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江川在聽到許諾的提議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跨年晚會？全國數億觀眾？一首比《消愁》更厲害的新歌？

這些詞匯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許總……”江川的聲音有些干澀，“我……我能行嗎？”

《消愁》的成功，雖然給了他巨大的自信，但那更多的是一種對歌曲本身質量的自信。

而這一次，許諾的要求，是在全國最受矚目的舞臺上，去進行一場萬眾矚目的“正面強攻”。

“你行不行，不由你決定，由我決定。”許諾的態度表現得有些強硬，“我問你，你想不想上？”

“想！”江川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做夢都想！

“那就行了。”許諾的聲音恢復了平靜。

“你在京城等我消息，隨時待命。”

掛掉電話，許諾立刻找到了正在片場指揮的寧躍。

“寧導，我得離開劇組幾天，去趟長沙。”

寧躍正因為一個道具擺放的位置不對而大發雷霆，聽到許諾的話，他只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錢的事？”

“嗯。”許諾點頭，“我去把錢拿回來。”

他的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去樓下ATM機取一筆生活費。

寧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再多問，只是言簡意賅地吐出四個字：“快去快回。”

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年輕人的神出鬼沒和總能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他選擇無條件地相信。

當天下午，許諾便登上了飛往長沙的航班。

重慶的拍攝現場，是他的第一個戰場。

而湘南衛視的總部大樓，則是他即將開辟的第二個戰場。

……

長沙，湘南廣播電視集團大樓。

這里是國內娛樂電視的最高殿堂，每天都有無數的明星、經紀人、懷揣著夢想的年輕人們進進出出。

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名利和競爭的味道。

許諾沒有貿然上門，他知道，像湘南衛視這種級別的龐然大物，沒有引薦，他連總導演的門都摸不到。

他再次撥通了陳凱的電話。

“凱哥，幫個忙。你在電視圈有熟人嗎？”

“湘南衛視的，最好是能直接和跨年晚會項目組說上話的。”

“跨年晚會？”陳凱愣了一下，“你小子又想干嘛？我可跟你說，那地方水深得很。”

“救急。”許諾只說了兩個字。

“行，我明白了。”陳凱立刻懂了，他不再追問細節，“我幫你問問。”

“晚會總導演叫洪濤，是圈里出了名的‘王牌推手’，眼光極高，脾氣也大，出了名的難搞。”

“我沒他聯系方式，但我認識一個以前跟他合作過的制片人，我讓他幫忙搭個線，能不能成，看你自己的了。”

一直逮著陳凱的羊毛薅，其實許諾也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商業場上，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的結果往往可能就是錯失一筆大生意。

半小時后，一個會面時間，被發到了許諾的手機上。

今晚九點，洪濤辦公室。

晚上九點，許諾準時出現在了總導演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里，一個四十多歲，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有些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審閱著文件。

他就是被譽為“選秀教父”、“爆款制造機”的王牌導演——洪濤。

“洪導，您好，我是許諾。”

洪濤抬起頭，打量了許諾一番：“回響音樂的？《消愁》是你做的，不錯。有想法，有新意。”

“但跨年晚會的零點壓軸，不是一首‘不錯’的歌就能上的。”他開門見山，直接堵死了許諾想用《消愁》來談合作的路。

“洪導，我今天來，不是想跟您談《消愁》的。”許諾從容地坐在了他對面。

“我知道，你們今年的對手番茄衛視，花天價請了那位復出的香江老牌歌王，想用一張‘情懷牌’，在零點時段，搶走你們的收視率。”

“你們需要一個能正面抗衡，甚至一舉定乾坤的節目。”

許諾的話，讓洪濤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對局勢的分析，竟如此一針見血。

“所以，”許諾迎著他的目光，拋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是一枚重磅炸彈，“我手上，有一首新歌。”

“它的傳唱潛力，以及能引發的全民情緒，都會在《消愁》之上。”

“我的歌手，江川，將會在零點鐘聲敲響時，用這首歌，給全國觀眾帶來一個永生難忘的夜晚。”

這番話，充滿了近乎狂妄的自信。

洪濤的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歌呢？小樣拿來我聽聽。”

“還沒做。”許諾的回答，讓洪濤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你是在耍我嗎？”洪濤的語氣冷了下來。

“洪導，一首真正的神曲，是需要最合適的時機，才會誕生的。”許諾不為所動，繼續說道。

“我現在跟您說的，是一個承諾。一個能幫湘南衛視，拿下今年跨年收視率冠軍的承諾。”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洪濤。

“如果我能拿出一首讓您滿意的歌，我要零點壓軸的位子，以及一筆足以匹配這個位子和這首歌價值的，全場最高的獨家授權費。”

辦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洪濤死死地盯著許諾，他從業二十年，見過無數狂妄的年輕人。

但從未見過像許諾這般，空手套白狼，卻依然氣場強大到讓他都感到一絲壓力的。

如果不是確認許諾是靠自己朋友介紹過來的，恐怕洪濤當場就會把他趕出門。

他是一個金牌制作人，但他骨子里，更是一個喜歡冒險的賭徒。

“好。”許久，洪濤開口了，“我跟你賭一把。”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三天后的這個時間，我要在這里，聽到這首歌的小樣。如果它能打動我，你說的條件，我全都答應。”

“如果它不行，或者你拿不出來，”洪濤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那我們之間就沒什么好談的了。而且，我會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笑話，告訴圈子里的每一個人。”

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最嚴酷的考驗。

許諾的臉上，卻露出了云淡風輕的笑容。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