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晉坐在父親書房里，手中的茶杯已經涼了。程建國站在窗前，背對著他，肩膀的線條僵硬如石。

“所以，“程晉打破沉默，“你是要告訴我，你對基金會洗錢的事一無所知？對那些失蹤的藝術家也毫不知情？“

程建國轉過身，臉上是程晉從未見過的疲憊：“我知道基金會有問題，但不是我做的。這些年我只是掛名理事，實際運作全是張燁在負責?！?

“張燁？“程晉皺眉，“你那個老戰友？“

“十年前他幫我渡過了一次財務危機，后來提議成立這個基金會?！俺探▏叩綍狼?，打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三個月前，我開始懷疑他在利用基金會洗錢。這些是我私下收集的證據?！?

程晉接過文件，快速瀏覽。里面是幾筆可疑的資金往來記錄，最后都流向海外賬戶。

“為什么不報警？“

“因為我不確定涉及多深！“程建國突然提高了聲音，“而且張燁...他知道太多我們家的事。林凡的死，雯雯的抑郁癥...“

程晉猛地抬頭：“林凡？那個自殺的畫家？他和這事有什么關系？“

程建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是雯雯的男朋友。五年前...那件事后，張燁幫忙處理了一些...敏感問題?！?

“什么敏感問題？“程晉的聲音變得危險地低沉。

“現場有一些...不明確的證據。“程建國艱難地選擇著措辭，“張燁當時在警局有關系，確保調查朝自殺方向進行?！?

程晉站起來，胸口劇烈起伏：“你是說林凡可能不是自殺，而你們掩蓋了真相？“

“我沒有掩蓋任何事！“程建國厲聲說，“我只是...沒有深究。為了雯雯。“

程晉將文件摔在桌上：“而現在有人開始滅口，因為那些藝術家發現了基金會的秘密？周昌和劉明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周昌我不清楚，但劉明...“程建國猶豫了一下，“他是林凡的表弟。林凡死后，張燁安排他進了法醫學校，說是給家里一個交代?！?

程晉如遭雷擊。劉明和祁顏在同一間實驗室工作了三年，而祁顏曾是程雯的醫生...這一切聯系太過巧合。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局里的緊急通知：祁顏的法醫實驗室遭人破壞，所有關于本案的樣本和資料都被毀。

程晉沖出家門時，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祁顏有危險。

祁顏將車停在距離法醫研究所兩個街區的地方，步行接近。凌晨五點，天剛蒙蒙亮。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是程雯。

“我爸剛給我哥打了電話，“程雯的聲音緊張急促，“他們提到了你的名字。小心，祁醫生，張燁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捌铑伜喍袒卮穑爸x謝你冒險幫我?！?

掛斷電話，祁顏繞到研究所后門。她的門禁卡還能用，但警報系統已經被重置過——有人來過。

解剖室的門虛掩著。祁顏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胃部一陣絞痛：設備被砸爛，樣本散落一地，她的工作電腦主機被拆開，硬盤不翼而飛。

最令人不安的是，解剖臺上用紅色記號筆寫著一行大字：“停止挖掘過去的藝術家“。

祁顏深吸一口氣，走向角落的一個不起眼柜子。她輸入密碼，取出一個備用硬盤——這是她的習慣，所有重要數據都有加密備份。

就在她將硬盤塞進包里時，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我就知道你會來拿備份?！?

祁顏轉身，看到程晉站在門口，臉色陰沉。他手里拿著槍，但沒有舉起來。

“程晉...“她松了口氣，“實驗室被破壞了，所有—“

“我知道?！俺虝x打斷她，“你昨晚去了哪里？“

祁顏猶豫了一下。她不能確定程晉知道多少，是否能信任?！拔?..發現了一些關于基金會的線索?！?

“非法闖入取得的線索？“程晉的聲音異常冰冷，“你知道那在法庭上毫無價值?！?

祁顏皺眉：“現在不是討論程序正義的時候。程建國和張燁—“

“夠了！“程晉突然提高了聲音，“你一直在暗中調查我父親，卻不肯告訴我實情。為什么？因為不信任我？還是別有用心？“

祁顏被他的爆發震住了：“我信任你，但需要確鑿證據—“

“就像這個？“程晉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是祁顏在檔案室翻看林凡死亡剪報的畫面，“基金會監控拍到的。你認識林凡，對不對？“

祁顏的胸口一陣刺痛。她沒想到程晉已經知道了這么多?！笆堑模?..曾是我的病人?！?

“也是我妹妹的男朋友。“程晉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而你從沒提起過。五年了，祁顏。我們在一個實驗室工作三年，辦這個案子一個月，你卻只字不提?！?

“醫患保密協議！“祁顏辯解道，但聲音已經開始發抖，“而且這與案件無關—“

“無關？“程晉冷笑一聲，“林凡可能被謀殺，劉明是他表弟，而你恰好是林凡的心理醫生？這叫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