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沒開黑。
十點半回到宿舍,隨便沖了個涼,便上床借著點酒勁美美睡去。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睡著的張海浪還真就夢到了田澤安的小堂姐。
英姿颯爽的田澤秋跟一略顯富態的黃臉婆為了爭奪他浪哥的所有權,而大打出手。
黃臉婆的王八拳已然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在田澤秋面前卻根本不夠看,分分鐘就被揍得鼻青臉腫。
他躲在一旁看熱鬧,樂得想去上廁所。
那黃臉婆不是別人,正是上一世同他婚了三年的老婆。
不單把他當成了長期飯票,還把他當作了娘家提款機,十六萬八的彩禮貴不貴暫且不提,可娶了一個卻要多養活三口人,實在是讓他接受不了。
最關鍵一點,辛苦耕了三年的地,撒了無數的種,到頭來卻是顆粒無收。一次偶然的機會才讓他發現,那娘們竟然定期去藥店買米非司酮。
所以,活該挨揍。
田澤秋輕松揍趴了黃臉婆,隨后向他大膽表白。
可就在帥仔靚女心心相印準備打上一波時,一狗仔記者突然出現,舉著手中相機,對著他們二人咔咔一頓狂拍。
張海浪不由蹙眉。
身為名人,被狗仔隊跟蹤,實屬正常。
但,這相機的快門聲咋那么詭異呢?
聽起來怎么那么像用鑰匙捅鎖眼的聲音哩?
猛然醒來。
原來是同寢玩得最好的舍友汪鵬下班回到了宿舍。
“今天回的挺早啊。”
張海浪下床去放水前,先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十二點,比起平時凌晨一兩點鐘才能回到宿舍,今天確實早了好些。
王鵬悶聲悶氣嗯了下。
張海浪放過了水,順手打開了房間頂燈。
“咋滴了?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讓我不由想起了解放前。”
汪鵬哀嘆應道:“瑪德,我們組的項目黃了,我進企鵝廠的夢碎了……”
張海浪嘿嘿一笑:“也就是說,咱們兄弟又有機會組團開黑了。”
汪鵬愣了愣,擠出一絲苦笑。
一桶泡面混網吧,輸了罵娘,贏了加腸……這樣的日子確實歡樂。
但問題是,眼看大學就要畢業了,總不至于還要觍著臉伸手向家里討生活費吧。
“振作點!企鵝廠錯過了你汪鵬,那是企鵝廠的損失,傷心失落的理當是小馬哥。”
聽著張海浪的調侃,汪鵬的心情更加惆悵。
打去年秋招開始,他便把自己的前程抵押給了企鵝廠。
企鵝廠的校招最大需求是碼農,隔壁計算機學院好些位同學都拿到了企鵝廠的offer。通信專業的學生雖然也會編程寫代碼,但畢竟繞了個彎,顯得不是那么名正言順。
因而,他得到的只是一份實習offer,外加一個口頭承諾:只要實習期間表現合格,便可以轉為正式入職。
就為了這句口頭承諾,他連人生最后一個寒假都沒過好,大年初七,便從老家擠火車回到了鵬城。卷了三個多月,卷的自己內分泌都不太正常,結果卻換來了如此結果。
這讓他怎不懊惱?
怎能心平氣和?
“打明天開始,老子加入考研大軍!我特么還就不信了,等老子拿到了博士文憑,還進不去企鵝廠?”
張海浪不以為然,嘿嘿直樂。
本科牛馬耕田拉車,出的是苦力,吃的是雜草,成本低好管理。所以,不管大廠還是小廠,招聘時的原則基本上都是差不多就行。
但到了博士層面,可就不一樣了。
金牛玉馬,養活成本高了一倍都不止,一旦上崗,很難替換。因而,用人單位在選擇時,全都是謹小慎微,生怕招進來一個伺候不起的大爺。
也就是說,混到了博士文憑,找工作不一定就比本科生來的輕松。
“給你透露條消息,田老板要回南粵廣府去創業,他老爸打算開辦一家干細胞公司,投資預算一千萬,你不妨跟田老板談談,給他打個下手,我覺得要比你考研靠譜的多。”
綽號田老板的高財生田澤安,根本就不是一個能靜下心來管理公司的人。
晚上在潮汕大排檔喝酒吃飯時,田澤安苦口婆心求了張海浪一個多小時,想讓浪哥出任即將成立的干細胞公司總經理,他自個則當個閑云野鶴一般的董事長。
張海浪自然不會答應這種非分要求。
汪鵬跟田澤安的關系也很不錯。
而且,出身于農村的汪鵬更加踏實,更能吃苦,所以,也更為適合給田澤安打下手。
汪鵬的一雙眼眸閃過一絲光亮,但瞬間熄滅。
“還是算了吧……經濟獨立,才能保證人格獨立,我可不想為了碎銀幾兩再破壞了咱們之間純潔的同學友誼。”
張海浪翻了翻眼皮,沒再作聲。
人格獨立……
對一個打工人來說,可能嗎?
在家跪領導,出門跪客戶。
但凡跪的不夠虔誠,第二天都有可能丟了飯碗。
若想不跪,除非全身沾綠,自帶光合作用。
……
新的一周。
上午九點半。
大A高開高走,恰似全國山河一片紅。
田澤安發來了微信,沒得文字,只是一個代表嘲諷的表情包。
張海浪沒搭理這廝。
今天事挺多,馬上要去補交購房款并辦理房產證,下午還要去4S店提車。
鵬城的辦事效率在全國范圍內若稱第二,沒有哪個城市敢稱第一。去到市政辦事大廳,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張海浪便拿到了紅的發紫的房產證。
隨便找了家餐廳,請陪同他辦理房產證的售樓處美女吃了頓簡餐,剛好過了一點鐘。
田澤安又一次發來了微信。
和上午一樣,依舊是一個表情包。
但這次不再是嘲諷,而是淚流滿面。
張海浪忍著笑,打開了證券公司APP。
大盤于十一點二十分掉頭朝下,都以為是盤中調整,哪知道,下午一開盤,竟然來了個直線跳水。
雖然仍舊是紅盤居多,但綠色已然迎頭趕上。
“不聽爸爸言,吃虧在眼前。”張海浪回復了田澤安一條信息。
不過十秒鐘。
田澤安發來了數張截圖。
最后是一張得意洋洋的動圖。
這廝趕在上午收盤前,見勢不妙,于是腳底抹油,溜了個干干凈凈。
隔了兩分鐘。
田澤安發來了一條語音:“浪哥,咱鵬大那位傳說中的金融天才真的是你嗎?”
張海浪回復以文字:你說呢?
田澤安只讀不回。
在廣汽4S店拿到了臨時車牌并提了新車,回到學校,剛準備轉彎進大門,突然感覺車身猛的一震,車體至少發生了三十度的側滑。
奶奶個腿,這運氣真特么逆天!
張海浪怒氣沖沖下了車,就見到打后面親吻他車屁股的白色寶馬車駕駛座上,下來了一位絕色美女。
“江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