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釣魚
- 大唐:陛下,這個皇帝您當不明白
- 下雨啦收衣服啊
- 2338字
- 2025-06-27 02:21:23
兩刻鐘后,鳳迦異剛躺下歇息,帳外便又有親兵急報:又回來了三名潰兵。
親兵帶來的消息與前番無異,仍是兩百唐軍之說。
“當真只是兩百人?”鳳迦異揉著太陽穴,帶著一絲疑慮。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亂,沉聲道:“罷了,依原定之策行事?!?
親兵正要領命退下,帳簾猛地被掀開!又一名士卒疾步闖入,氣息急促:“報!信苴,方才又收攏四名潰兵!”
鳳迦異霍然坐直:“哦?有何新說?”
那士卒忙道:“據這幾人言,他們逃歸途中,隱約聽聞唐軍斥候提及……對方只集結了一百余人,意欲強攻盤蛇隘!”
“一百余人?”鳳迦異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控制不住地嗤笑出聲:“哈!一百多人就想拿下盤蛇隘?唐軍莫非是瘋了不成?”笑聲在帳內回蕩,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站起身,踱了兩步,眼神卻逐漸銳利起來:“看來……他們對我軍望苴子蠻已至的消息,尚不知情……”
言及此處,他眼中那抹輕蔑驟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而狡黠的光芒在眸底深處幽幽閃爍。
......
天光微亮,十月的西南晨間透著浸骨的陰涼。
黃忠嗣背靠著古樹,面無表情地啃著硬實的胡餅和肉干,就著皮囊里的冷水一口口往下咽。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夾雜著枝葉斷裂的脆響由遠及近!
秦琮帶著一身寒氣沖到近前,絡腮胡上還掛著細小的露珠,張口便是急吼吼的低喝:
“老二!禍事了!”
黃忠嗣的心臟猛地一縮,剛送到嘴邊的肉干停在了半空。
他聲音卻不由得壓低了幾分:“大哥,喘勻氣!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秦琮喘著粗氣,粗糙的大手用力抹了把臉,眼中滿是焦灼:“我才想起來,咱們那些派出去的兄弟!他們可都是生面孔!
萬一盤蛇隘里人認識之前的那些人,那不就……”
黃忠嗣緊繃的心弦驟然松開,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他擺了擺手,示意秦琮坐下,語氣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嗨,我當是什么塌天的大事。大哥,你多慮了?!?
他拿起水囊又抿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放心。昨天咱們伏擊的那隊人,是從弄棟城開過來的,是段全葛那老狗的手下。
盤蛇隘這邊,是另一套班底,他們互相不認識。不然,”
他眼神銳利地掃過秦琮,“我黃忠嗣豈敢拿兄弟們的身家性命去賭?”
秦琮聞言,緊繃的肩背這才松弛下來,長長吁了口氣,手在膝頭搓了搓:“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黃忠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幾口將剩下的胡餅和肉干囫圇咽下:“大哥,下回穩重點,一驚一乍的,我這肉干差點噎嗓子里?!?
他撐膝而起,目光如鷹隼般刺向盤蛇隘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時辰差不多了,”他指著東邊剛躍出山巒的太陽,“按常理,盤蛇隘的守軍該派斥候出來摸咱們的底細了。”
他轉向秦琮:“大哥,你親自帶一個百人隊,沿著大路往后退個三四里?!?
秦琮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明白!我這就去安排,保管讓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說完,他轉身便大步流星地扎進林中,沉重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林間重歸寂靜,只余下晨風拂過枝葉的微響。
黃忠嗣獨自站在樹下,望著遠處隘口在晨光中逐漸清晰的輪廓。
“餌已拋下,”他無聲低語,“盤蛇隘……我就不信你能忍住不伸頭咬鉤!”
一個時辰后,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營帳的寧靜。
斥候單膝跪地:“信苴!四里之外,發現一隊唐軍!人數約百,皆身披重甲,正朝盤蛇隘方向開進!”
“重甲?全部?”鳳迦異霍然起身,眼中精光爆射,臉上瞬間被巨大的驚喜占據。
他來回踱了兩步,猛地停下,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好!看來是唐軍精銳!怪不得區區兩百人就敢如此狂妄,深入我南詔腹地!這便是他們的底氣所在?”
他心中念頭飛轉:兩百人?那看來是有一百人在守渡口!
“傳令!”鳳迦異聲音陡然拔高,“全軍整裝備戰!斥候再探,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眼中燃燒著熾熱的戰意,如同盯上獵物的猛虎。
營帳內氣氛瞬間緊繃。
鳳迦異按捺不住激動,在狹窄的空間內來回走動,手指敲擊著腰間的佩刀刀柄。
作為南詔王子,他太需要一場足以震懾朝野的軍功了!
此次主動請纓巡視前線,正是為了在即將爆發的大戰前積累聲望。
父親閣羅鳳特意撥付的一百精銳鐵騎,此刻成了他手中最鋒利的爪牙。
三百人!
他心中盤算:三百對一百有余,且己方坐擁地利,更有一百鐵甲騎兵作為奇兵。
這幾乎是碾壓般的優勢!
吃掉這支唐軍精銳,再順勢奪回瀘水渡口……這份功勞,足以讓他在父王面前挺直腰桿!
想到可能的榮耀與封賞,一股難以言喻的亢奮感沖上心頭,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天助我也……”他低語著,拳頭緊握。
不過,狂喜并未沖昏他的頭腦。
身為王位繼承人,他深知戰場瞬息萬變。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重新變得銳利而審慎。
“斥候回報間隔再縮短!”他沉聲補充命令,“我要確切的動向,他們的陣型、速度、有無后援……一點細節都不能放過!”
謹慎是他的本能。
這份唾手可得的功勞,他志在必得,但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他按捺下焦灼,目光穿透營帳,仿佛已看到那支重甲唐軍正一步步踏入他為獵殺而精心準備的陷阱。
盤蛇隘前,一場以逸待勞的圍殲戰,似乎已在弦上。
......
黃忠嗣與六十名精銳隱匿在盤蛇隘兩里外道路兩側的古樹之上。
茂密的枝葉是他們天然的屏障,每人身上都精心綁縛著新折的枝葉,整個人仿佛與參天古木融為一體,呼吸都幾近停滯。
四五名南詔斥候正警惕地穿行。
他們壓低身形,如一步步朝著秦琮的隊伍所在方向謹慎靠近、觀察。
每一名安戎軍士卒都緊緊貼在粗糙的樹干上,肌肉繃緊如鐵,連心跳都刻意放緩。
汗珠無聲地滑過額角,滴入衣領,卻無人敢抬手擦拭。
他們的目光透過枝葉縫隙,死死鎖住下方步步緊逼的敵人,口中氣息被死死憋住,只余胸膛內壓抑的微顫。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樹葉的沙沙聲和那越來越近的、令人窒息的腳步聲。
時間在高度緊張的寂靜中艱難流逝。
終于,那幾名斥候完成了近距離偵查,其中一人打出手勢,幾人如鬼魅般迅速后撤。
其中兩名斥候留在了原地,繼續潛伏監視秦琮隊伍的動向。
而另外兩三名斥候則如離弦之箭,朝著盤蛇隘的方向疾馳而去,迅速消失在林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