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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994

  • 人間錦色
  • 抱跳茹蕾
  • 5812字
  • 2025-06-15 16:38:51

泛黃的紙頁帶著一股陳舊紙張特有的、混合著灰塵和淡淡霉味的沉郁氣息,在沈硯舟指尖下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窗外是深秋的蘇州,暮色來得早,濕冷的空氣無聲無息地鉆進這間位于瑞錦祥老宅二樓的書房,帶著水鄉特有的、能沁入骨縫的寒意。書桌上,一盞老式綠罩臺燈勉強撐開一小片昏黃的光暈,將父親沈國昌伏案疾書的側影投射在斑駁的墻壁上,影子隨著筆尖的移動微微晃動,顯得格外凝重。

沈硯舟的目光落在賬簿最前面那幾頁墨跡濃重得幾乎要暈開的記錄上。1994年,秋。一筆筆觸目驚心的赤字,像一道道無聲的鞭痕,抽打在那些脆弱發脆的紙上。原料價格飛漲,銷路卻滯澀如鐵。他幾乎能想象出父親當年坐在這張書桌前,被四面楚歌的困境逼得額頭青筋暴跳的模樣。指尖無意間劃過賬簿邊緣一處異常厚重的紙頁,感覺像是粘了什么東西。他小心地用指甲挑開頁縫,一張折疊得方方正正、顏色更為深沉的紙片滑落出來,無聲地躺在桌面。

不是紙。是法院的傳票。

紙張早已失去韌性,帶著被歲月反復摩挲過的脆弱感。沈硯舟屏住呼吸,將它輕輕展開。油印的字跡有些模糊,但核心內容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他的視線:

“應訴通知書……原告:顧明遠……被告:瑞錦祥絲綢廠(沈國昌)……案由:不正當競爭、商業誹謗……傳喚時間:1994年11月7日……”

“顧明遠”三個字,像三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進眼底。沈硯舟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那是父親口中偶爾提及的、二十多年前瑞錦祥最強勁的對手“明遠絲綢”的老板,一個在父親描述里“心術不正”、“手段卑劣”的商人。但眼前這張冰冷的傳票,卻指向了截然不同的指控方向——被告是瑞錦祥,是父親沈國昌!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耳膜嗡嗡作響。那泛黃的紙頁上,父親沈國昌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簽名——“沈國昌”三個字,此刻看起來竟帶著一種陌生的猙獰,仿佛在無聲地咆哮著一個被刻意掩埋了二十年的秘密。

就在這時,放在桌角的手機屏幕倏然亮起,一條推送新聞像冰冷的毒蛇般躥了出來:

“【快訊】絲綢新銳‘云織造’完成B輪超千萬美元融資!創始人顧晚晴:傳統絲綢產業格局將被徹底顛覆!”

新聞配圖是一張抓拍。照片上的女人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身形挺拔利落,一身剪裁精良的煙灰色西裝套裙,襯得肌膚勝雪。她微微側著頭,目光投向窗外林立的高樓,側臉線條清晰而冷靜,唇角似乎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那種掌控全局、睥睨一切的姿態,隔著屏幕都帶著極強的壓迫感。下方赫然標注著:顧晚晴,云織造創始人兼CEO。

沈硯舟的呼吸猛地一窒。視線死死鎖住“顧晚晴”三個字,再猛地轉向書桌上那張冰冷的、指向“顧明遠”的舊傳票。一個巨大的、令人眩暈的漩渦在他腦中轟然炸開。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又急速冷卻下去,指尖一片冰涼。顧明遠……顧晚晴!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抓起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迅速在搜索框里輸入“顧晚晴顧明遠”。彈出的百科詞條寥寥數語,卻像重錘砸下:“顧晚晴,女,XX年生。云織造創始人。父:顧明遠(已故)……”

“嗡——”

書桌上的固定電話猝然響起,尖銳的鈴聲在死寂的書房里炸開,驚得沈硯舟渾身一震。他定了定神,伸手拿起聽筒,電話那頭傳來助理小張明顯帶著慌亂的聲音:

“沈總!不好了!剛剛……剛剛‘云織造’那邊發來一份正式的商業函告,措辭非常強硬!要求我們立刻停止生產仿制他們專利花型的那批‘煙雨江南’系列,并且……并且公開道歉!否則就要啟動法律程序,還要聯合行業協會封殺我們的線上渠道!他們……他們動作太快了!幾個我們談了很久的線上平臺分銷商,剛才都打電話過來,說要暫停合作!”

沈硯舟握著聽筒,指關節捏得發白。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下來,濃重的夜色如同墨汁般浸透了窗欞,壓得人喘不過氣。瑞錦祥廠區里幾盞昏黃的路燈亮起,微弱的光線無力地穿透黑暗,只能照亮下方一小片濕漉漉的青石板地面,更遠處廠房的輪廓在夜色里沉默地蟄伏著,像一頭疲憊而傷痕累累的巨獸。

他緩緩放下聽筒,目光再次落回桌面那張泛黃的傳票,還有手機上顧晚晴那張冷靜銳利的照片。冰與火的碰撞在他胸中激烈翻涌,最終化為一縷無聲的嘆息,沉重地逸出唇邊。二十年前那場被塵封的舊債,終究還是裹挾著冰冷的現實,以如此迅猛而殘酷的方式,砸在了他的面前。

---

“觀瀾”會所的頂層包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流淌的黃浦江夜景,游船曳著長長的光尾緩緩滑過深藍的水面,兩岸霓虹閃爍,勾勒出這座城市繁華而冰冷的骨架。水晶吊燈折射出細碎耀眼的光芒,落在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桌面上。空氣里彌漫著頂級雪茄的醇厚氣息和若有若無的清冷香水味,是金錢與權力無聲角力的味道。

沈硯舟獨自坐在寬大舒適的絲絨沙發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玻璃杯壁。他來得稍早了些,這短暫的等待像是一種無聲的煎熬。包間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侍者恭敬地側身讓開。

顧晚晴走了進來。

她換下了新聞照片里那身凌厲的煙灰色西裝,此刻穿著一件質感極佳的月白色真絲襯衫,領口設計別致,帶著柔和的褶皺,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纖細的手腕和一枚簡約精致的腕表。下身是同色系的闊腿長褲,步履間帶起利落的線條。長發松松地挽在腦后,幾縷碎發自然地垂落頰邊,減弱了幾分鋒芒,卻更添一種沉靜而不可測的優雅。

她的目光精準地落在沈硯舟臉上,唇角隨即揚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溫婉得體,如同精心排練過無數次。

“沈總,久等了。”她的聲音清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金屬質感,像上好的瓷器輕輕相碰。

“顧總客氣。”沈硯舟起身,微微頷首。兩人隔著那張象征談判的大理石桌,握了握手。她的指尖微涼,力道適中,一觸即分。

侍者無聲地布好茶點,悄然退下。包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窗外流動的繁華。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

顧晚晴端起骨瓷茶杯,杯沿湊近唇邊,卻沒有喝。她的目光越過杯沿,平靜地落在沈硯舟臉上,那眼神如同沉靜的深潭,表面波瀾不驚,底下卻暗流洶涌。她輕輕放下茶杯,杯底接觸桌面發出極輕微的一聲脆響。

“沈總,”她開口,聲音依舊平穩,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溫和,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寂靜的空氣里,重若千鈞,“瑞錦祥是老字號,有底蘊,有情懷。這一點,我從不否認。”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辭,又像是在欣賞沈硯舟臉上細微的變化。

“但是,”她話鋒一轉,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那溫和的表象下驟然透出冰冷的銳利,“時代不同了。情懷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成為踐踏規則、侵犯他人合法權益的擋箭牌。”她的目光變得如鷹隼般銳利,直直刺向沈硯舟,“你們未經授權,公然仿制‘云織造’獨家設計并申請了外觀專利的‘煙雨江南’系列花型,利用瑞錦祥的‘老字號’名頭,混淆視聽,低價傾銷,搶占市場。這種行為,已經嚴重侵害了‘云織造’的商業利益和品牌聲譽。”

她的語速不快,但字字清晰,邏輯嚴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扎向瑞錦祥的軟肋。

“沈總,”她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優雅地交疊放在桌面上,那迫人的氣勢卻絲毫未減,“商場有商場的規矩。侵權,就要付出代價。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云織造’并非不講道理,只要瑞錦祥立即停止侵權產品的生產銷售,在主流媒體及自有渠道發布公開致歉聲明,并按照我們核算的數額進行賠償,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她微微停頓,目光在沈硯舟緊抿的唇線上掃過,唇角那抹優雅的弧度似乎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的嘲諷,“否則,我們只能走法律途徑。屆時,對瑞錦祥百年招牌造成的聲譽損害,恐怕就不是幾份道歉聲明能挽回的了。”

她微微后靠,重新倚進沙發里,姿態放松了些許,但眼神依舊緊鎖著沈硯舟,仿佛一只優雅的獵豹,正耐心地觀察著爪下獵物的掙扎。

“沈先生,”她的聲音忽然又低了幾分,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耳語般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沈硯舟耳邊,每一個音節都像裹著冰凌,砸進他翻涌的心湖,“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父親沈國昌當年欠下的債……如今,也該由你來還清了。”

“父債子償”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沈硯舟腦中轟然炸響!二十年前那紙冰冷的傳票、父親深夜在書房里踱步的沉重背影、賬簿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赤字……無數碎片瞬間被這四個字強行串聯起來,指向一個呼之欲出卻又不敢深想的可怕真相!

胸腔里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血液沖上頭頂,又在顧晚晴那雙洞悉一切的冰冷目光注視下急速冷卻。沈硯舟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那點尖銳的痛感強迫自己維持著表面的鎮定。他迎上顧晚晴的視線,聲音因為強壓著翻江倒海的情緒而顯得有些干澀緊繃:

“顧總,關于‘煙雨江南’花型,其中或許存在誤會。我們瑞錦祥的設計師……”

他的話被顧晚晴一個極輕微、卻極具嘲諷意味的搖頭動作打斷。她眼底的冷意更甚,仿佛在嘲笑他的負隅頑抗。

就在這劍拔弩張、空氣幾乎要凝結成冰的時刻,沈硯舟垂在身側、靠近桌沿的右手,手背忽然傳來一點極其輕微的、帶著紙張質感的碰觸。

極其短暫,稍縱即逝。

沈硯舟的身體瞬間僵硬。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睫,目光飛快地掃過桌沿下方——那只屬于顧晚晴的、白皙纖細的手,正極其自然地收回,仿佛剛才那一下觸碰只是無意的刮蹭。而就在他剛才被觸碰的手背旁邊,大理石桌面下方不易察覺的陰影處,靜靜地躺著一張折疊起來的、邊角磨損的紙片。

不是紙片。是照片。

沈硯舟的呼吸驟然停滯。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緊繃的神經。他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立刻去抓那張照片的沖動。顧晚晴依舊端坐在對面,姿態優雅從容,仿佛剛才桌下那隱秘的傳遞從未發生。她的目光甚至還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落在他臉上,似乎想捕捉他任何一絲細微的破綻。

沈硯舟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找回自己的聲音,試圖將話題拉回所謂的“誤會”上,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我們的設計靈感,源于蘇博館藏的清代花鳥紋樣,有明確的參考來源。貴司的專利范圍界定,恐怕需要更嚴謹的……”

顧晚晴輕輕嗤笑一聲,那笑聲很輕,卻像冰渣子刮過耳膜:“沈總,這種蒼白無力的辯解,法庭上法官恐怕不會采信。證據鏈,我們很完整。”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兩下,篤定而冰冷,像是最后的通牒,“我的條件已經說得很清楚。三天時間。希望沈總能做出明智的選擇。否則……”

她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意比任何威脅都更加森然。

“告辭。”她干脆利落地起身,拿起手包,月白色的身影沒有絲毫留戀,高跟鞋敲擊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決絕的回響,一步步走向門口。

沈硯舟依舊僵坐在原地,沒有起身相送。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桌下陰影里那張神秘的舊照片死死攫住。直到包間的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聲響,他才像被抽干了力氣般,猛地靠進沙發深處。

窗外,黃浦江的流光溢彩依舊,卻再也照不進他眼底的冰冷和混亂。他緩緩地、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緊張,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探向桌下,指尖觸碰到那粗糙的、帶著歲月痕跡的紙面。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折疊的照片,在桌面上緩緩展開。

包間里明亮的燈光毫無保留地傾瀉在照片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照片有些泛黃,邊角卷曲磨損,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顆粒感略重的質感。背景是……是瑞錦祥的老廠房!斑駁的磚墻,高大的木梁結構依稀可辨,光線透過高處的小窗斜斜地照射進來,空氣中仿佛還漂浮著細小的棉塵。

照片中央,并肩站著兩個年輕的男人。

左邊那個,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頭發有些亂糟糟的,臉上沾著幾點污漬,但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充滿了蓬勃的朝氣和一種近乎天真的憧憬。他咧著嘴,笑得毫無保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那笑容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沈國昌!是沈硯舟從未見過的、如此年輕、如此意氣風發的父親!

而站在沈國昌旁邊,一只手隨意地搭在他肩膀上,同樣穿著工裝,笑得同樣燦爛開懷的另一個人……

沈硯舟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一股冰冷的寒氣從脊椎骨瞬間竄上頭頂!

是顧明遠!年輕時的顧明遠!

照片里的顧明遠,沒有后來父親口中描述的“奸猾”或“刻薄”,只有純粹的、如同兄弟般的親昵和信任。他們身后,是一臺巨大的、老式的木制織機,上面似乎還纏繞著未完成的、閃著柔和光澤的絲綢。

照片底部,一行用藍黑色鋼筆寫下的、有些褪色卻依舊清晰的小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沈硯舟腦中所有的迷霧:

“1992年秋,國昌兄與明遠于瑞錦祥老織坊。雙宮繭成,試織新錦,大吉!”

雙宮繭?!

沈硯舟的指尖死死摳住了照片邊緣,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父親從未提過他們曾如此親密!更從未提過什么“雙宮繭”!父親當年對顧明遠的描述,永遠是陰險的競爭者,是差點拖垮瑞錦祥的敵人!可這張照片上凝固的笑容和那句“大吉”的祝福,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父親在他心中維持了二十多年的形象,也刺穿了那張冰冷傳票所構建的單薄指控!

混亂和冰冷的寒意如同潮水般瞬間將他吞沒。他猛地抬起頭,望向包間緊閉的房門,仿佛還能看到顧晚晴月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她遞來這張照片是什么意思?是嘲弄?是示威?還是……一種更復雜、更危險的信號?

他抓起手機,指尖因為混亂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急迫而微微顫抖,飛快地撥通助理小張的號碼。

“小張!”電話接通,沈硯舟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沙啞和急切,“立刻!幫我查清楚一件事!1992年……對,就是1992年秋天前后!瑞錦祥有沒有成功試織過一批用雙宮繭做原料的新錦?還有……”他深吸一口氣,每一個字都像從喉嚨里擠出來,“查清楚當年‘明遠絲綢’的顧明遠,在那段時間前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他后來為什么突然破產了?所有細節,能挖多深挖多深!快!”

掛斷電話,沈硯舟頹然靠回沙發。窗外的璀璨夜景在他眼中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他低頭,再次死死盯著照片上那兩個勾肩搭背、笑得無比燦爛的年輕人。

1992年秋,雙宮繭成,新錦試織,大吉。

1994年秋,法院傳票,指控不正當競爭、商業誹謗。

僅僅兩年時間,發生了什么?那批象征著希望和“大吉”的雙宮繭新錦,后來去了哪里?為什么從未聽父親提起?那場訴訟,那場最終導致顧明遠破產、甚至可能……間接導致他離世的訴訟,真的是因為父親“舉報”了顧明遠的不正當競爭?還是……另有隱情?

那張冰冷的傳票,和眼前這張凝固了兄弟情誼的照片,像兩個巨大的、充滿裂痕的碎片,在他腦中瘋狂地碰撞、旋轉,發出刺耳的轟鳴。父親沈國昌那張一向堅毅、甚至有些古板的面容,在這強烈的對比沖擊下,第一次變得如此模糊,如此陌生,甚至……透著一絲讓他心頭發冷的猙獰。

顧晚晴那句冰冷刻骨的“父債子償”再次在耳邊回響。沈硯舟閉上眼,用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這債,到底是什么?那批雙宮繭,又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瑞錦祥百年招牌的沉重,此刻壓在他肩上,仿佛又重了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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