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到友軍了
- 大唐:烽火照九州
- 下雨啦收衣服啊
- 2511字
- 2025-06-11 19:52:21
林間的陰影飛速倒退,秦琮與黃忠嗣一前一后,向著東北方向疾行。
秦琮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蠻牛,沉重的金瓜錘并未拖慢他的腳步,每一步都踏得沉穩有力。
黃忠嗣則咬緊牙關,強忍著背部鞭傷隨著奔跑帶來的陣陣刺痛,汗水浸透里衣,與滲出的血水混合,黏膩不堪。
他的眼睛卻異常明亮,不斷掃視著前方路徑、兩側樹叢和頭頂的枝葉縫隙,辨識著方位和可能的危險。
奔行了約莫大半個時辰,日頭開始西斜,林間的光線變得更加斑駁陸離。
前方傳來一陣壓抑的嘈雜,夾雜著金屬輕微碰撞和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停下!”秦琮猛地頓住身形,魁梧的身軀瞬間伏低,如同潛伏的猛獸。
黃忠嗣也立刻止步,緊貼在一棵大樹后,屏息凝神。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前方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透過茂密灌木的縫隙,隱約可見前方一片稍顯開闊的林間空地上,影影綽綽地聚集著大約十來個身影。
他們大多衣衫襤褸,甲胄不全,有的坐著喘息,有的警惕地四處張望,手中緊握著各式殘破的兵器:橫刀、長矛、角弓,甚至還有農具改制的簡陋武器。
毫無疑問,這是一群潰散的唐兵!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他們這邊的動靜,空地邊緣幾個負責警戒的身影立刻緊張起來,弓弩上弦,刀劍出鞘,對準了他們藏身的方向。
“什么人?!”一個沙啞卻帶著威嚴的低喝響起,一名身材精悍的中年漢子排眾而出,手中一柄缺口不少的橫刀指向這邊,眼神銳利如鷹。
他身后,那十來個潰兵也迅速聚攏,形成一個小小的防御陣型,雖然疲憊不堪,但眼中依然閃爍著兇光。
“莫慌!自己人!”
秦琮低吼一聲,緩緩從樹后站直身體,但他并未放下武器,高大的身軀和手中猙獰的金瓜錘自帶一股壓迫力。
“某乃安戎軍左廂校尉秦琮!爾等何人麾下?”
“安戎軍秦校尉?”
漢子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上下打量著秦琮,語氣稍緩:“某乃鎮夷軍前營都將,范辛!”
他報上番號,但仍未放松警惕,“秦校尉怎地落單至此?”
“哼,某家奉命斷后,與大隊走散了。”
秦琮簡短回答,目光掃過范辛身后那些面黃肌瘦、傷痕累累的士兵,“爾等也是逃出來的?”
“正是!”范辛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我們營被打散了,一路東躲西藏,聚攏了這些弟兄。”
他指了指身后的人,“有鎮夷軍的,也有征南行營的,還有幾個是地方團練的兄弟……都他娘的被打懵了!”
得知秦琮的校尉身份,范辛及其麾下潰兵的緊張情緒明顯緩解了不少。
在這個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混亂潰敗中,一個還能保持戰斗力的高級軍官,無疑是主心骨般的存在。
眾人紛紛報上自己的名字和所屬:
“跳蕩都弩手,張五!”
“瀘州團結兵長矛手,趙老蔫!”
“嶺南道藤甲兵,阿木!”
“瀘州團結兵刀盾手,李順!”
“嶺南衙軍弩手,黃峒!”
“鎮夷軍刀盾手,黎青!”
“鎮夷軍刀盾手,爨弘盛!”
......
秦琮也不廢話,立刻開始整合信息:“范都將,你們可有弄棟城方向的消息?”
范辛搖搖頭,臉色難看:“沒有確切消息。
但我們昨天路過弄棟東北邊一個哨卡時,遠遠看到那邊起了大火,濃煙蔽日……
喊殺聲震天,持續了很久才停歇。我們不敢靠近,繞道走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途中還零星遇到幾個從那邊逃出來的潰兵,都說南詔大軍壓境,守軍……怕是兇多吉少。”
黃忠嗣心中一沉,立刻開口:“校尉,弄棟城東南二十里的預設聚集點呢?可有人知道?”
范辛和幾個潰兵面面相覷,一個年輕士兵怯生生地說:“我們……我們原本也是想去那聚集點的。
但快到的時候,遠遠看到有南詔的游騎在附近出沒,還升起了狼煙……我們感覺不對,沒敢過去,就退回來了。”
秦琮的臉色徹底凝重下來,猛地轉頭看向黃忠嗣,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后怕。
這個弩手的判斷,竟然分毫不差!
弄棟城和預設聚集點,果然都已落入敵手!
黃忠嗣迎著秦琮的目光,沉聲道:“校尉,為今之計,唯有東歸成都!此地已是死局!”
秦琮深吸一口氣,環視眾人:“黃兄弟所言極是!留在此地,只有死路一條!
唯有殺回成都,方有生機!爾等可愿隨某殺出一條血路?”
范辛第一個抱拳:“屬下愿追隨校尉!”
他手下那十來個潰兵,雖然個個面露疲憊與恐懼,但求生的欲望壓倒了絕望。
去弄棟是死,留在這里遲早也是死,去成都九死一生,但畢竟還有“一生”!
眾人紛紛應和:
“愿追隨校尉!”
“聽校尉的!”
“娘的,拼了!”
“好!”秦琮眼中爆發出決然的光芒,迅速下令:“范都將,你帶步卒、刀盾手負責斷后警戒,保持距離!
其他人,檢查裝備、干糧、水囊,只帶必需的,笨重之物全部丟棄!我們輕裝疾行!”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人群,最后定格在黃忠嗣身上:“黃忠嗣!某命你為斥候隊正!
黃峒、阿木你們倆他節制!即刻出發,在前方探路!”
“遵命!”黃忠嗣毫不猶豫地抱拳領命。
“等等!”那個叫爨弘盛的刀盾手站了出來,他看起來約莫四十歲,面容敦厚,手里拿著一個小布包,“黃兄弟背上有傷吧?
不處理一下,在叢林里奔走容易潰爛。我略懂些粗淺的草藥,讓我先給你處理一下?”
黃忠嗣這才感覺到背上傷口的灼痛愈發劇烈。
他點點頭:“有勞了。”
爨弘盛讓黃忠嗣脫下早已破爛不堪的里衣。
當看到背上那兩道皮開肉綻的鞭痕時,秦琮和范辛都皺了皺眉。
爨弘盛動作麻利,用隨身水囊里的清水小心沖洗傷口,洗掉污泥和血痂。
又從一個布包里掏出搗碎了的的糊狀草藥,仔細地涂抹在傷口上。
“嘶——”
草藥接觸到傷口的一剎那,一陣刺痛、清涼與火辣交織的感覺直沖腦門。
黃忠嗣瞬間齜牙咧嘴,額頭青筋都暴了起來,牙關緊咬才沒痛呼出聲。
“忍著點,”
爨弘盛手法熟練,一邊快速涂抹一邊解釋,“這是‘七葉一枝花’加了些蛇莓、地榆,能止血消腫、防止熱毒,就是剛敷上刺激大些。”
他動作飛快,用相對干凈的布條將傷口仔細包扎好。
劇痛過后,傷口處傳來持續的清涼感,疼痛似乎真的緩解了一些。
黃忠嗣長長舒了口氣,額頭上滿是冷汗,對爨弘盛道:“多謝!”
包扎完畢,黃忠嗣重新穿好破衣,拿起之前繳獲的弓箭,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匕首。
“走!”他低喝一聲,率先貓著腰,如同貍貓般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前方的密林。
其他兩人緊隨其后,三道身影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植被中。
秦琮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又抬頭望了望逐漸西沉的日頭,沉聲下令:“休整完畢!按計劃行動!走!”
而就在眾人離開后不久,在他們剛剛休整過的空地邊緣,一隊身著深色皮甲的南詔山地斥候,如同鬼魅般從另一側的樹叢中悄然現身。
為首者蹲下身,銳利的目光掃過地上雜亂的腳印和丟棄的雜物,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