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鹽鹵
- 五谷豐登重生之我成了小農女
- 偷魚布丁俠
- 1976字
- 2025-06-11 18:02:00
鹽鹵在手,豆渣已備,豆苗卻命懸一線。陳禾生知道,她必須盡快讓豆腐重新變成叮當響的銅錢,才能有資本應對隨時可能降臨的滅頂之災!改良配方,提升效率,迫在眉睫!
“爹,磨盤,還得租。”晚飯時,陳禾生看著碗底清可見影的野菜糊糊,聲音平靜地宣布。
陳老實手一抖,豁口的粗陶碗差點掉地上:“還…還租?錢…”
“用豆渣抵。”陳禾生打斷父親,“跟趙老憨說,租他磨盤半個時辰,給他一筐新鮮豆渣喂牲口。”豆渣對窮苦農戶是垃圾,但對磨坊主,喂驢喂馬卻是實實在在的好飼料。
陳老實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微光,似乎明白了女兒的路數,默默點頭。
次日天不亮,父女倆再次踏上通往鄰村的雪路。
陳老實背著沉沉一筐濕豆渣,跛腿踩在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陳禾生懷里抱著浸泡好的、最后小半碗珍貴的青玉豆和普通雜豆的混合物——這是她最后的豆種本錢!
磨坊里,趙老憨捏著鼻子,嫌棄地用木棍扒拉著筐里酸腐的豆渣。驢子在旁邊打著響鼻,焦躁地刨著蹄子。
“就這破爛玩意兒?抵租錢?”趙老憨三角眼吊著。
“趙伯,”陳禾生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您試試。豆渣混上草料,比干草強。驢吃了有勁,拉磨不歇晌。抵半個時辰,您不吃虧。”
趙老憨將信將疑,抓了一把豆渣扔給旁邊焦躁的驢子。那驢子低頭嗅了嗅,竟大口咀嚼起來,尾巴歡快地甩動。趙老憨臉色稍霽,哼了一聲:“算你這丫頭有點門道!就半個時辰!多一刻都不行!”
沉重的石磨再次發出艱澀的呻吟。
這一次,陳禾生目標明確——試驗酸漿點豆腐!用上一次點豆腐瀝出的微黃酸漿水(黃漿水)作為凝固劑,替代稀缺昂貴的鹽鹵!這是更古老也更考驗技術的工藝,成本更低,成品風味更佳,但失敗率極高!
乳白色的生豆漿在破陶鍋里翻滾,濃郁的豆香彌漫。陳禾生撤火,沒有立刻點鹵。
她舀出小半桶滾燙的豆漿,倒入另一個破木桶中,用木棍急速攪動降溫!這是關鍵——酸漿點豆腐,豆漿溫度必須控制在七十度左右,過高過低都會失敗!
沒有溫度計。全憑經驗和手感!指尖試探著桶壁的溫度,感受著蒸汽的灼熱程度。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汗水順著她尖瘦的下巴滴落。
就是現在!
她果斷端起那桶在墻角靜置了一夜、微微發酸、顏色更深的黃漿水,手腕懸在降溫后的豆漿上方,如同持筆的畫家。酸漿水如細線般,極其緩慢、極其穩定地淋入豆漿中心!
與鹽鹵點豆腐瞬間凝結的絮狀物不同,酸漿的加入如同滴入清水,起初并無明顯變化。陳禾生心懸到了嗓子眼,手下卻穩如磐石,酸漿細線均勻地畫著圈。
漸漸地,神奇的變化發生了!豆漿表面開始浮現極其細密、如同牛乳煮沸般的微小泡沫,豆漿的質地仿佛在無聲地變得“沉重”,一種更加柔和、更加醇厚的豆香,伴隨著淡淡的、令人愉悅的酸氣,悄然彌漫開來!
成了!蛋白質在乳酸菌和乳酸的作用下,開始了更溫和、更緩慢的凝聚!
陳禾生立刻停手,小心地將凝結中的豆花舀入墊著粗布的木匣,包好,壓上洗凈的石板。這一次,她沒有用破棉襖包裹,而是將木匣放在尚有微溫的灶膛灰燼旁,利用余熱保溫,促進緩慢熟成。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灶膛的余燼漸漸暗紅。趙老憨在門外焦躁地踱步,不時探頭張望。
終于,陳禾生深吸一口氣,在趙老憨狐疑的目光中,緩緩掀開了木匣蓋子,揭開了濕布——
一片更加細膩、更加溫潤的瑩白撞入眼簾!不同于鹽鹵豆腐的“水嫩”,酸漿點出的豆腐質地更加緊實細膩,如同上等的羊脂膏腴,表面光滑如鏡,散發著一種更加純凈、更加誘人的豆香,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恰到好處的天然微酸!
“這…這好像…更白了?”趙老憨吸著鼻子,眼睛瞪圓。
陳禾生用鐮刀片切下一小塊,托在掌心。豆腐顫巍巍的,卻不易散碎,斷面光滑如綢。她遞給趙老憨:“趙伯,嘗嘗。”
趙老憨遲疑地接過,咬了一小口。細膩綿密的口感瞬間在舌尖化開,豆香醇厚,那絲微酸恰到好處地中和了豆腥,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爽回甘!
“好!好!”趙老憨激動地一拍大腿,唾沫橫飛,“比上次的還香!還滑溜!神了!禾丫頭,你真是神了!”
陳禾生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疲憊卻真實的笑容。改良成功!成本更低!風味更佳!這就是她殺出血路的利器!
她將剩下的豆腐仔細包好,父女倆迎著晨光踏上歸途。
陳老實背著空筐,腳步似乎輕快了些,看著女兒懷中那包溫熱的豆腐,渾濁的眼里有了點光亮。
希望,似乎隨著這改良的豆腐,在冰冷的晨風中悄然滋生。
然而,剛走到村口坍塌的土墻邊,一個矮小猥瑣的身影猛地從墻后閃出,攔住了去路!
張寡婦叉著腰,三角眼吊著,嘴角撇出惡毒的弧度,聲音尖利得像破鑼:
“喲!這不是老陳家的豆腐西施嗎?大清早又去鄰村會哪個野漢子了?”
她那雙刻薄的眼睛,像毒蛇的信子,貪婪而怨毒地掃過陳禾生懷里緊緊抱著的、散發著豆香的白布包,又死死盯住陳禾生疲憊卻掩不住一絲松快的臉,陰惻惻地補了一句:
“別得意太早!你那屋后溫床上見不得人的東西…哼,有人可惦記著呢!”
寒風卷起地上的雪沫,撲在陳禾生驟然冰冷的臉上。張寡婦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了剛剛萌生希望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