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數道凌厲無匹的金色劍光如同驕陽破曉,瞬間將纏繞在沈聿白手腕和身體上的關鍵束縛紙帶斬得粉碎!
他脫困而出,身影一晃已在數米之外,深灰色的西裝上沾染了點點黑色污跡(被怨氣侵蝕的痕跡),氣息有些急促,但眼神卻比寒冰更冷!
“干得好!”
沈聿白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
他沒有絲毫停頓,趁著王婆因根系被斷而遭受重創、整個領域出現波動的絕佳時機,雙手驟然結出一個繁復無比、金光流轉的古奧法印!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洞罡太玄,縛邪滅形!敕!”
隨著最后一個字如驚雷般吐出,沈聿白周身爆發出浩瀚磅礴的金色符文洪流!
這些符文不再是劍形,而是化作無數條閃耀著神圣光澤的金色鎖鏈,如同怒龍出海,帶著鎮壓一切邪祟的煌煌天威,瞬間穿透層層疊疊的紙錢帷幕,精準無比地纏繞向懸浮在半空、痛苦抽搐的王婆本體!
“不——!”
王婆發出絕望的嘶吼,她那由怨氣和紙符構成的下半身紙帶,瘋狂揮舞抽打,試圖擊碎這些金光鎖鏈,但鎖鏈上蘊含的純正破邪之力正是她的克星!
觸碰到金光的紙帶如同冰雪遇陽,嗤嗤作響,迅速化為飛灰!
金光鎖鏈無視抵抗,層層纏上她的軀干、手臂、脖頸!
每纏繞一圈,王婆身上散發出的怨氣就被強行壓制、凈化一分!
她那青灰色的尸身開始冒出滾滾黑煙,發出刺鼻的焦臭味!
“為什么!為什么不肯成全我老婆子!”
王婆在黑煙和金光中掙扎,聲音充滿了滔天的怨毒和不甘,她的目光死死盯著下方,因耗盡力量而半跪在地、銀刀拄地支撐身體的洛言。
“銀璃血脈…擁有溝通陰陽兩界縫隙的力量!只有你…只有用你的血脈魂靈獻祭…才能打開那扇門…才能把我孫兒的魂魄…從那個永世沉淪的夾縫里拉回來?。 ?
她嘶喊著,黑洞般的眼窩里竟然淌下了兩行粘稠的黑血淚!
“我的小寶…他才七歲?。 ?
王婆的聲音突然變得凄厲而哀絕,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回憶。
“那場大火…燒死了所有人…只有他的魂魄…被卷入了陰陽交界的裂縫…永遠痛苦…永遠不得超生!”
她的聲音扭曲著,充滿了刻骨的痛苦和瘋狂。
“紙嫁衣…萬魂棺…都是為了積蓄力量…打開縫隙!你的血脈…是鑰匙!是最后的希望!把鑰匙…給我!”
原來如此!
洛言喘息著,看著空中那被金光鎖鏈重重束縛、半人半鬼的老嫗。
那滔天的怨恨背后,竟然是一個祖母對孫兒近乎扭曲的執念!
她不惜化身邪魔,吞噬生魂,制造無數慘劇,就是為了打開陰陽縫隙,救回那個早已不在人世的孩子!銀璃血脈那凈化污穢、溝通陰陽界限的特性,在她眼中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份執念,深如淵海,扭曲如毒藤,卻也帶著令人窒息的悲涼。
執迷不悟。”
沈聿白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仿佛萬載寒冰,瞬間凍結了王婆那絕望的嘶喊。
“陰陽有序,生死有命。你以邪法害人,煉魂為孽,早已自絕于天道。
你那孫兒魂魄受困,自有其因果命數,豈容你逆天而行,禍亂人間!”
他雙手法印再次變幻,纏繞王婆的金光鎖鏈驟然收緊!
其上符文光芒大盛,如同烙鐵般深深嵌入王婆那青灰色的尸身!
“啊——!”
王婆發出最后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充滿了不甘、怨恨以及對那虛幻“孫兒”的無限眷戀。
她的身體在金光的凈化下開始寸寸崩解,構成她半身的那些慘白紙帶如同燃盡的灰燼般簌簌飄落,那件深色壽衣也變得焦黑破爛。
然而,就在她的身體即將徹底被金光凈化湮滅的最后一刻!
王婆那淌著黑血淚、只剩下兩個黑洞的眼窩,猛地爆發出最后一點、凝聚了她一生邪術修為,和所有怨毒詛咒的幽暗光芒!
這光芒并非射向沈聿白,而是如同毒箭般直刺下方虛弱不堪的洛言!
“詛咒…銀璃血脈…永世不得…”
沈聿白眼中寒光迸射!
“找死!”
他左手維持著金光鎖鏈的束縛凈化,右手并指如劍,一道濃縮到極致的金色劍芒瞬間后發先至,精準地劈在那道即將擊中洛言的詛咒黑芒上!
轟!
黑芒被金光劍氣凌空斬爆,化為無數細碎的詛咒黑氣四散。
但仍有極其微弱的一絲,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了洛言因力竭而極其薄弱的護體銀光,鉆入了她先前被紙針刺中、已然枯萎青黑的左肩傷口!
“唔!”
洛言只覺得左肩傷口處傳來一股鉆心的、如同萬蟻噬咬般的陰寒劇痛,眼前一黑,險些徹底昏厥過去。
與此同時,空中的王婆終于徹底失去了所有聲息。
金光鎖鏈猛地一收,她那殘破不堪、半人半紙的軀體如同被點燃的余燼,在神圣的金焰中迅速化為飛灰。
只余下幾點焦黑的碎屑和漫天飄散的、失去了邪力支撐的普通紙錢灰燼,如同黑色的雪,凄涼的落下。
紙冢領域瞬間崩塌。
四周堆積如山的紙人紙馬、紙屋紙錢失去了怨氣支撐,紛紛垮塌、腐朽,還原成破敗不堪的垃圾。
那股令人窒息的怨氣和腐朽香料味也快速消散,只剩下燒焦和灰塵的氣息。
沈聿白收起法印,周身金光斂去,深灰色的西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深沉。
他快步走到洛言身邊,蹲下身,冰冷的指尖迅速搭在,她被詛咒黑氣侵入的左肩傷口附近。
洛言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浸透了額發。
左肩的傷口處,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蔓延,透著一股不祥的死寂氣息,與王婆最后那怨毒的詛咒遙相呼應。
墨玉貔貅在她掌心,微弱地散發著溫熱,似乎在與那侵入的詛咒之力頑強對抗。
“銀璃血脈…詛咒…”
洛言艱難地喘息著,抬眼看向沈聿白,他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只有一片冰冷的凝重。
“很麻煩的詛咒。”
沈聿白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但搭在她肩頭的手指卻輸入了一道精純溫和的靈力,暫時壓制住那黑氣的蔓延,
“附著在血脈創傷上,如同附骨之疽。需要特定的凈化之物,或者…”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洛言蒼白卻依然倔強的臉。
“…或者依靠你自己的血脈力量,在它徹底侵蝕你之前,將其煉化或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