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藏龍臥虎！

顧沉舟盯著周烈被傀儡鐵拳貫穿護體靈氣的瞬間，耳中嗡鳴。

那團黑血噴出來時，他后槽牙咬得發疼——前世被甲方指著鼻子罵“廢物”時，被同事推鍋背黑鍋時，胸腔里那團憋了十年的火，此刻竟隨著周烈的慘嚎竄上了天靈蓋。

“叮——逆命值+1（來自周烈），當前逆命值：10。”系統提示音像根細針，扎破了他緊繃的神經。

另外兩具傀儡突然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原本鎖定顧沉舟的赤目同時轉向彼此。

左邊那具揮起石錘砸向右邊傀儡的脖頸，火星四濺中，右邊傀儡的鐵爪已經掐住了左邊的咽喉。

顧沉舟退了半步，鞋跟磕在青石板上，涼意順著腳踝往上爬——這哪是失控？

分明是系統把周烈施加的惡意，原封不動砸回他自己頭上，連帶著他精心馴養的傀儡都成了反噬的刀。

“小友倒是看得入神。”

老者的聲音突然在耳側響起，顧沉舟本能要躲，卻發現腰間像纏了根無形的繩子，半步都挪不動。

他轉頭時，正撞進老者眼底的星芒里——那根本不是普通雜役該有的眼神，倒像是藏了把淬過千年寒潭水的劍，隨便掃一眼都能割得人皮膚生疼。

“他們來得正好。”老者掃了眼還在互相撕咬的傀儡，枯瘦的手攥緊掃帚。

顧沉舟這才注意到，那看似破舊的竹掃帚上，每根竹枝都刻著細如發絲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極淡的金。

老者手腕輕旋，掃帚尖在半空劃出個圓。

顧沉舟突然聞到青草混著松脂的香氣——是靈氣！

那些原本在天地間無序游走的靈氣，此刻像被磁石吸住，順著掃帚劃出的軌跡凝成淡青色光罩，將三具傀儡整個籠了進去。

最開始攻擊周烈的“烈”字傀儡還想揮拳，鐵臂剛碰到光罩就冒起青煙，“咔”地斷成兩截。

“你……你是誰？！”周烈捂著胸口爬起來，嘴角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個扭曲的紅蝴蝶。

他顫抖的手剛摸到腰間的傀儡符袋，就見老者掃向他的目光突然一寒。

掃帚帶起的風擦著顧沉舟耳畔刮過，他甚至能聽見空氣被劈開的裂響。

周烈的驚呼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像被無形的手按進泥里，直挺挺栽倒在地，額角磕出個血窟窿，卻連哼都沒哼一聲。

“螻蟻罷了。”老者收回掃帚，仿佛剛才只是掃走了片落在肩頭的枯葉。

他彎腰撿起截傀儡碎片，指腹抹過“烈”字刻痕，“趙廣元養的狗，倒比主子更兇些。”

顧沉舟喉結動了動。

他前世在寫字樓里見過太多“狐假虎威”的角色，此刻看著周烈癱軟的尸體（？

），突然想起上周被主管罵哭的實習生——原來因果反噬的滋味，真的會讓人骨頭縫里都冒涼氣。

“你命格奇特。”老者突然轉身，掃帚尖點向顧沉舟的丹田。

顧沉舟想躲，卻發現那道無形的束縛還在，“劫數纏身，卻又有大因果在身。”

“前輩說笑了。”顧沉舟扯了扯嘴角，指尖悄悄掐進掌心。

他能感覺到《歸墟訣》的靈氣在體內亂竄，像一群被捅了窩的蜜蜂，可老者的掃帚尖剛碰到他皮膚，那些躁動的靈氣突然安靜下來，順著經脈緩緩流轉，“我不過是個被逐的廢靈根。”

“廢靈根？”老者笑了，眼角的皺紋里都泛著光，“《歸墟訣》是上古真仙用來洗髓伐脈的功法，你能在練氣期就引動它自動運轉……”他頓了頓，屈指一彈，一道金色符文沒入顧沉舟眉心，“這是《太初吐納法》，你且試試。”

顧沉舟只覺眉心一熱，原本堵在氣海的滯澀感瞬間消散。

那些他從前要打坐三個時辰才能運轉一周的靈氣，此刻順著新的路線潺潺流動，不過半息就走完了奇經八脈。

他瞳孔微縮——這哪是“助穩根基”？

分明是在幫他重新梳理經脈！

“前輩究竟是……”

“該問的，以后自然會知道。”老者轉身走向掃地院的柴房，灰布衫被夜風吹得鼓起來，倒像是要乘風而去，“記住，你身上的因果，比你想得更深。”

顧沉舟望著老者的背影，忽然想起山洞里那枚刻著“歸墟”二字的玉簡。

他摸了摸懷里的布包，指尖隔著粗布碰到玉簡的紋路——冰涼的，卻帶著絲若有若無的暖意，像有人在暗處輕輕托著他的手。

夜更深了。

顧沉舟回到自己那間漏雨的屋舍，月光從破窗擠進來，在木桌上投下片銀霜。

他關上門，從枕頭下摸出裹得嚴嚴實實的布包，解開時，玉簡上的紋路突然亮了起來，在墻上投出個模糊的影子——像是個持劍的身影，又像是團糾纏的因果線。

他盯著那影子，忽然聽見窗外傳來老者的咳嗽聲。

顧沉舟手一抖，趕緊把玉簡重新包好，塞進枕頭底下。

可那抹涼意還留在掌心，像根細細的針，扎得他心跳如鼓。

“明天……”他對著月光喃喃，“該去后山那處山洞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