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的……本……”克里斯蒂被本杰明的蠻力按住雙手，身體徒勞地在窄小的床鋪上掙扎扭動起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淚花在緊閉的長長睫毛間閃爍，“我們……我們不能這樣……太快了……我……我還……”

但她的每一句拒絕都像鉤子，精準地勾起本杰明更深的征服欲，每一次掙扎都恰到好處地讓柔軟的部位展現在他眼前，在他壓制她的肢體接觸中更鮮明地擦過！

每一次扭動都讓薄薄的絲絨裙擺被蹭得更高！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帶著酒氣的芬芳，身體在扭動掙扎中散發著熱量。

那獨特的體香混合著酒精蒸騰后的氣息，構成一張無懈可擊的情欲之網！

“看著我！克里斯蒂！”本杰明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激蕩！

他粗魯地伸手，試圖固定住那顆不斷躲避他親吻的腦袋！

指尖觸碰到她的臉頰和發絲！

“唔……別……啊……”克里斯蒂似乎被他觸碰的力道驚嚇到，發出一聲帶著驚慌和些許痛苦的微弱驚呼，身體突然一個挺動！

然而就是這猝不及防的挺動，在力量與重心的共同作用下，本杰明早就被酒精抽空了的小腦瞬間失去平衡感，整個人再也無法維持那紳士般的間隔！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反作用力帶著，向前撲倒！沉重的身軀結結實實地壓在了克里斯蒂那柔軟的嬌軀之上！

兩張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他的嘴唇幾乎是蠻橫地撞在她的唇瓣上！

帶著酒氣、汗水和一種本能的掠奪感！

這徹底點燃了壓抑在兩人之間、那層薄紗下的烈火！

克里斯蒂的嗚咽聲瞬間被他撞散在口腔里！

“抗拒”的掙扎力量在那一刻，在他沉重身軀的壓制下消失了大半！

她的膝蓋頂著他的小腹，腿彎卻纏繞上他的腿！

抵在他胸口的手掌，在接觸到他狂野心跳的瞬間，指尖似乎不再僅僅是象征性地抵著，反而像是在感受那脈搏的強勁躍動！

本杰明腦中最后一絲理智轟然倒塌！

那是欲念沖破一切禁錮的宣告！不再有任何溫柔的試探！

衣物的撕裂聲在燭火搖曳的寂靜中異常刺耳！

身下的人兒扭動著：“不……唔……輕點……求……”

聲音早已失去了推拒的本意，只剩下撩撥、點燃后的媚態！

小小的單人床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碎花的棉布床單被蹂躪得皺起、翻卷，甚至被踢碎了一角！

散亂的深栗色發絲鋪散在枕上，與本杰明凌亂的淺金色卷發糾纏不清，分不清彼此。

沉重的喘息、急促而渾濁的呼吸、布料摩擦撕扯的聲音、還有壓抑在喉嚨深處無意識發出的、享受與歡愉交織的低吟，成為這間小屋唯一的旋律！

燭火劇烈地跳動，光影在斑駁的墻壁上瘋狂舞蹈，將兩個滾落交纏、從床邊幾乎翻滾到床下的身影扭曲、拉長，最終融化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酒精操控著意識，宛如海上的狂風暴雨。

當最后一絲野蠻的精力隨著滾燙的汗水流盡，意識沉入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

一絲灰蒙蒙的光線，頑強地穿透糊著油紙的窄小木窗，在小屋內投下第一縷稀薄的晨光。

那殘存了大半夜的紅燭，早已燃盡最后一滴燭淚，凝固成扭曲丑陋的一坨灰色殘余，鑲嵌在銅燭臺上，散發著燃燒殆盡后的焦糊氣味。

冷！

一種穿透骨髓的、帶著塵埃和酒精發酵余味的寒意，一股腦刺入神經，將本杰明從昏死的虛無中拽了出來！

他狠狠地打了個冷戰！

眼皮像被黏合在了一起，他費力地、極其緩慢地掀開一線縫隙。

光線刺入，帶著宿醉后的酸澀脹痛，逼得他立刻又緊緊閉上！

劇烈的頭痛像有無數把錘子同時在他腦髓中瘋狂敲擊！

直到他用盡全力，才勉強再次睜開眼。

視線模糊一片，就像隔著一層迷糊的毛玻璃。

小屋的天花板和墻壁逐漸在灰白晨光中顯露出它們粗糲斑駁的原貌。

空氣是凝固的冰冷，混合著濃郁的體香、劣質香水、揮之不去的酒味，還有一種甜腥的、事后的、極為私密的氣息。

他想抬起手揉揉脹痛的太陽穴，卻發現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鉛。

一種異樣的壓力傳來。

他的目光艱難地向下移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的胸膛。

緊接著，他看到了自己僵硬的臂彎里蜷縮著一具……

是克里斯蒂！

她背對著他，蜷縮著身體，冰冷得像一尊白玉，只有后頸微弱的起伏證明這并非一具尸體。

本杰明的手臂正緊緊箍著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兩人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貼合在一起，就像在極寒之地互相取暖的旅人。

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冰冷的空氣刺激著鼻腔！

一幕幕瘋狂破碎的影像轟然沖回意識！

草垛旁的拒絕！小屋燭光下的悲傷！三瓶烈酒灼燒般的傾灌！那柔軟軀體帶著致命誘惑的掙扎！最終在燭火熄滅前的糾纏！

冷汗，瞬間從本杰明全身每一個毛孔里洶涌而出！

天旋地轉！

羞愧！恐懼！

以及對昨夜自己行為徹底失控、獸性大發的無邊惶恐瞬間席卷了他！

昨夜所有那些熾熱、充滿“救贖”感的美好幻覺，在晨光里，轟然碎裂！

他想輕輕抽回幾乎失去知覺的手臂，然而這動作卻驚擾了身前的軀體。

克里斯蒂的身體微微一顫，那陶瓷表面般光滑脆弱的背脊極其細微地起伏。

然后，極其緩慢地，她轉過身來。

灰蒙蒙的晨光中，這張美麗的面龐上，沒有了半分昨夜的哀傷或誘惑，只有兩行早已干涸的淚痕。

她的眼神穿過本杰明驚恐失措的臉龐，茫然地落回那片狼藉、凝結著酒漬、燭淚和污漬的地板上。

一滴更大，更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那新形成的淚痕狠狠劃過她白皙的臉頰，最終隱沒在散亂的深栗色發絲間。

沒有哭泣。沒有呻吟。

只有那一滴滑落后，便再無聲息的沉寂。

這死一般的沉默，這空洞的目光，這迷茫的眼神，這一滴冰冷的淚，比昨夜那激烈的反抗，更能擊穿本杰明的靈魂！

他做了什么？！他對這個承諾要守護的女人做了什么？！

悔恨、自責、恐慌瞬間吞噬了他！

他翻身跪了起來！

凌亂的被單滑落，他卻渾然不覺！

“克……克里斯蒂！”

“上帝……我……我不是人！我……我喝太多了！我……我對不起你！”

“都怪我！怪我管不住自己！我不是東西！你的名譽……都讓我毀了……”

他急切地抓住她的手，那只手卻像只冰冷的雕塑，毫無反應。

她只是淚眼婆娑，帶著“你走吧，我原諒你了”的眼神看著他！

“我發誓！克里斯蒂！我會娶你的！我本杰明會對你負責！我昨晚說的話都算數！每一句都算數！我用生命擔保！絕不負你！”本杰明越說越激動，仿佛只有用更大聲的保證才能掩蓋昨夜獸行的丑陋和此刻內心的恐懼，“你跟我回家！現在就回去！回湯普森莊園！我當著家族里所有人的面宣布！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誰敢看不起你，我就……”

晨光卻被烏云擋住了一般，越來越灰暗。本杰明的急切的宣言在小屋冰冷的空氣中回蕩，只換來了更令人窒息的沉默。

克里斯蒂沒有再看他，任由那空洞的目光停留在燃盡的燭花上。

只有臉頰上的淚痕，在新涌入的淚滴映襯下，顯得更加清晰刺眼。

這沉默的反應讓本杰明幾乎崩潰！

負罪感和承諾無法實現的恐慌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突然不顧一切地俯下身，笨拙地、帶著悔恨伸出手，想擦去克里斯蒂臉頰上那令人心碎的淚水，仿佛這樣做就能減輕他的罪孽！

克里斯蒂偏開頭！

這幾乎是今天早上她最大幅度的動作！

那拒絕的意味清晰無誤！

她裹緊滑落的被單，往床的內側蜷縮了幾分，將自己更深地埋進粗糙的墻壁陰影里。

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將她自己徹底封閉在一道無形的壁壘之后！

“你……”本杰明的手僵在半空，心沉入了谷底，“你……你還是不肯原諒我？不相信我？”

“我……我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克里斯蒂……”他幾乎要哭出來，聲音里充滿了被拋棄的絕望，他以為昨夜身體的交付，加上今晨他鄭重的承諾，一切都應該塵埃落定，他就能得到救贖和擁有！

這落差像絞索一樣勒緊了他！

絕望淹沒上來，他伸出的手無力地落下，頭顱無比頹喪地垂落，肩膀垮塌下去。

也許一切都完了？

他會永遠失去這個完完全全吸引他靈魂的女人？

這個念頭帶來的痛苦，幾乎要壓垮他宿醉后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

就在這最絕望的低谷，當他徹底被悔恨和恐懼抽空了力氣，連抬眼都做不到的時候！

一只柔弱、卻帶著柔韌的手指，輕輕碰觸了他抵在被面上的手背。

那冰涼融入肌膚。

本杰明渾身一震！

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克里斯蒂不知何時已悄然轉過身來，正面面對著他。

晨光落在她臉上，驅散了些許陰霾，那雙灰綠色的眼睛依舊深不見底，但之前的空洞和死寂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復雜、極為幽深的凝重。

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沒有欣喜，只有一種仿佛衡量了生死、穿透了無數謊言的、無比沉重的打量。

她深深地、深深地凝望著他因痛苦而扭曲、還帶著酒氣和懊悔的年輕臉龐。

“你……說話算數嗎？”

這看似毫無攻擊性的六個字，卻像一道無形的閃電，劈穿了本杰明！

它穿透了他所有的悔恨、承諾和自以為是的貴族驕傲，直刺他靈魂最深處的懦弱，像是在拷問！

本杰明近乎窒息！

他看到了克里斯蒂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幽怨！

一股夾雜著歉意、被質疑、卻又混合著昨夜激烈占有感的浪潮沖上頭頂！

“我說話當然算數，每一個字都算數！”他的回答帶著不容置疑的確信，本杰明反手一把緊緊攥住了克里斯蒂那只涼絲絲的手指，力量之大，險些將她的指骨捏碎！

“我不會騙你的！”他欠身向前，距離近得可以看到她瞳孔深處自己羞愧發紅的倒影，“我本杰明·湯普森說出的話！什么法律都比不了！克里斯蒂！你要相信我！”

“你不會……嫌棄我比你年齡……要大幾歲嗎？”

“不會！你比我見過的每個女孩都美！都年輕！”

聽到這話，克里斯蒂的身體微微向本杰明這邊靠了靠，指尖輕撫過他的臉頰：“那……你會嫌棄我的過往嗎？”

“不會！我不嫌棄！你的過往太痛苦了！我感同身受！從今以后，我要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的苦！”

本杰明不再等待克里斯蒂的回應！

一股混合著贖罪、占有、證明和徹底失控的瘋狂力量，再次點燃了他！

他伸手，一把將她摟在懷里！

克里斯蒂輕“啊”了一聲，這一次，沒有掙扎！

身下那冷冰冰的、帶著淚痕的臉龐，甚至迎合般地微微仰起！

緊閉的眼瞼下，睫毛微微地顫抖著！

那冰涼柔軟的軀體，在他沉重又滾燙的身體覆壓上來時，沒有一絲抵抗！那微微顫抖的腰肢卻又蘊含著驚人的彈性！

她的雙臂纏繞上了他的頸項和結實的后背！

那雙之前無神的灰綠色眼瞳，再次睜開時，深處燃燒著不再需要掩飾、足以吞噬一切的溫柔！

晨光無法驅散小屋內的寒意，然而滾燙的情欲已然醞釀成更激烈、更纏綿、更清醒也更深沉的一場淪陷。

在昨夜酒精蒸騰的戰場之上，在悔恨與承諾激烈碰撞的余燼之中，兩張年輕的靈魂再次糾纏在了一起！

撕裂的空氣里響起的是另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愛意，伴隨著老舊木床再次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