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聽完，久久沒有說話，只是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殿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平棠突然跪倒在太子面前，淚如雨下，她緊緊抓住太子的衣角，哀求道。

“弟弟死得冤枉，您一定要為他報仇……”

太子俯身將她扶起，動作輕柔，語氣卻依舊平靜：“此事，孤會派人查明真相。”

“你好好養著吧。”

說罷，便命人將平棠扶回寢殿。

他看著平棠踉蹌的背影，眼神復雜難辨。

茅清漪當眾殺了平明，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上京城。

衛師府上空，哭聲震天，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撕裂開來。

平母抱著兒子的尸體，哭得死去活來，幾次昏厥過去。

平棠也陪在母親身旁，哭得肝腸寸斷，眼睛早已紅腫如桃。

平太師雖然面色鐵青，可眼底的悲痛卻怎么也掩飾不住，他緊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幾位側室夫人圍在一旁，低聲勸慰著，卻也難掩悲戚之色。

“殺了她！老爺，您一定要殺了那個賤人，為我們的兒子報仇雪恨！”平母突然抬起頭，眼中充滿了仇恨，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把她碎尸萬段！讓她不得好死！”

幾位平日里爭寵的夫人，此刻也顧不得爭風吃醋，紛紛附和著平母的話。

“老爺，您一定要為哲兒報仇啊！”

“是啊，老爺，哲兒死得太慘了……”

平太師緩緩起身，走到平母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為哲兒討回公道！”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來人！”平太師大喝一聲。

“老爺有何吩咐？”一名家丁連忙上前，躬身問道。

“去，把茅清漪給我抓回來！我要讓她血債血償！”

“是！”

家丁領命而去，衛師府的侍衛們也紛紛行動起來，朝著茅清漪的住處奔去。

平太師強忍著悲痛，連早朝都無力參加。

此事很快便傳到了皇帝耳中。

御書房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平太師跪在冰冷的金磚上，老淚縱橫，聲淚俱下地陳述著兒子慘死的經過，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在皇帝的心上。

他懇請皇帝下旨，嚴懲兇手，還他兒子一個公道。

皇帝靜靜地聽著，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命人將平太師扶起，賜座，卻遲遲沒有開口。

良久，皇帝才緩緩開口：“此事……朕已知曉。”

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朕會派人查明真相，給太師一個交代。”

“謝陛下……”平太師顫抖著聲音說道。

他知道，皇帝這是在拖延時間，他不想得罪蘇家，也不想輕易處置茅清漪。

畢竟，茅清漪的背后，還有太子和七皇子。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平太師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說。”

“臣懇請陛下，將茅清漪交由臣來處置……”

皇帝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此事……容后再議。”

說罷，皇帝便起身離開了御書房。

清漪也很快被召進了宮，等候發落。

言悅和婉柔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們連忙去找霍辰，但是有人說他溜進東宮了，想必是去為清漪求情。

兩人又急忙趕往東宮，想要一同為清漪求情。太子府門前，言悅才跨出一步，就見太子和霍辰二人并肩而來。

心頭一緊，她下意識迎上前。

目光掃過，聽聞他們即將入宮，言悅心底咯噔一下，一把拽過霍辰，將他扯到一旁。

“小妹的心思，你們不會不明白吧？既要給婉柔出口氣，又得保全她名聲。婉柔和平明那些事，半個字都不能透露！否則，妹妹的一番心血就付諸東流了，反而可能被扣個設計殺人的罪名，到時候……”

言悅壓低聲音，語速飛快。

她頓了頓，眼神示意霍辰：

“現在，必須堅持說是正常切磋！兩人簽了生死狀，有這個在，小妹才有希望。”

一旁的婉柔聽著，指甲掐進肉里。

她知道，她不能慌。

可是……

婉柔咬著唇，眼眶泛紅，聲音發顫：

“可平太師……位高權重，又是皇親，哪會罷休？妹妹進宮，我怕……”

霍辰拍拍她肩膀：

“放心，不會有事。”

他說得輕松，還朝太子那邊瞥了一眼。

————

大殿內，氣氛凝重。

皇后也來了，她心驚膽戰。

一邊是情同母女的清漪，一邊是兒媳娘家……

皇后頭疼，兩邊都是人，她能怎么辦？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平太師和平棠盯著清漪，那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茅清漪，你可知罪？”

皇帝開口，威嚴的聲音回蕩。

“回陛下，民女不知。”

清漪平靜回答。

“還敢狡辯！”

平太師猛地一拍扶手，怒發沖冠。

喪子之痛，讓他失去理智。

“你這丫頭，膽大包天！”

太子妃連忙扶住父親，示意他冷靜。

清漪卻不理會，朝皇帝叩首：

“陛下，小女子正在演武場修煉，平公子突然過來，非要和我比試。我早說過他實力不及我，他不聽，居然主動要簽生死狀書。”

她頓了頓，又補充：

“我再三說，我家傳劍法厲害，他不是對手。我不想和他比，但他非要一較高下，還說……練武場眾人可以為我作證，我勸過他很多次。”

“生死狀是他主動立的，擂臺比武，生死由命。事后誰都不能尋仇，小女子并無過錯？”

平棠盯著她，眼中怒火燃燒：

“比武而已，何至于下死手？”

“呵，”清漪笑了，“可他說他不是來玩的，還立了生死狀。真刀真槍，有傷亡很正常，否則狀紙為何叫‘生死’？他技不如人，我也沒辦法。”

這時，平太師給身后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上前，跪下：

“陛下，茅清漪就是故意的。”

“她一開始裝作不會武功，我家公子才和她立生死狀。”

“誰知一比試，她就變了個人，直接殺了我們公子！我家少爺毫無準備！”

平太師閉上眼，咬緊牙關。

“她分明是有備而來，引誘公子立生死狀，這全是她精心謀劃。”

“父皇！”平棠跪下，“就是茅清漪殺人，請父皇做主！”

清漪看向小廝，眼神凌厲：

“你說我故意？真是可笑。”

“我如何在演武場習武，是我的自由。他自己判斷失誤，與我何干？”

“而且，我有沒有和他說過，我家祖傳劍術獨步天下？”

“有沒有說過，我這劍法見過血，他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