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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們?cè)缇偷昧诵艃海眼宏藤饩坪笫B(tài)、竹筒倒豆子般吐露心聲的事兒,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言悅。如今這局面,想瞞也瞞不住了。

酆晏兮沒吱聲,只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烏黑的發(fā)絲蹭著言悅的衣裳,悉悉索索地響。

“自我記事兒起,心里頭……就只有表哥,”她頓了頓,聲音細(xì)若蚊蠅,“這些年,從未變過。”

她緩緩抬起頭,怔怔地望著窗外,眼神空洞得像是望不見底的深潭,里頭盛滿了化不開的愁緒。

“我打小兒……就一個(gè)念想,便是……能嫁與他為妻。”

說到這兒,她眼里閃過一絲極微弱的光,像是回憶起了什么美好的事兒,嘴角也微微牽動(dòng)了一下,露出一個(gè)比哭還難看的笑。

言悅看著她,心頭泛起一陣陣的酸楚,忍不住又問:

“那他……可知道你的心思?”

酆晏兮沉默了。

她垂下眼,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微微顫動(dòng),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要被屋里的暖氣融化掉:

“表哥……那般聰慧,怎會(huì)不知?”

她抬起眼簾,看向言悅,眼神里帶著一絲自嘲,

“只是……表哥他,待我總是冷冷清清的。我明白……這是他在推拒我。”

言悅心里咯噔一下。

這傻丫頭,原來一直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啊。

“小時(shí)候……還好些。”

酆晏兮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但轉(zhuǎn)瞬即逝,像是被風(fēng)吹散的煙霧。

“可等我大了些,他便開始躲著我。不只是躲我,他待誰……都冷冰冰的。”

言悅心頭一沉。

這怕不是身子壞了,連帶著心也跟著壞掉了吧?

看來,外頭那些關(guān)于霍辰的閑言碎語,并非空穴來風(fēng)。

也是,正值壯年的男人,突然遭了這種罪,性情大變也是人之常情。

她看著眼前這個(gè)依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姑娘,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你還小,不知這世間人心險(xiǎn)惡。有些事兒,瞧著光鮮,里頭卻未必。有些人……”

他壓根兒就不是個(gè)爺們兒!

這句話,言悅險(xiǎn)些沖口而出,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酆晏兮抬起頭,眼神里寫滿了疑惑:

“瞧著光鮮,里頭卻未必?表嫂……您是在說表哥?”

她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可表哥他……真的很好。”

說著,她的臉頰上竟然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像是三月里的桃花。

像是突然來了精神頭兒,酆晏兮開始滔滔不絕地夸贊起霍辰:

“表哥打小兒就聰明,學(xué)什么都快,旁人家的孩子都比不上他。”

“他連中三元,入朝沒幾年就做了大官,可是頂頂厲害的!就連皇上,都夸他了不得呢。”

“您可知道?”

酆晏兮越說越興奮,原本慘白的小臉蛋兒也漸漸有了血色。

“京城里頭,多少大家閨秀都想嫁給他,就連公主……也對(duì)他動(dòng)了心思。公主還特意讓太子牽線搭橋呢!”

“竟有這等事?”

言悅倒是第一次聽說。

酆晏兮跟小雞啄米似的,一個(gè)勁兒地點(diǎn)頭。

“那他……為啥沒答應(yīng)?”

言悅納悶了。

“做駙馬,是多少男人做夢(mèng)都想的事兒!”

“表哥才不是那種見錢眼開、攀高踩低的人!”

酆晏兮語氣里滿滿的都是驕傲,就好像在說一件多么了不得的大事兒。

“他靠的是自個(gè)兒的真本事,才不會(huì)靠女人上位!”

“這話……是他自個(gè)兒說的?”

酆晏兮使勁兒“嗯”了一聲,眼神那叫一個(gè)堅(jiān)定。

“他就不怕……惹惱了皇上?”

酆晏兮更得意了:

“表哥是啥人?他才不會(huì)讓人牽著鼻子走!”

“這倒也是。”

言悅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憑霍辰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連親娘都敢懟的勁兒,確實(shí)不像個(gè)會(huì)委曲求全的主兒。

看著眼前這小姑娘,一提起霍辰就兩眼放光,滿臉都是崇拜,言悅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這要是讓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其實(shí)是個(gè)……

言悅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先不揭穿這層窗戶紙了。

“可惜……表哥還是沒看上我。”

酆晏兮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他不接受你,或許……是為你好。”

他是怕你年紀(jì)輕輕守活寡啊,傻丫頭!

言悅在心里默默補(bǔ)充。

這么一想,她好像突然明白了,霍辰為啥要跟她做這筆交易。

這八成是做給外人看的,為了堵住那些說他閑話的人!

沒錯(cuò)!肯定是這么回事!

這下,總算對(duì)上號(hào)了!

酆晏兮聽不懂言悅話里的彎彎繞,歪著腦袋,一臉迷茫:

“于我而言,能跟表哥在一塊兒,便是頂頂好的事。”

“不管他變成啥樣,你都……樂意?”

言悅試探著問。

酆晏兮輕輕“嗯”了一聲,眼神堅(jiān)定得像塊石頭。

“真是個(gè)癡情人。”

言悅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酆晏兮的手背,心疼得不行,

“這般癡心,也是難得。”

這要是讓苦守寒窯十八載的王寶釧瞧見了,都得敬她三分。

酆晏兮抬起眼,靜靜地看著言悅。

她想問,表嫂能不能把她心心念念的表哥還給她,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

邊關(guān)的冬天,來得格外早。

大雪一場(chǎng)接著一場(chǎng),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紫蓮裹緊了身上的狐裘,還是覺得冷風(fēng)嗖嗖地往骨頭縫里鉆。

她從箱子底下翻出二姐的來信。信是托人捎來的,字跡有些潦草,但依稀能看出二姐的關(guān)切。

信上說,言悅?cè)缃裨诰┏牵瑤椭L(zhǎng)姐打理鋪?zhàn)樱兆舆^得還算順心。

紫蓮看完信,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早知如此,當(dāng)初還不如留在京城……

起碼不會(huì)落到這步田地,生了病,還連累婉柔為她賣身還債。

想起婉柔,紫蓮心里又是一陣難受。她掰著指頭算了算日子,家里派去接婉柔的人,這會(huì)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玉州地界。

還有爹娘,山高路遠(yuǎn),流放的路又不好走,家里已經(jīng)打點(diǎn)好了,過些日子就動(dòng)身去探望,只盼著能見上爹娘一面,也好讓他們安心。

紫蓮在屋里待得久了,只覺得胸口悶得慌,心頭總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

外頭的消息,她不敢多聽,可偏偏又忍不住打聽。

“紫蓮小姐,外頭又打起來了,您可千萬別出去。”

丫鬟急匆匆地跑進(jìn)來,一臉驚慌。

紫蓮的心猛地一沉。

“打起來了?傷亡如何?”

“聽說是敵軍偷襲,咱們的將士……死傷不少。”

丫鬟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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