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歌站在靈媒組織門口，望著那扇黑得發亮的門板，深吸了一口氣。

“這門是不是從沒洗過？”她伸手摸了摸門框邊的一塊斑駁痕跡，“看起來像干掉的番茄醬。”

洛風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那是血。”

“……”云淺歌迅速縮回手，像是被燙到似的，“你確定不是上個月食堂打翻的紅燒肉？”

洛風沒有回答，只是推開了門。

一股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某種香料和陳舊紙張的味道。云淺歌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然后立刻后悔了——她剛一進門，就感覺到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

大廳里燈光昏暗，墻壁上鑲嵌著一些會微微發光的符文，像是在呼吸一樣緩緩明滅。四周的書架高聳入云，仿佛藏著什么不能見光的秘密。而最讓人不自在的是那些穿著黑色長袍的成員，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但當云淺歌走進來的那一刻，全都安靜了下來。

“呃……我是不是該戴個面具進來？”她壓低聲音問洛風，“怎么感覺像闖進了吸血鬼大會現場？”

“你只需要正常走路。”洛風走在她前面，腳步穩健，“別東張西望。”

“我這不是怕踩到什么詛咒地板嘛！”她小聲嘀咕，一邊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那些形狀詭異的圖案。

兩人穿過大廳，沿著一條幽深的走廊前行。墻上掛著幾幅畫像，畫中人物的眼睛似乎隨著他們的步伐緩緩轉動。云淺歌故意停了一下，果然看到一幅畫里的老者眨了眨眼。

“這畫……是活的？”她驚呼。

“是監視器。”洛風頭也不回地說，“組織為了安全，設置了多種防護手段。”

“你們還缺保安嗎？我覺得我可以兼職。”她試探性地問。

“不需要。”洛風語氣堅定，“你需要的是訓練。”

“切。”她撇嘴，“我還沒答應呢。”

洛風停下腳步，轉身看她：“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誰反悔誰是小狗。”她挺起胸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走吧，帶我去見你們的長老！”

洛風點頭，推開前方一道厚重的木門。

門后是一間圓形的大廳，中央擺著一張圓桌，周圍坐著七八位老人，個個神情嚴肅，像是隨時準備審判誰。正中間的老者須發皆白，眼神卻銳利得像是能穿透人心。

“這就是你說的輪回者？”他盯著云淺歌，聲音沙啞而低沉。

“是的，長老。”洛風恭敬地回答。

“嗯。”老者上下打量她，“你叫什么名字？”

“云淺歌。”她站直身子，努力保持鎮定，“今年二十歲，大學生，喜歡喝奶茶、打游戲、偶爾做點奇怪的夢。”

幾位長老對視一眼，表情各異。

“你最近做的夢，還記得多少？”另一位長老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探究。

“夢里有宮殿、幽靈、還有……一個叫月璃的朋友。”她回憶著說，“不過大部分都記不太清了。”

“你有沒有注意到夢中出現的符號或文字？”第三位長老追問。

“有啊。”她點點頭，“有一個長得像烤串的符號，還有一個像跳舞的小人。”

幾位長老相互一瞧，眼中滿是驚訝。

“她居然記得這些。”其中一人低聲說道。

“看來輪回印記已經開始影響她的潛意識了。”另一人附和。

云淺歌聽得一頭霧水：“那個……你們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么我夢里的東西這么重要？”

“因為那不是普通的夢。”長老緩緩開口，“那是你前世的記憶碎片。每一次輪回，都會留下些許痕跡，而你現在的夢境，正是它們在試圖喚醒你。”

“所以……我不是在做夢，是在接收前世記憶？”她瞪大眼睛，“那我豈不是可以預知未來？”

“理論上可以。”洛風在旁邊補充，“但實際上，大多數輪回者只能接收到零散的信息，而且很容易混淆現實與幻象。”

“哦。”她若有所思，“那我以后要是夢見自己變成龍，是不是也能飛？”

幾位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這個……目前還沒有記錄顯示你能做到這一點。”一位長老干巴巴地回答。

“好吧。”她聳肩，“那我還是先學會怎么不被夢里的幽靈嚇醒好了。”

長老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愿意加入我們嗎？”

“……”云淺歌愣住，沒想到問題來得這么直接。

“我還沒吃火鍋呢。”她脫口而出。

幾位長老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說，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這是我和洛風的約定。”她認真解釋，“他說如果我加入，就帶我去吃一頓火鍋。”

洛風在一旁輕輕咳嗽了一聲，臉色微紅。

“咳咳。”長老清了清嗓子，“那么……你的決定呢？”

“我想想。”她雙手抱臂，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加入的話，我能學技能、交朋友、還能吃火鍋。不加入的話，可能要繼續做噩夢，說不定哪天就被夢里的幽靈拖走了。”

她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所以我決定了——我加入！”

幾位長老紛紛露出滿意的神色，洛風也微微一笑。

“很好。”長老點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靈媒組織的一員了。”

“耶！”她舉起一只手做了個勝利手勢，隨即又皺眉，“等等，我是不是還要簽合同？不會有什么賣身契吧？”

“放心。”洛風拍拍她的肩膀，“我們這里不賣身。”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們會讓我簽靈魂契約之類的。”

“那種事只有夜梟才會做。”洛風語氣冷了幾分。

“說到夜梟……”她忽然想起什么，“他到底是誰啊？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他是組織曾經的天才，后來背叛了我們。”洛風解釋，“現在他掌握了一些危險的力量，意圖利用輪回者的能量達成自己的目的。”

“聽起來像一個瘋子。”她皺眉，“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他渴望掌控命運。”洛風看著她，“而你，是他計劃中的關鍵。”

“哇。”她倒抽一口冷氣，“我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主角劇本。”

“你本來就是。”洛風淡淡地說。

“那我是不是該配個專屬BGM？”她試著哼了一段節奏感強的旋律。

“……”洛風沉默地看著她。

“好吧，我知道了。”她收起玩笑的表情，認真地看向幾位長老，“既然我已經加入了，接下來要做什么？”

“第一步，適應。”長老緩緩說道，“第二步，覺醒。”

“聽起來像游戲新手教程。”她嘟囔了一句。

“別擔心。”洛風輕聲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抬頭看他，嘴角揚起一抹笑：“那等我適應完，你可得兌現承諾。”

“什么承諾？”

“吃火鍋啊！”她理直氣壯地說，“我都答應加入你們組織了，你總不能賴賬吧？”

洛風無奈地笑了：“好，帶你去吃。”

大廳里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幾位長老也難得露出了溫和的表情。

而云淺歌站在那里，心中第一次有了歸屬感。

她不再是那個只會做夢的女孩。

她是輪回者，是注定要面對命運的人。

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但她知道，不管前方有多黑暗，她都不會再一個人面對。

門外，夜風依舊呼嘯，而屬于她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