低沉，“朕只要你活著，明白嗎？“

一滴淚從蘇研眼角滑落。康熙用拇指輕輕擦去，繼續道：“朕已經派小四去查那個西域商人的下落。你很會教兒子，那孩子比朕想象的更聰明勇敢。“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康熙迅速收斂情緒。進來的是胤禛，少年滿臉是汗，手里攥著一封信。

“皇阿瑪！兒臣找到了！“胤禛氣喘吁吁地遞上信件，“這是從佟府管家房里搜出來的，上面提到那個西域商人的落腳處！“

康熙迅速瀏覽信件，眼中精光暴漲：“好個佟國維！果然與葛爾丹有勾結！“他轉向胤禛，“你還發現什么？“

胤禛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還有這個。藏在佟府密室的暗格里，兒臣見瓶上畫著九瓣蓮，就......就偷拿了出來。“

康熙接過瓷瓶，小心地拔開塞子，一股奇異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他臉色驟變：“快蓋上！這是毒源！“

“那額娘......“

“朕親自去會會那個西域商人。“康熙起身，將瓷瓶收入袖中，“你留下照顧你額娘。記住，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佟家的人！“

胤禛鄭重點頭：“兒臣明白。“

康熙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蘇研，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告訴她......朕一定會帶解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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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一處偏僻的宅院里，一個身著異域服飾的中年男子正在收拾行囊。突然，大門被一腳踹開，御林軍如潮水般涌入。

“巴圖爾，朕找得你好苦啊。“康熙緩步走入，身后跟著全副武裝的大內侍衛。

西域商人臉色大變，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彎刀：“別過來！否則我毀了它！“他另一只手舉起一個小木盒。

康熙瞇起眼：“解藥？“

“不錯！“巴圖爾獰笑，“只要我輕輕一捏......“

“那你捏吧。“康熙突然笑了，“朕倒要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朕的箭快。“

話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精準地射穿巴圖爾的手腕！木盒落地，被梁九功一個箭步抄起。

“啊！“巴圖爾慘叫著跪倒在地，“皇上饒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康熙冷冷問道，“佟國維？還是......“他壓低聲音，“未來？“

巴圖爾瞳孔驟縮：“你、你怎么知道......“

康熙不答，從梁九功手中接過木盒，打開一看，里面是三個裝著藍色液體的小瓶。

“這就是解藥？“

巴圖爾咬牙不語。康熙冷笑一聲，隨手拿起一瓶：“不說是吧？那朕只好拿你試藥了。“

“不！那不是解藥！“巴圖爾驚恐大叫，“那是濃縮病毒！喝下必死無疑！“

康熙挑眉：“那解藥呢？“

“在......在......“巴圖爾眼神閃爍，突然暴起撲向康熙！

“砰！“

一聲槍響，巴圖爾胸口綻開一朵血花，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去。康熙手中，竟握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槍！

“火銃......怎么可能......這么快......“巴圖爾吐著血沫倒下。

康熙吹散槍口的青煙，將槍收回袖中：“未來的東西，確實好用。“他轉向目瞪口呆的梁九功，“搜！把這里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解藥！“

半個時辰后，侍衛們在密室地板下發現了一個暗格，里面藏著一只銀制箱子。箱中整齊排列著十二支裝有金色液體的試管，每支上都標著數字編號。

“皇上，這......“梁九功不敢妄動。

康熙拿起一支試管，對著燈光仔細觀察。金色液體在燭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美得令人心醉。

“帶回去。“他沉聲道，“立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