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營【求推薦票,求投資,求評論】
- 大唐:陛下,這個皇帝您當(dāng)不明白
- 下雨啦收衣服啊
- 2108字
- 2025-06-18 00:16:21
烈日當(dāng)空,已近午時。
黃忠嗣帶著黃峒和剛招募的六名新兵,準(zhǔn)備離開喧囂未散的臨溪村。
“軍爺!黃旅帥!開恩啊!”
就在他們轉(zhuǎn)身欲行之際,先前未被選中的那二十幾名青壯,竟呼啦啦一齊沖到了路中央,齊刷刷跪倒一片,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正是之前的牛子,此刻他額頭緊貼滾燙的泥土,聲音帶著哭腔:“旅帥!求您收下我們吧!您行行好!
不收我們當(dāng)兵,回頭官府的人來了,還是要把我們抓去填那南詔的死人坑??!我們死了不打緊,家里的老娘、婆娘娃娃可怎么活啊!”
“是啊,旅帥!您高抬貴手!”
“當(dāng)您的兵,死了家里還能落點錢,被抓了壯丁,死了就是白死??!”
“求您了!給條活路吧!”
哀懇之聲此起彼伏,夾雜著婦人孩童壓抑的抽泣,場面頓時悲戚起來。
被選中的楊勇等人,看著跪在地上的同鄉(xiāng),眼神復(fù)雜。
他們明白這些人的絕望,也清楚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不過是把眼前的斷頭刀換成了可能遲些落下的鬼頭刀,但至少,給家人留下了活命的錢糧。
黃忠嗣停下腳步,眉頭緊鎖,銳利的目光掃過眼前跪著的人群。
那目光中沒有憐憫,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決斷。
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哀求:“都起來!”
人群稍稍安靜,但無人起身,只是更加用力地磕頭。
黃忠嗣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說了,起來!跪著能擋刀子嗎?”
他上前一步,無形的壓力讓前排幾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我這里是軍營,不是善堂!”
黃忠嗣的聲音冷漠,如同冰錘砸在每個人心上,“收你們?我招的是能打仗的兵!不是只想著托付后事的累贅!看看你們自己!”
他的手指點向人群:“身無二兩力,跑不過獐子,拉不開半石弓!我收了你們,到了陣前,你們能干什么?擋箭嗎?就憑你們這身板,有什么用?”
字字誅心,殘酷的現(xiàn)實被赤裸裸地撕開。
跪著的人們臉色煞白,眼中剛剛?cè)计鸬囊稽c希望之火瞬間熄滅,只剩下更深的絕望和茫然。
“軍爺……我們……”
“閉嘴!”黃忠嗣厲聲打斷,“好好照顧家人,活著比什么都強!別想著靠別人開恩!散了!”
他不再看地上絕望的人群,目光轉(zhuǎn)向黃峒,微微一點頭。
“嗆啷!”
黃峒心領(lǐng)神會,猛地抽出腰間的橫刀,雪亮的刀鋒在正午的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踏前一步,擋在黃忠嗣身前,臉上再不見平日的跳脫,只剩下戰(zhàn)場淬煉出的兇悍,厲聲喝道:“旅帥有令!讓開!再敢攔路,休怪軍法無情!”
冰冷的殺氣彌漫開來,跪在地上的青壯們被這股氣勢所懾,哭聲和哀求戛然而止。
看著那閃亮的刀鋒,再無人敢阻攔,人群如同潮水般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通路。
黃忠嗣面無表情,看也不看兩旁失魂落魄的村民,帶著楊勇等新兵和黃峒,大步流星地穿過人群,徑直離開了臨溪村。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壓抑的抽泣。
那六百多斤粟米,黃忠嗣臨走前直接讓人搬進了臨溪村的祠堂。
黃忠嗣不怕偷嗎?他當(dāng)然不怕。
他太清楚這些鄉(xiāng)民的秉性和宗族的約束了。
糧食進了祠堂,那就是全村的責(zé)任。
村長比他還怕出事,自然會瞪大眼睛看著。
午后的烈日愈發(fā)毒辣。
黃忠嗣帶著隊伍,按照計劃走訪了成都府附近另外幾個緊鄰的村落:西河村、柳林堡、張家坳......
招兵的過程變得異常艱難。
西河村,青壯大多面黃肌瘦,黃忠嗣挑挑揀揀,只勉強收了三個看起來還有些力氣的漢子。
柳林堡,倒是有幾個眼神兇悍的獵戶,黃忠嗣仔細考校了臂力和反應(yīng),最終收了五個。
夕陽西下,天邊燃起火燒云,將大地染成一片血紅。
黃忠嗣站在張家坳村外的土坡上,看著身后稀稀拉拉的隊伍。
算上臨溪村的六人,整整一個下午,只招到了二十人,加上原本的六人,總共才二十六人。
晚風(fēng)帶著涼意吹過,卷起塵土。
黃峒湊過來,小聲嘟囔:“二哥,這也太難了。”
黃忠嗣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著遠方暮色籠罩下的成都城輪廓,眉頭擰成了川字。
他當(dāng)然知道難。
南征抽干了蜀地的青壯,僥幸逃回的潰兵帶來了巨大的恐懼,后續(xù)的征發(fā)只會更加酷烈和混亂。
他開出高額軍餉、提前發(fā)放的條件,才能吸引這些人加入,要是正常征兵,除非抓,否則想收到兵員,做夢吧。
“天寶盛世……”黃忠嗣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
這所謂的頂峰,是世家門閥的頂峰,是長安洛陽的紙醉金迷,絕不是這些掙扎在溫飽中升斗小民的盛世。
黃忠嗣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
路還長,這才剛開始。
他轉(zhuǎn)過身,聲音恢復(fù)了平日的冷靜:“回營!明日繼續(xù)!”
回到城里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下來了。
這次沒有回之前那個臨時小院,而是徑直去了城外的安戎軍右?guī)鬆I。
畢竟現(xiàn)在不是光桿司令了,手下有了二十多號人,就不能再窩在那小院了。
營地里已經(jīng)扎起了幾頂小帳篷,是秦琮憑都尉腰牌臨時調(diào)來的。
篝火剛生起,映照著他那苦澀的臉。
他拿著個粗陶酒碗,悶悶地灌了一口,看向剛走進帳篷的黃忠嗣,聲音里帶著疲憊和無奈:“老二,就這些人么?”
黃忠嗣也找了塊石頭坐下,苦笑著搖頭:“大哥,真盡力了。
底子好的就這些,其他的真不適合,混日子的而已。
明天開始,得往更遠的村鎮(zhèn)跑,碰碰運氣了?!?
秦琮長嘆一聲,把碗里的殘酒一飲而盡:“唉,也只能這樣了??蛇@得招到猴年馬月才能滿員?。恳粋€都尉手底下就這點人,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他話音未落,帳篷簾子“唰”地被猛地掀開!
黃峒像陣風(fēng)一樣沖了進來,滿頭大汗,臉色通紅,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狂奔回來的。
他上氣不接下氣,指著營門外的方向,聲音都劈了叉:“大……大哥!二哥!不好了!打……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