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緩緩地走近攝像頭,眼神中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芒。
“剛剛...我被全程拍下來了?”
他有些懊悔,自己只顧著眼前的獵物,完全沒有留意周圍的環境。
這次只是一個攝像機,下次如果是一頭野獸埋伏在草叢中,自己就危險了。
另一頭的王莉,此時也在彈幕的提醒下,發現了這只離鏡頭越來越近的揚子鱷。
“它要干什么?”
王莉有些不解,但還是盡職盡責地為直播間科普了起來:
“我們的揚子鱷呢,其實也經常在夜間活動的,它們的夜視能力是很強的。
如果你在野外用燈光照它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們眼睛里的紅光。
這是因為它們的視網膜中含有大量視桿細胞,在弱光環境下...”
話音未落,她愣住了。
監控畫面中,那條揚子鱷突然在鏡頭前停下,閃著紅光的豎瞳直勾勾地盯著攝像頭。
下一秒,血盆大口在屏幕中急速放大。
“咔嚓!“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監視器瞬間黑屏。
最后的定格畫面里,是飛濺的塑料碎片。
彈幕飄過了成片的“我*”、“嚇死我了”。
它...把攝像機咬碎了?
王莉有些不可置信。
緩緩吐出碎裂的鏡頭,周游的心情有些沉重。
作為人類,他對科研人員的行為表示理解。
但是現在,他是一只鱷魚。
他必須優先考慮自身安全。
“唉...”
他有些擔心會有人把這次的錄像和之前的自己聯系起來,然后就會發現:
這只鱷魚短時間內居然變大了這么多!
這可不是聽懂幾個指令,長得稍微快點能解釋的。
搞不好真的會被拉去切片。
他打定了主意,如果真的有人進入濕地,自己一定躲得遠遠的。
對于人類這種高智商生命來說,自己的偽裝可騙不了他們。
別說是降低心跳,他就算嘎巴一下死在路邊,人類也能認出他是一條鱷魚。
懷著這份憂慮,周游照例爬上樹準備休息。
但半小時后,不安感越來越強。
他最終放棄了原地休整的念頭,甚至顧不上埋在土里的誘餌,轉而躲進更遠處的樹冠。
入睡前,他像個強迫癥患者般檢查了方圓二十米內的每個角落——
樹干縫隙、土堆背面、巖石夾層。
確認沒有隱藏攝像頭后,他才勉強合眼。
次日。
周游回到了之前大戰的位置。
可惜的是,他昨天埋東西的地方已經被路過的動物刨了個干干凈凈。
原本就沒有太大期望的周游隨意掃視了一眼,接著憑借記憶尋找起了昨天看見的攝像頭的位置。
很快,他就發現了昨天被自己咬碎的攝像機。
此刻,它還在草垛中靜靜地躺著,外面包裹的塑料樹干上,還清晰地留著他的牙痕。
見沒人來過,周游心中稍定。
他順著河流潛入水中,一邊搜尋著獵物,一邊向來時的方向游去。
“不知道那只斷尾鱷還在不在原地。”
...
正午時分,周游銜著一條鱖魚爬上了岸。
水流沿著鱗甲的縫隙流淌著,將他青黑色的身軀映出一片流光。
他來到洞口旁,卻發現里面空無一物。
“走掉了?還是...”
他仔細嗅著洞口,順著味道消失的方向看去。
那是河流的另一個分叉。
【吞噬鱖魚,進化值+44.5】
既然小鱷魚不在,他也不用留飯了。
于是兩三口就吞掉了肥美的鱖魚。
接下來,本著“去哪不是去”的心態,他決定順著氣味消失的方向,一邊探索,一邊尋找斷尾鱷的蹤跡。
對于這只特別的同類,他有著不小的興趣。
正想著,才沒游出去多遠的周游,忽然又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穿過一片豐茂的水草,一個巨大的湖泊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幾只揚子鱷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趴在母鱷身邊的幾只小揚子鱷聽到動靜,嚇得撲通撲通跳進了水中。
一只離得較近的小揚子鱷抬頭看向了他。
隨后,它興奮地向周游游了過來。
“呼!”
是那只小斷尾鱷。
周游壓著嗓子嚎了一聲,且當做是打招呼了。
沒辦法,他穿越過來就在培育池里,放歸之后更是一路單機。
鱷魚怎么交流的,他是真不太懂。
“嗷!”
斷尾鱷應了一聲,屁顛屁顛的跑到了周游身邊,親昵地趴在他身旁。
“你果然有點特別。”
周游眼神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這只小鱷魚有些過于聰慧了。
正常揚子鱷只有人類孩子兩三歲的智商,不應該有這么充沛的感情。
而且它的恢復能力也很夸張...
通過觀察它身上的異常,也許能獲得更多信息。
伴隨著斷尾鱷的舉動,原本警惕的母鱷在打量他片刻后,居然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個行為像某種信號,其他成年鱷魚也陸續恢復悠閑狀態。
小鱷魚們見狀,紛紛爬回母親身邊繼續疊羅漢式地曬起了太陽。
周游的鱗片微微舒張。
這種被同類接納的情況,與他預想的沖突截然不同。
他小心地選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趴下,避免刺激到這些鱷魚的神經。
陽光透過眼皮將視網膜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周游查看起了自己的屬性面板。
經過幾天的快速生長,他的體型再次得到了增長:
【宿主:周游】
【種族:揚子鱷】
【體長:75cm】
【能力:適者生存(殘缺),硬化鱗甲,強化肌腱】
【進化值:512.5/1000】
此時他的體型,已經基本上和三四歲的揚子鱷差不多大了。
即便人類發現偷雞鱷與破壞監控的鱷魚有些相似,體型差異也足以讓他們誤判為兩個不同的個體。
畢竟揚子鱷的生長周期是比較慢的。
從幼年的二三十厘米,到成年的一米多長,需要經過五六年的沉淀。
而這也是揚子鱷在野外成活率很低的原因之一。
湖水輕輕拍打著岸邊的泥灘,周游的思緒隨著漣漪擴散。
這群揚子鱷的接納提醒了他,自己不必永遠孤獨地行走在這條進化之路上。
畢竟他體內的靈魂,依然是一個群居動物。
斷尾鱷湊過來蹭了蹭他的爪子,周游下意識地按住了它的腦袋。
隨后,他把斷尾鱷撥到了一旁。
“大人想心事呢,小孩子別摻和。”
他自顧自地想著,完全忘記了自己和這些小巧的幼鱷是同一批出生的“兄弟”。
他瞇起眼,享受起了這短暫的平靜。
而另一頭的監控室,氛圍卻遠沒有這么和諧。
監控室內的,一群人鴉雀無聲地盯著屏幕,仿佛三觀受到了嚴重的沖擊。
李教授眉頭緊鎖,喃喃自語著:
“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