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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換影衛(wèi)

  • 玉京第二春
  • 春水瀲滟
  • 2424字
  • 2025-06-26 08:00:00

要論仗勢欺人,師慎才該首當(dāng)其沖。

不管易晏如何犯錯,他和姜陽的婚約尚在。這般混淆黑白,堂而皇之地誣陷易晏,把他抓去盤查,無異于在姜陽頭上動土。

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沒處發(fā),見師慎如此行徑,姜陽更是煩躁,冷聲問他:“大人不問前因后果,就說他仗勢欺人,未免武斷了。”

正與易晏的對峙的男人面色一沉,看向姜陽,語氣里多少帶些不可置信:“事到如今,你還要維護(hù)他?”

“一碼歸一碼。”

“好……好……”

連說兩個好字,師慎唇角一勾,掛上了譏諷:“既如此,那便請郡主一起,去府衙做個見證,”

“師慎!”

眼看對方帶來的官差要上前拿人,姜陽氣極,往前一步要與他理論。可那只緊攥著她的手稍稍用力,將她拉了回來。

清瘦頎長的身影擋在前面,語氣淡淡:“此事與郡主毫無干系,師大人莫要遷怒無辜之人,既要查問我,我隨大人去就是。”

說著,易晏示意在不遠(yuǎn)處觀望的車夫上前,囑咐道:“我不在,一切聽郡主安排,莫要生事,明白嗎?”

后面半句,他稍稍側(cè)身,壓低了聲音,但姜陽還是聽見了。

那車夫看了姜陽一眼,應(yīng)下:“是。”

腕上的手松開,易晏隨之轉(zhuǎn)身回來。姜陽這才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本以為他會與她說些什么,可等了半晌,也不見他開口。

師慎沒了耐心,語帶譏諷:“又不是去上斷頭臺,殿下這般磨蹭,莫非想借機(jī)逃逸?”

易晏沒反駁他,也終是什么都沒與姜陽說,徑直隨差役們離開了。

大片絳紫闖入視線,隔絕了那襲玉樹般的身姿。姜陽握了握還在發(fā)燙的手,冷冷出言道:“大人身為輔國重臣,怎得也管起府衙拿人這等小事來?”

“王子犯法,雖與庶民同罪,卻不可與庶民同等對待……好歹是一國之主,讓一個小小差役拿了,也不好看。”

“所以,我還得感謝大人,不辭辛勞前來,給我二人抬面子?”

“不敢不敢,只是路過,”師慎也不在意她話里的諷刺,唇角微挑,“舉手之勞罷了。”

“易晏才一出手,大人就現(xiàn)身,究竟是路過,還是蓄意誣陷,大人自己清楚。”

“此處近來頻頻鬧事,我前來巡查,有何不可?倒是郡主徇私包庇,有損清譽(yù)。”

說完,不待姜陽回應(yīng),他就俯身一拱手:“臣尚有疑犯要審,告退。”

“……”

姜陽忍了又忍,才忍住沒狠踹他一腳。

這么一折騰,馬球自是打不成了。姜陽只能回府,一邊差人和杜知嫻解釋,一邊等著府衙的人來遞消息。

好在此事確實(shí)錯不在易晏,還沒到傍晚,他就被放出來了。

姜陽提前得了信,在外面等他。遠(yuǎn)遠(yuǎn)看見姜陽時,易晏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明明沒多遠(yuǎn)的距離,他卻走了好一會兒。待二人面對面站定,瞧見姜陽什么都沒帶,他緊蹙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姜陽先開口道:“我只問你一句,往后你身邊的隨侍由我安排,你愿意嗎?”

“好。”

幾乎沒有一絲猶豫,易晏答應(yīng)了下來。他迎上姜陽的審視,復(fù)述了一遍:“郡主若愿意,往后可以安排我的一切。”

“……我信你最后一次。”

“我明白。”

這句話說完,余下一路,二人都沒再開口。直到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前,姜陽才囑咐他:“明日中午我未必在學(xué)堂,你不必來了。”

易晏臉上沒什么表情,緩慢點(diǎn)頭:“好。”

“但明日夜里,我有事要你幫忙,戌時初,我在杜尚書的府外等你。”

“嗯。”

待姜陽進(jìn)了府門,易晏的馬車才離開。

回到后院,姜陽召出兩名影衛(wèi),端正了神色道:“從今日起,我要你二人幫我做一件事。”

跪在地上的兩人互相看了眼,一起拱手:“請郡主吩咐。”

“很簡單,從現(xiàn)在開始,去盯緊易晏,把他每日的動向全都記下來,包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看了什么書見了什么人,甚至他下的每一局棋,也要如實(shí)記錄。此外,今后你二人的月錢翻三倍,也不必再來府中點(diǎn)卯,能做到嗎?”

一聽月錢翻三倍,落燈花原本謹(jǐn)慎小心的神色瞬間褪去,眼睛都亮了,興沖沖道:“當(dāng)真?”

“當(dāng)真。”

“太好……哎呦……你打我做什么?”

李竹笙收回手來,秀氣的眉毛擰成了一團(tuán),問姜陽道:“那郡主呢?”

“我會另尋他人,不必?fù)?dān)心。”

“可……”

“現(xiàn)下,易晏就是我最大的威脅,你只管去就是。把他盯緊了,我就安全,明白嗎?”

“……是。”

送走他二人,姜陽喚來負(fù)責(zé)管理上清苑女官,問道:“上清苑有位護(hù)院,姓沈名佑,是父親已故友人的獨(dú)女……她還在嗎?”

女官似乎對沈佑印象很深,沒怎么思考就立馬答道:“在的。”

“請她來見我。”

——當(dāng)年,姜陽父親在東湖一帶巡查,恰逢山洪暴發(fā),被困在一個小寨子中整整兩月。

災(zāi)情險峻,加上糧食短缺,寨中很快怨聲四起。有人趁機(jī)鼓動百姓,說姜陽父親身為朝廷命官,不可能以身犯險,所居之處必有存糧。于是當(dāng)天夜里,餓極了的百姓就往姜陽父親的住處丟了一把火,而后一哄而上,想搶他的糧,再殺了他拋尸于洪水中,神不知鬼不覺。

好消息是,姜陽父親沒死,壞消息是,父親的隨從為了救他,葬身在了那場動亂之中。

那位隨從的妻子早年得了重病,雖百般救治,最終仍撒手西去。他二人膝下有一個女兒,當(dāng)時年僅八歲,只比姜陽大幾個月。

出于對隨從的感懷,姜陽父親將那個孩子帶在了自己身邊,教她讀書識字,舞刀弄槍。后來她長大些,姜陽父親見她總被人議論,便想將她收為義女。可偏偏那孩子如她父親一般,耿直得很,說什么也不愿意受這份恩惠。

最后,姜陽一家只能按沈佑自己的意愿,留她在上清苑里做了護(hù)院。

上一世,姜陽搬進(jìn)上清苑后不久,沈佑便挑了個月黑風(fēng)高夜,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直到姜陽新婚夜被殺,也沒再聽到有關(guān)她的消息。

時隔兩年再見面,還真是恍惚如夢里。

只是這些感慨,只能在姜陽自己心里想想,沒辦法說出口。待沈佑前來,她也只能笑著套近乎:“許久不見姐姐,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

沈佑以前很喜歡姜陽,明明自己沒爹沒娘,整日受人冷眼,卻還是事事護(hù)著她。時下再見,她也掩不住眉頭眼梢的喜悅,應(yīng)道:“郡主卻和從前一樣,討人歡喜。”

“姐姐還是這般見外,喚我阿陽就是了。”

“……”

沈佑沒接這句話,仍舊依著她自己的習(xí)慣,問道:“郡主召見我,可是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Γ俊?

姜陽知道她向來如此,并不是刻意疏遠(yuǎn),因而也沒多糾結(jié),應(yīng)道:“我身邊缺個侍衛(wèi),姐姐若是愿意,可要來試試?”

“侍衛(wèi)?”

“嗯,別人來,我不放心。”

這話絕對說進(jìn)了沈佑心里。不等姜陽談及月錢和休沐日,她就揚(yáng)眉一笑,一口答應(yīng)下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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