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國書房的保險柜密碼是程雯的生日。

程晉站在父親的書桌前，手指懸在保險柜的數字盤上方。這個發現讓他胃部絞痛——祁顏在重傷昏迷前告訴他的硬盤密碼，竟然與父親保險柜的密碼相同。太諷刺了。

身后，程雯不安地絞著雙手：“哥，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我們需要證據證明張燁才是主謀。“程晉沒有回頭，“爸爸可能在里面藏了能幫我們找到祁顏的東西。“

自從祁顏在病房失蹤后，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監控顯示，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推走了她的病床。程晉立刻想到了劉明——他曾在醫院實習，熟悉醫護流程。

“但如果...你找到的不是張燁的罪證，而是爸爸的...“程雯的聲音顫抖著。

程晉終于轉過身，看著妹妹蒼白的臉。她眼下的青黑顯示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自從林凡死后，程雯就一直活在陰影中，而現在，他們的家庭可能也要分崩離析。

“無論找到什么，我們都要面對。“他輕聲說，“就像你告訴我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程雯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試試媽媽的生日...爸爸從來記不住數字，但重要密碼都會和媽媽有關。“

程晉輸入了母親的生日。保險柜發出輕微的咔噠聲，門開了。

里面除了一些房產證和金條外，還有一個黑色皮革筆記本。程晉拿出來翻開，第一頁就讓他呼吸停滯——這是一本賬目，詳細記錄了“新星“基金會五年來的資金流向。大部分條目旁邊都有張燁的簽名，但最后幾頁，出現了程建國的筆跡：

“張要求處理林的問題。已安排。“

“青年藝術家項目異常，三名參與者詢問資金去向。張說他會處理。“

“第四人發現賬目問題，必須盡快解決。“

程晉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這些模糊的表述背后，是四條人命。

“這不一定是謀殺的意思...“程雯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程晉翻到最后一頁，發現一張折疊的平面圖。展開后，他認出這是“新星“基金會位于郊區的私人展覽館藍圖，但在原本的展廳下方，有人手繪了一個隱蔽的地下室結構。

“祁顏在那里。“程晉突然確信，“張燁把她帶到了他們的'畫廊'。“

程雯捂住嘴：“那個...那個他展示'藝術品'的地方？“

程晉已經掏出手機撥通了局里的電話：“我需要一隊人，全副武裝，地址我馬上發過去。“掛斷后，他轉向妹妹，“你也應該去安全的地方。張燁可能—“

“不。“程雯出人意料地挺直了背，“我和你一起去。那里...那里可能有關于林凡的東西。我需要知道真相。“

程晉想反對，但妹妹眼中的決心讓他猶豫了。最終，他點了點頭：“但在車上等。如果情況危險，你必須立刻離開。“

程雯突然抓住他的手：“哥...祁醫生是個好人。她救過我，現在輪到我們救她了。“

程晉沉默地擁抱了妹妹一下，然后抓起車鑰匙沖出門去。在開車前往郊區的路上，他的腦海中不斷閃回與祁顏共事的點滴——

她專注工作時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在犯罪現場一絲不茍收集證據的修長手指；她在害怕時數質數的輕聲呢喃；她在危急時刻依然冷靜分析的專業態度...

還有那天在解剖室，她中彈后倒在他懷里的重量。

方向盤在他手中幾乎被捏碎。程晉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祁顏對他而言已經不僅僅是同事。這個認知來得太遲，又太不是時候。

“堅持住，祁顏。“他對著夜色低語，“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