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小溪的女孩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著上方嶙峋的洞頂石壁。

佝僂老人喂到嘴邊的渾濁肉湯完全沒有吞咽的回應。

大半湯水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女孩污穢不堪的破棉衣。

“吃一口吧……算爺爺求你了……”

老人枯瘦的手顫抖著托起女孩的下巴。

“你真要丟下我這把老骨頭……讓我一個人在這地獄里熬著嗎？你讓我怎么活??！”

舒茍驲踱步到兩人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孩臉上的疤痕，發出一聲刺耳的嗤笑：

“嘖嘖，小溪，你以為劃花自己的臉，就能逃過一劫？”

他彎下腰，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太天真了。這礦底下，多的是幾年沒見過女人的餓鬼！”

“他們可不像我，還挑什么美丑……到時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舒茍鳴直起身，轉向老人，語氣冰冷，“老東西，這小賤人三天沒下礦了。”

“她的那份血石，從今天起，算在你頭上。”

“兩人份的指標，一塊都不能少！”

“我不管你是去偷，去搶！完不成……”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老人身體猛地一顫，卑微地低下頭，聲音沙啞而順從：“我懂……舒哥，我懂……”

就在這時，那名叫小溪的女孩，一直空洞無神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死死釘在舒茍驲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

那目光深處翻滾著淬毒的滔天恨意！

舒茍驲嗤笑一聲，“你這眼神不錯不錯，繼續保持！”

他不但不生氣，反而變態的享受這種眼神。

......

季末和陳月被安排在了一塊，陳小胖則提前被舒茍驲帶走了。

“叮！”季末學著礦奴們的樣子采礦，同時小聲詢問：“小胖他不會有事吧？”

“舒茍驲可能是找小胖去問家里要錢，應該沒事?！?

“別擔心，”陳月的聲音立刻通過心連心在季末腦中響起，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安撫語氣，

“舒茍驲帶他走，多半是去聯系家里索騙贖金。小胖暫時應該安全。”

“盡量別開口說話！”

“我剛進來時就注意到，礦壁縫隙里藏著不少微型探頭，這里恐怕也有監聽設備，任何聲音都可能被捕捉。”

季末默不作聲的繼續挖礦。

“放心?！?

陳月的聲音再次在他腦中響起，比之前更加溫聲細語，甚至帶上了一絲哄勸的意味。

“警司絕不會讓任何一個無辜者陷在這里。”

“只要再堅持一下，等我們徹底摸清這里的布局和守衛力量，最遲明天，一定能把你安全地帶出去！”

她還在安撫季末，擔心這名清秀帥氣的學生過度恐慌，畢竟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季末動了動嘴，考慮到監聽設備的可能性，最終沒解釋什么。

......

次日。

季末隨著新到來的一批學生被帶到一處石室。

石室內，滿是錯綜復雜的線路，還有十幾臺小型電話亭。

舒茍鳴將學生們領到這里后，便笑容滿面的開口：

“各位！恭喜你們！”

“看到這些寶貝了嗎？這就是你們通往‘新生活’的金鑰匙！”

他踱著步，目光掃過一張張茫然或不安的臉。

“挖礦？那是苦力的活兒！想必昨天你們已經受夠了?！?

“現在，是你們展現真正‘價值’的時刻了！”

“拿起電話，發揮你們的聰明才智！用你們的‘本事’，去弄錢！”

“弄來的錢越多，證明你們的‘價值’越大！”

舒茍驲的聲音拔高，充滿了蠱惑：

“相信我！現在你們能從外面弄來多少錢，將來回饋給你們的，將是百倍、千倍的巨大利益！”

“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舒茍驲話音剛落，他身后的幾個兇悍手下便上前一步，粗暴地將學生們推向那些冰冷的隔間。

“還愣著干什么？進去！資料都在屏幕上！照著念！想辦法讓他們把錢打過來！”

一個手下厲聲呵斥，猛地拉開一扇隔音門，將離得最近的一個學生推搡進去。

門“咔噠”一聲鎖上，隔絕了內外。

學生驚慌失措的臉在磨砂玻璃后模糊不清。

正當季末也要被推進了一間電話亭時。

陳月的聲音響起：“我們的人已經來了，你一會待在電話亭里什么都不要做！”

“舒哥?！蓖瑫r滿臉傷疤、拎著鐵鎬的小溪忽然出現。

“是你？”舒茍驲盯著小溪，“怎么想通了？”

“但現在已經晚了，你看看你把這么好看的一張臉全毀了！”

小溪眼神暗淡了一瞬，語氣平淡：“舒哥，我想給我父親打電話，他肯定會給錢的，我想過好一些，想讓我爺不再為了我拼命。”

“給我個機會！”

“你父親？！”舒茍驲譏笑一聲，“你父親??？”

“哎，他太貪了，執意問我要錢?！?

“你覺得我會給嗎？”

小溪的表情毫無波瀾。

舒茍鳴繼續道：“所以他死咯，連給我挖礦我都嫌他胖?！?

“哎，你要是早點服軟，一切都可以挽回，你爺我也會把他當岳父供著，可惜??！”

.......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礦洞的沉悶，碎石簌簌落下，整個空間都在劇烈搖晃！

緊接著，刺耳的警笛聲響起，瞬間與礦洞內爆發的驚恐尖叫、混亂奔逃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警司！是警司的人殺進來了！快撤！快撤?。?！”劉半城嘶吼的叫聲穿透混亂。

“操他媽的！”

舒茍鳴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巖壁上，碎石飛濺，他目眥欲裂，咆哮道：

“肯定是舒茍驲那個蠢貨！老子早就警告過他！不要輕舉妄動！”

“竟然還是偷老子的‘創意’去騙學生，結果呢？！把鬼給老子招進家門了！！”

但舒茍鳴很快又冷靜下來，“警司既然敢動手，傳送陣那邊肯定早就被端了！跑？肯定跑不了了！”

多年的亡命生涯讓他立刻做出最狠毒的決斷：

“聽著！所有還能動的手下，立刻去堵住通往主礦區的幾個關鍵隘口！”

“每人給我拖上一個‘肉奴’當人質！”

舒茍鳴眼中閃爍著瘋狂，“用刀架在脖子上！警告那幫鷹犬，敢輕舉妄動，老子就讓他們收尸！”

“劉半城！你他媽還愣著干什么？！”

舒茍鳴沖著剛跑過來的劉半城怒吼，“把所有散在各處的‘肉奴’，不管死的活的，全他媽給我趕到四組采礦區去！”

“告知其他各組，放棄所有礦點，立刻帶上他們手上的貨和‘肉奴’，全給老子去四組匯合?。　?

最后，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從喉嚨深處擠出毒蛇般的嘶吼：“舒茍驲……舒茍驲！老子今天就算栽了，也一定要先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