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帥承諾,要錢
- 大唐:陛下,這個皇帝您當(dāng)不明白
- 下雨啦收衣服啊
- 3498字
- 2025-06-16 00:06:14
大戲落幕,夜幕降臨。
節(jié)度使府正堂,燈火通明。
鮮于仲通高踞主位,臉上帶著演出成功后難以掩飾的滿意紅光。
黃忠嗣與秦琮立于堂下,垂手恭聽。
“好!演得好!演得極好!”
鮮于仲通撫掌大笑,聲音在堂內(nèi)回蕩,“秦琮,忠嗣,還有你那些兄弟們,此次立了大功!本帥心中甚慰!”
他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透著幾分真正的賞識:“說說看,你們想要什么獎賞?金銀財帛、官職田產(chǎn),只要本帥能給的,都答應(yīng)你們!”
秦琮聞言,心頭猛地一跳,巨大的喜悅?cè)缤鹧姘泸v起!他立刻就想開口——兵!他要兵!
安戎軍右?guī)嘉局皇莻€空架子,手下除了黃忠嗣他們幾個親兵兄弟,就是光桿司令!
若能借此機會向鮮于大帥要一營、哪怕半營人馬充實麾下,那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
他喉頭滾動,就要上前一步抱拳請命。
“大帥容稟!”黃忠嗣的聲音卻比他更快一步響起,蓋過了他剛欲出口的話語。
秦琮的動作僵在半途,愕然地看向身旁的二弟。
只見黃忠嗣微微躬身,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市儈的笑容:
“大帥厚愛,卑職等感激涕零!我等當(dāng)兵吃糧,提刀賣命,所求者,無非功名利祿,安穩(wěn)富足。如今蒙大帥提攜,我等也皆是升官。”
他頓了頓,笑容里帶上點不好意思:“只是……大帥您也知道,我等從南詔那鬼地方爬回來,一路上丟盔棄甲,九死一生,著實是……苦怕了,窮怕了。
如今僥幸得大帥庇護,在成都安頓下來,就想著……就想著能過幾天松快日子,享享福。
若能得大帥賞賜些黃白之物,讓兄弟們能買幾身新衣,置辦點家當(dāng),吃幾頓好的,再……嘿嘿,去勾欄聽聽曲兒,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黃忠嗣說完,偷偷用胳膊肘極其輕微地碰了一下旁邊還在發(fā)懵的秦琮。
秦琮一個激靈,雖然滿腦子都是問號,不明白二弟為何放著升官掌兵的機會不要,反而只要財物?
但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只能先壓下自己的疑惑,先支持一下自己的二弟!
當(dāng)下,秦琮立刻收斂起臉上的愕然,學(xué)著黃忠嗣的樣子,咧開大嘴,露出一副“俺也一樣”
的憨厚笑容,抱拳甕聲道:
“對對對!大帥!忠嗣說得對!俺老秦就是個粗人,當(dāng)兵就圖個痛快!升官是您賞的,俺感激!
但眼下俺就想著弄點實在的,讓兄弟們跟著俺能吃飽穿暖,手里有點閑錢樂呵樂呵!俺也只要些財物賞賜就心滿意足了!”
鮮于仲通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意外。
他剛才那句“要什么給什么”可不是虛言。
他本意是想用更大的官職將這兩個勇猛善謀、尤其是黃忠嗣這個“智囊”徹底綁在自己的戰(zhàn)車上,成為心腹干將。
畢竟,一個能編排出如此精彩戲碼、又能洞察人心的小旅帥,價值遠(yuǎn)超普通武將。
他原以為秦琮必然會趁機要兵要權(quán),黃忠嗣或許會含蓄地求個實職,沒想到這兩人竟然異口同聲,只想要錢?
鮮于仲通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兩人,尤其是黃忠嗣:“哦?只要財物?你們……真的不想再升一級?
秦琮,你這都尉手下空蕩蕩,就不想領(lǐng)一營兵?黃忠嗣,你這旅帥之職,難道不想換個更有實權(quán)的位置?”
這話語里帶著試探,也帶著一絲逼迫。
黃忠嗣心頭一凜,知道這是關(guān)鍵考驗。
他臉上笑容不變,甚至更添了幾分誠懇,再次躬身,語速平穩(wěn)地解釋:
“大帥容稟!卑職等絕非不識抬舉。
只是,大帥您剛剛擢升我等不久,若立此微功便再次升遷,速度過快,恐惹同僚側(cè)目,非議四起。
屆時,不僅卑職等難以服眾,更恐有損大帥您任人唯賢、賞罰分明的清譽!此為其一。”
他頓了頓,抬頭直視鮮于仲通,目光坦蕩而“忠誠”:
“其二,卑職等深知,我等能活著回來,能得大帥賞識,全賴大帥庇護與提拔!我等生是大帥的人,死是大帥的死人!
此心可昭日月!既然跟定了大帥,那前程富貴,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只要忠心耿耿為大帥辦事,盡心竭力,何愁將來不能步步高升?
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徒惹風(fēng)波,反而讓大帥為難呢?我等只愿安心做您麾下一兵一卒,為大帥分憂解難,靜待時機!”
這番話,既點明了快速升遷的潛在麻煩,又再次表了忠心,更捧了鮮于仲通,說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
鮮于仲通聽完,臉上的意外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后的欣賞和滿意,隨即化為一陣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好一個‘水到渠成’!
黃忠嗣啊黃忠嗣,你不單心思機敏,更懂得審時度勢,明白輕重緩急!本帥果然沒有看錯你!”
他眼中最后一絲疑慮盡消,對黃忠嗣的評價更高了一層:此子不僅會辦事,更懂官場進退之道,知分寸,識大體,是真正可造之材!
“好!”鮮于仲通心情大好,不再糾結(jié),轉(zhuǎn)頭對侍立在一旁的一位中年幕僚吩咐道:“張先生,你安排一下。
賞秦都尉、黃旅帥,每人赤金五十鎰!其余參與演出的兵卒,共賞赤金三十鎰!
具體如何分派,由秦琮、黃忠嗣二人商議定奪!”
五十鎰赤金!
這在開元通寶當(dāng)?shù)赖哪甏且还P難以想象的巨款!
購買力驚人!
“謝大帥厚賞!”黃忠嗣反應(yīng)極快,立刻拉著還有些發(fā)懵的秦琮,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地謝恩。
“謝……謝大帥!”秦琮也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跟著叩首。
“嗯,起來吧。好好做事,本帥不會虧待忠心之人。”
鮮于仲通滿意地捋了捋胡須,揮揮手。
兩人再次謝過,躬身退出了氣氛熱烈的大堂。
兩人抱著沉甸甸包裹,在節(jié)度使府侍衛(wèi)略帶異樣的目光中走出威嚴(yán)的大門。
剛拐過街角,遠(yuǎn)離了府門視線,秦琮臉上的喜色就淡了下去,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黃忠嗣,壓低聲音,帶著濃濃的困惑和不甘:
“二弟!剛才……剛才大帥明明說了要啥給啥,升官都行!你為啥攔著哥哥,不要兵反而只要錢?
當(dāng)兵的不就是要帶兵打仗嗎?我這堂堂右?guī)嘉荆窒聸]兵,不就成個光桿將軍了?這不是讓人笑話嘛!”
他越說越急,“咱們兄弟現(xiàn)在要人沒人,要兵沒兵,拿什么立身?日后南詔狗或者吐蕃人打過來,難道咱們兄弟幾個自己頂上去?”
黃忠嗣腳步未停,臉上卻露出早有所料的笑容,仿佛秦琮的疑問全在意料之中。
他側(cè)過頭,聲音平穩(wěn)而清晰:“大哥,你的心思我明白,有兵才有底氣。但你想過沒有,現(xiàn)在咱們?nèi)ヒ芤绞裁幢俊?
秦琮一噎,沒立刻回答。
黃忠嗣繼續(xù)說道:“此次南征慘敗,劍南道精銳十去七八!如今成都府三大營留守的都是些什么貨色,大哥你也親眼看到了。
老弱病殘居多,要么就是各軍各將手下僅存的、當(dāng)寶貝疙瘩一樣護著的親兵精銳。
大帥若應(yīng)允給兵,他能從哪調(diào)撥?無非兩條路。”
“第一,強行從那些老弱病殘的營里抽調(diào)。這些人連站都站不穩(wěn),能頂什么用?我們帶在身邊,百害無一利!這樣的兵,我們要來何用?”
秦琮想起營盤中那些形容枯槁的老卒,眉頭皺得更深了。
“第二,就是大帥動用他的權(quán)威,強行命令其他都尉、校尉,從他們本就不多的親兵、精銳中劃撥一部分給我們!
大哥,你想想,那些同僚會怎么想?他們會不會覺得是我們仗著大帥寵信,硬生生從他們心口挖肉?
這份怨恨是結(jié)下了!而且是結(jié)在所有有實力、有兵的同僚心上!”
他停下腳步,直視著秦琮的眼睛,加重了語氣:“大哥,咱們初來乍到,根基全無。
一旦真這么做了,就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得罪了所有手握實兵的同僚,日后在軍中寸步難行!
若真有戰(zhàn)事需要配合,你猜他們是會鼎力相助,還是冷眼旁觀,甚至背后使絆子?
到那時,我們手里就算多出百十號兵,夠填這個坑嗎?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琮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黃忠嗣抽絲剝繭的分析,如同醍醐灌頂,讓他瞬間看清了其中巨大的隱患。
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后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哎!老二,你說得對!是哥哥糊涂了!光想著要兵,沒想這兵是要從別人碗里硬搶的!
這他娘的不是招兵,是招禍啊!還好你攔著,不然咱們可就把成都府的大小軍將得罪個遍了!
到時候成了眾矢之的,真就難混了!”
他看向黃忠嗣的眼神充滿了后怕和慶幸。
“所以,”黃忠嗣接口道,臉上重新浮現(xiàn)出那抹成竹在胸的笑容,“咱們自己招兵!”
“自己招?”秦琮一愣,隨即眼睛亮了起來,“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咱們現(xiàn)在有錢了!”
他掂了掂懷里的金塊,沉甸甸的分量讓他心里踏實了不少。
“沒錯,大哥!”黃忠嗣點頭,“與其去求人、得罪人,看那些‘司兵參軍’的臉色,等著他們分些歪瓜裂棗給我們,不如咱們自己動手!
(注:司兵參軍的職責(zé)是執(zhí)行節(jié)度使或中央命令,負(fù)責(zé)軍隊后勤與兵丁招募的事宜。)
咱們有錢,還怕招不到人?現(xiàn)在各營都缺額嚴(yán)重,咱們自己招募,只要條件優(yōu)渥,訓(xùn)練得法,招來的人就是咱們自己的嫡系!忠誠度、歸屬感,都比硬塞過來的強百倍!”
他眼中閃爍著精光:“咱們可以立下規(guī)矩,新兵入營先發(fā)安家費,餉銀比別的營高半成。只要咱們兄弟幾個用心帶,把從南詔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本事教給他們,何愁練不出一支精兵?這支兵,才是真正屬于大哥你,屬于咱們‘西南五虎’的根基!”
“好!好!好!”秦琮連說了三個好字,胸中的郁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澎湃的豪情,“老二,還是你腦子活!自己招兵好!練自己的兵!這主意正合我意!咱們自己練出來的兵,用著才順手!才敢把后背交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