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顏將三份檔案平鋪在辦公桌上。林小曼、李雯，以及十年前一宗未破的懸案受害者——音樂學院學生蘇婉。三張年輕女性的照片并排而立，她們都已經成為某個變態殺手“藝術品“的一部分。

窗外已是深夜，刑偵隊辦公室只剩下她和程晉。程晉靠在椅背上，左手還纏著繃帶，右手不停轉著一支筆。受傷后他拒絕休假，只是簡單包扎就繼續工作。

“周昌評論過她們所有人的作品。“祁顏指著電腦屏幕上的一組文章截圖，“用詞相當苛刻。“

程晉湊近屏幕，肩膀幾乎碰到祁顏的。他身上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和止血藥水的味道。“'像提線木偶一樣僵硬'，'死氣沉沉的表演'...“他念出周昌評論中的句子，眉頭越皺越緊，“這家伙寫評論就像在發泄私憤。“

祁顏調出林小曼最后的作品照片——一組現代舞與雕塑結合的裝置藝術。“看這個姿勢。“她指著中心舞者的造型，然后切換到林小曼的尸體現場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程晉的筆停了下來。“他在按照評論把她們變成'藝術品'。“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這個變態。“

祁顏繼續翻看周昌的其他評論文章，突然停在一篇關于李雯服裝設計的批評上。“'她的設計需要更多戲劇性的死亡美感'...“她念出這句話時，手指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李雯的尸體被擺成了歌劇《茶花女》中維奧萊塔臨終的場景。“

程晉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夠定罪了。我去申請搜查令。“

“等等。“祁顏拉住他的衣角，又立刻松開，“我們還需要更直接的證據關聯。這些只是間接的——“

“間接？“程晉轉身，眼睛里燃著憤怒的火苗，“他把自己的評論變成了謀殺藍圖！“

祁顏仰頭看著他，沒有退縮：“法官會認為這只是巧合。我們需要物證——香料、纖維、監控，任何能把他和犯罪現場直接聯系起來的東西。“

程晉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最終他點了點頭，重新坐下：“你說得對。我太急了。“

祁顏有些意外。她已準備好迎接一場爭辯，沒想到程晉這么快就接受了她的意見。過去三天，他們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她負責證據鏈的嚴謹性，他負責行動的果斷性。

“我們明天去會會這位周先生。“程晉拿起外套，“現在，回家休息。你已經三天沒好好睡覺了。“

祁顏想反駁，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桌沿，眼前的文件模糊成一片。

“祁顏？“程晉的聲音突然近了。

她眨眨眼，試圖集中視線，卻看到程晉的臉在眼前放大，眉頭緊鎖，眼睛里是她從未見過的擔憂。

“我沒事，“她勉強說道，“只是站起來太快了。“

程晉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溫度透過白大褂傳來。“你臉色白得像解剖室的瓷磚。“他不由分說地拿起她的包，“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