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絕對的、沉重的、帶著冰冷金屬氣息的黑暗。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只有一種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凝固感,如同沉入了宇宙最幽深的冰海之底,被億萬載不化的玄冰層層包裹。
意識…仿佛被凍結在永恒的琥珀中。
我是誰?
林夜?
星噬者?
還是…被投入熔爐的…殘渣?
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被冰封的星辰,在凝固的意識深處艱難地閃爍、湮滅:
混亂戰場的毀滅殉爆!純白、深藍、幽綠、赤紅…交織成的混沌光球!身體被灼燒、碳化、結晶的劇痛!
胸膛深處那點暗金光芒…絕望的吞噬…工程機械體冰冷的掃描紅光…
銀發女子“零”最后攔截攻擊的幽藍光束…指尖熄滅的光芒…
還有…那沉重的合金閘門無聲滑開…永恒的黑暗…冰冷的抑制力場…
以及…最后那一聲…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冰冷而饑餓的…“餓”…
嗡。
一點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暖意…混合著冰冷的兇戾…如同穿透了億萬年冰層的星火,悄然在意識凍結的中央…亮起。
那不是光。
那是一滴血。
一滴…暗金色的血。
它懸浮在意識冰海的核心,只有塵埃般大小,卻如同濃縮的恒星內核,散發著一種吞噬光線的沉重質感。血液內部,星辰生滅的軌跡幾乎停滯,那頭微縮的金角巨獸虛影蜷縮著,如同瀕死的幼獸,氣息微弱到了極致。每一次極其艱難的搏動,都只能釋放出微弱卻異常堅韌的金色光暈,如同最細弱的蠶絲,艱難地維系著林夜那即將徹底冰封的意識碎片。
同時,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熟悉溫潤氣息的土黃色光暈,如同最溫柔的溪流,纏繞著那滴搏動艱難的暗金之血。星核的余燼…地球母親最后殘留的守護意志…它也并未徹底消散!在這片絕對的黑暗與禁錮中,它如同微弱的爐火,與金角巨獸瀕臨熄滅的精血一同…艱難地守護著最后一點“存在”的星火。
暗金與土黃,兩種同源的力量,在這絕對的黑暗與禁錮中,被強行壓縮到了極致,形成了一種更加緊密、更加微妙的依存。暗金的兇戾被土黃的厚重死死約束,土黃的沉凝又被暗金的冰冷撕扯所激發。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微小卻堅韌到不可思議的繭,將林夜那破碎的意識包裹其中,對抗著外界那無孔不入的、冰冷的抑制力場。
墜落…凝固…仿佛持續了永恒…
嗡!!!
一種冰冷刺骨的…金屬觸感…混合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撕裂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瞬間貫穿了凍結的意識!猛地將林夜沉淪的“存在”感驚醒!
“呃——!!!”
一聲如同破風箱被強行撕裂的、痛苦到靈魂都在扭曲的吸氣聲,從林夜干涸撕裂、仿佛被烙鐵封住的喉嚨中擠出!隨之而來的是席卷全身每一個細胞的、無法形容的劇痛!仿佛每一寸皮肉都被強行剝開,每一根骨頭都被碾碎成粉末,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在被高壓電流反復灼燒!
他猛地…“睜開”了感知!
不是眼睛!眼睛被厚重的、冰冷的金屬眼罩死死覆蓋!連眼皮都無法眨動!
是意識!是那被禁錮在微小繭中的意識,被迫連接了這具殘破軀體的神經末梢,清晰地感受到了…地獄!
首先感知到的,是冰冷!一種深入骨髓的、仿佛要將靈魂都凍結的金屬冰冷!他的身體被一種極其堅固、非金非石的冰冷物質,以一種完全固定的姿態,死死地禁錮在一個狹窄的平臺上!四肢被冰冷的金屬環扣鎖死,每一個關節都被固定得無法挪動分毫!脖頸被沉重的金屬項圈卡住,頭顱只能以一個固定的角度仰面向上!
緊接著,是劇痛!遍布全身!后背、胸口、四肢…所有之前被能量灼燒、碳化、布滿裂痕的恐怖傷口,此刻都被粗暴地清理過,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傷口邊緣被一種散發著微弱藍光的生物凝膠覆蓋,但凝膠之下,是如同被億萬只毒蟻啃噬的、混合著灼燒、切割、神經毒素侵蝕的…持續不斷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把無形的、高速旋轉的微型鋸片,在他每一寸暴露的神經上反復切割!
更恐怖的是…他的身體內部!
無數根冰冷的、帶著倒刺的探針,如同擁有生命的金屬毒蛇,深深地刺入了他殘破的軀體內!刺入了他龜裂的脊椎神經!刺入了被暗金能量灼燒過的經脈節點!刺入了那滴艱難搏動的暗金精血和星核余燼所在的區域!探針末端連接著同樣冰冷的管線,不斷地注入著成分不明、帶來灼燒、麻痹、劇痛、甚至幻覺的混合藥劑!同時,又貪婪地抽取著他體內殘存的血液、組織液、甚至…那微弱搏動的能量波動!
這具身體…不再屬于他!它成了一個被固定在冰冷實驗臺上…任由切割、注入、抽取的…活體標本!
“嗬…嗬…”林夜被金屬項圈卡住的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混合著劇痛與窒息感的喘息。每一次微弱的吸氣,都帶著濃重的、混合著消毒水、金屬銹蝕、血腥味和某種神經毒素甜膩氣味的冰冷空氣,刺激著脆弱的肺部。他想掙扎,但全身的肌肉都被注射了強效神經抑制劑,如同死肉般沉重,連動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嗡——!!!
一陣低沉、令人心悸的嗡鳴聲毫無征兆地響起!
緊接著!
嗤啦——!!!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液態閃電般的狂暴電流!順著那些刺入體內的探針管線!毫無憐憫地…狠狠灌入了林夜殘破的身體!
“呃啊啊啊——!!!”
被金屬項圈卡住的喉嚨爆發出無聲的、撕心裂肺的慘嚎!意識在瞬間被無盡的電光吞噬!視野(感知)中只剩下純粹的白!灼熱的、撕裂靈魂的白!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電流的鞭笞下瘋狂痙攣、抽搐!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傷口處的生物凝膠瞬間被電流燒焦、碳化!暴露的神經如同被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反復穿刺、灼燒!
這電流并非單純的物理傷害!它蘊含著一種極其陰毒的精神侵蝕力量!瘋狂地沖擊著林夜意識深處那個微小的、由暗金與土黃構成的守護之繭!要將他的意識連同那最后一點力量核心…徹底擊碎、剝離!
劇痛!純粹的、毀滅性的劇痛!如同億萬顆超新星在靈魂深處同時引爆!三萬年的漂泊、地球的毀滅、角斗場的血腥、星核的悲鳴…所有被封印的記憶碎片,在這毀滅性的電刑刺激下,如同被點燃的引信,瘋狂地在意識中爆炸、閃現!
我是誰?!
E-7429?!原始種?!消耗品?!
星噬者?!污染源?!
還是…注定被投入熔爐的…燃料?!
混亂!瘋狂!毀滅!
一個冰冷、充滿誘惑的、源自血脈本能的低語,如同毒蛇般在他被劇痛撕裂的意識中嘶鳴:放棄…沉淪…讓痛苦結束…成為熔爐的一部分…化為虛無…
“不…”一聲極其微弱、卻帶著最后一絲清明意志的抗拒,如同風中殘燭,在意識核心的煉獄中艱難地閃爍。那微小的暗金與土黃之繭,在狂暴電流和精神侵蝕的反復沖擊下,如同暴風雨中的孤島,劇烈地震顫、明滅…卻…頑強地…未曾徹底破碎!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也許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狂暴的電流終于停止了。
林夜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冰冷的實驗臺上,只剩下神經性的、無法控制的細微抽搐。汗水、血水、混合著燒焦的組織液,浸透了身下冰冷的金屬平臺。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無意識的嗬嗬聲。意識如同被反復蹂躪的破布,只剩下沉重的疲憊和深入骨髓的冰冷。那微小的守護之繭,光芒黯淡到了極致,搏動也變得極其微弱。
然而,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麻木的深淵時——
咔噠。
一個極其輕微、卻冰冷無比的金屬摩擦聲,在他被禁錮的頭顱左側響起。
覆蓋著他左眼的、厚重的金屬眼罩…被某種機械裝置…極其緩慢地…向上掀開了一條縫隙!
一道刺目的、慘白色的冷光…如同燒紅的鋼針…瞬間刺入了他剛剛恢復一絲光感的瞳孔!
劇痛!眼球如同被灼燒!林夜下意識地想要閉眼,但眼瞼肌肉被抑制劑控制,根本無法閉合!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這強光的刺入!
透過模糊的、布滿生理性淚水的視線,他艱難地聚焦。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冰冷的、銀灰色的金屬天花板。天花板表面布滿了無數細小的孔洞,如同蜂巢,散發出慘白的光線。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和金屬氣味。
然后…他眼角的余光…艱難地轉動…
他看到了一只…覆蓋著透明生物隔離手套的手…正拿著一個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精密注射器…針尖…對準了他裸露的、布滿針孔和淤青的脖頸靜脈!
針管內…是一種粘稠的、如同活體熔巖般、散發著暗紅色光芒和狂暴能量波動的…未知液體!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林夜殘存的意識!這東西…絕對比剛才的電流更加致命!
他想掙扎!想嘶吼!但身體如同灌滿了水銀,沉重得無法動彈分毫!喉嚨被項圈卡死,只能發出微弱的、如同窒息般的嗬嗬聲!
“實驗日志:編號89757。‘熔爐’載體。第三十七次‘涅槃-7’催化劑注入。”一個冰冷、毫無感情波動、如同電子合成般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中響起。聲音來自上方,林夜無法看到聲音的來源,只能感覺到那聲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神經。
“目標狀態:瀕危。生命體征波動劇烈。污染源核心(代號:金角/星核融合體)活性:極低。能量層級:持續衰減。”
“注入目的:強行激活污染源核心,突破當前融合瓶頸,記錄崩潰閾值及能量逸散圖譜。”
“風險等級:最高。預計載體存活率:低于0.1%。”
“執行。”
話音落下的瞬間!
那只握著暗紅注射器的手…穩定地、毫無憐憫地…將針尖…刺入了林夜的脖頸靜脈!
嗤——!!!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巖漿混合著億萬根燒紅鋼針的恐怖灼痛!瞬間沿著靜脈血管…瘋狂地涌入林夜的全身!
“呃——啊——!!!”
林夜的身體如同被投入了恒星核心的祭品!猛地向上弓起!被金屬環扣死死鎖住的四肢瘋狂地拉扯、撞擊著冰冷的禁錮!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喉嚨被項圈卡住,爆發出無聲的、撕裂靈魂的慘嚎!
那粘稠的暗紅液體…“涅槃-7”…一進入他的血液,就如同最狂暴的催化劑!瞬間引爆了他體內所有殘存的、混亂的能量!更如同億萬只饑餓的食人魚,瘋狂地撕咬、沖擊著那滴瀕臨沉寂的暗金精血和纏繞的星核余燼!
轟!!!
守護之繭瞬間被狂暴的能量洪流沖擊得瀕臨破碎!暗金精血發出了痛苦而憤怒的無聲咆哮!星核余燼的光芒被狂暴的暗紅能量瘋狂壓制、侵蝕!
劇痛!超越了之前所有!不僅僅是肉體的撕裂!更是靈魂被投入了狂暴的能量熔爐中被反復煅燒、撕扯的終極痛苦!
林夜感覺自己的意識如同被投入了絞肉機!每一次“涅槃-7”的催化沖擊,都如同億萬把高速旋轉的合金刀片,將他的意識連同那點守護之繭…反復切割、碾磨!
視野(感知)中,不再是純粹的強光或黑暗…而是…一片混亂、扭曲、不斷爆炸的能量風暴!純白的圣光碎片!深藍的湮滅電弧!赤紅的掠奪光束!幽綠的腐蝕毒霧!還有那狂暴的暗紅“涅槃-7”催化劑…以及他體內被強行點燃、瘋狂沖突的暗金與土黃能量…無數種毀滅性的力量在他這具瀕臨崩潰的熔爐中…瘋狂對撞!湮滅!爆炸!
身體…正在從每一個細胞層面…被強行撕裂!瓦解!碳化!
“呃…嗬嗬…”被項圈卡住的喉嚨發出破風箱般的、瀕死的喘息。意識在無邊的劇痛風暴中瘋狂沉淪、破碎…只剩下那滴被暗紅催化劑瘋狂撕咬、瀕臨徹底崩解的暗金精血…發出最后一聲…不甘的、冰冷的…
“餓…”
就在林夜的意識即將被這終極的痛苦徹底撕碎、化為虛無的剎那——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空間共鳴波動…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毫無征兆地…從他意識感知的…右側方向…悄然蕩開!
這波動…并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這個冰冷實驗室的…內部!
距離很近!
林夜那被劇痛撕裂、瀕臨潰散的意識,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本能地…艱難地…將最后一點感知…投向波動的來源!
透過模糊、扭曲、被生理淚水覆蓋的視線…
他看到了!
就在他右側…不足三米的地方!
同樣是一個冰冷的金屬實驗臺!
同樣被沉重的金屬環扣以完全固定的姿態…禁錮著一個人!
銀色的長發…如同失去了光澤的液態金屬,凌亂地鋪散在冰冷的實驗臺上。
暗銀色的作戰服…早已被撕裂、剝離了大半,露出下面閃爍著電火花、扭曲變形的金屬內骨骼和斷裂的能量管線。焦黑的仿生皮膚下,斷裂的藍色光路如同燒毀的電路,多處裸露。
冷白色的臉龐…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更多的幽藍能量液如同凝固的血液,從裂痕中滲出、干涸。
最觸目驚心的…是她的眼睛!
那雙墨藍色的、曾如同深空藍寶石的眼眸…此刻…被兩個冰冷的、不斷旋轉著暗紅色掃描光束的金屬感應器…強行…取代!感應器深深地嵌入眼窩,邊緣還殘留著強行安裝時撕裂的仿生組織痕跡!
她的雙臂…機械左臂齊肩斷裂的接口處,被粗暴地焊接上了幾根粗大的、流淌著幽綠能量液的數據管線!右臂則被固定在冰冷的支架上,皮膚被剝開,露出了內部精密的仿生結構和斷裂的能量核心,幾根探針正深深地刺入核心之中,貪婪地抽取著最后一點殘存的幽藍能量!
銀發女子!“零”!
她顯然也遭受著同樣…甚至可能更加殘酷的“研究”!
剛才那股空間共鳴波動…正是從她那只被刺入探針的右臂能量核心中…極其微弱地…散發出來的!似乎是某種被強行抽取能量時引發的…空間結構本身的…悲鳴?
就在林夜的感知觸碰到她的瞬間!
嗡!!!
“零”那只被金屬感應器取代的眼眶中…暗紅色的掃描光束…極其突兀地…停頓了那么一瞬!
緊接著!
她那被固定在支架上、被探針深深刺入的右臂能量核心…內部殘留的最后一點幽藍光芒…如同被投入了火星的燃油…猛地…劇烈地閃爍、掙扎了一下!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冰冷、帶著高頻震蕩湮滅特性的能量波動…如同垂死毒蛇的最后反擊…順著刺入她能量核心的探針管線…猛地…逆流反沖了回去!
嗤啦——!
連接在她能量核心上的幾根探針瞬間過載!發出刺耳的爆鳴!電火花四濺!連接探針的幾臺精密儀器屏幕瞬間爆出刺目的紅光!發出尖銳的警報!
“警告!目標B(代號:殘骸)能量核心異常反噬!”
“探針單元C7、D3過載損毀!”
“數據流中斷!執行緊急隔離程序!”
冰冷的電子音在實驗室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
這突如其來的、微小的騷亂…如同投入沸騰油鍋的一滴水!
瞬間!
林夜體內那滴被“涅槃-7”催化劑瘋狂撕咬、瀕臨徹底崩解的暗金精血…如同被這冰冷的、高頻的湮滅波動…狠狠地…刺激了一下!
嗡!!!
一股源自生命最本源的、被死亡威脅徹底激怒的兇性!混合著那冰冷而貪婪的“餓”意!如同沉寂的火山被強行引爆!轟然從暗金精血最深處爆發出來!
轟!!!
那點即將熄滅的暗金光芒!在狂暴的催化劑能量和外部湮滅波動的雙重刺激下!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強心針!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金芒!
光芒瞬間穿透了瀕臨破碎的守護之繭!穿透了林夜焦黑碳化、布滿裂痕的胸膛皮膚!在他被禁錮的、赤裸的胸口上…投射出一個…極其微小、卻純粹到令人心悸的…暗金色獨角虛影!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
但那虛影散發出的…冰冷、蠻荒、撕裂一切束縛的…原始兇戾氣息…卻如同無形的沖擊波…瞬間席卷了整個冰冷的實驗室!
噗!噗!噗!
距離林夜最近、連接在他身上的數根能量探針和藥劑注入管…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扯斷!端口處爆出刺目的電火花和能量液!
幾臺監測他生命體征和能量波動的儀器屏幕瞬間爆裂!刺耳的警報聲響成一片!
就連禁錮著他四肢和脖頸的沉重金屬環扣…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細微的金屬呻吟!
“警報!警報!目標A(代號:熔爐)污染源核心活性異常飆升!”
“能量層級:指數級突破!突破閾值!!”
“檢測到…金角巨獸本源投影特征!!”
“威脅等級:重新評估:滅世級(復蘇中)!”
“執行最高緊急協議:注入‘深淵’級精神抑制劑!啟動‘絕對零度’物理凍結程序!快!!!”
冰冷的電子音第一次帶上了清晰可辨的…驚駭!
實驗室上方,隱藏的裝甲板瞬間滑開!數根更加粗大、閃爍著危險黑光的金屬針管,如同毒龍的獠牙,帶著刺骨的寒意,狠狠刺向林夜裸露的胸膛和頭顱!同時,禁錮平臺的四周,數個噴口瞬間打開,噴吐出散發著絕對零度氣息的幽藍寒氣,要將林夜連同那剛剛亮起的兇焰…徹底冰封!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冰冷而真切!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夜右側實驗臺上!
那個被金屬感應器取代了雙眼、被刺穿了能量核心的銀發女子“零”…
她那只剛剛引發了微小騷亂的右臂…那被剝開了皮膚、裸露著斷裂能量核心的右手…極其輕微地…極其難以察覺地…動了一下!
不是掙扎!
是…一根手指…極其精準地…極其微弱地…彎曲…然后…極其快速地…在冰冷的金屬實驗臺表面…敲擊了一下!
咚!
一聲極其輕微、卻帶著特殊韻律的…金屬敲擊聲!
這聲音…在刺耳的警報和能量爆鳴聲中…微不可聞!
但…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準的…高頻空間震蕩波…以她敲擊的點為中心…如同投入平靜水面的漣漪…無聲地…擴散開來!
這震蕩波的目標…并非林夜!也并非那些刺下的黑光針管!
而是…林夜身下那個冰冷的金屬禁錮平臺…深處…某個極其關鍵的…能量傳導節點!
嗤——!!!
一聲極其細微的、如同電路板被燒穿的輕響!
林夜身下禁錮平臺表面流淌的、用于維持抑制力場和禁錮環扣能量的微弱藍光…毫無征兆地…瞬間…熄滅了那么一瞬!
雖然只是極其短暫的一瞬!不到零點一秒!
但!
禁錮著林夜四肢和脖頸的沉重金屬環扣…內部精密的電磁鎖死機構…因為這瞬間的能量中斷…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失效!
就在這能量中斷的、稍縱即逝的瞬間!
林夜體內那滴被徹底激怒、爆發出刺目金芒的暗金精血…以及那被強行喚醒的、混合著無邊痛苦與冰冷饑餓的兇戾本能…發出了最后的、無聲的咆哮!
“吼——!!!”
一股沛然莫御的、蠻橫到不講理的恐怖力量!如同掙脫了所有枷鎖的洪荒巨獸!瞬間從林夜殘破的軀體內…轟然爆發!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禁錮著他四肢和脖頸的沉重金屬環扣…在那股純粹物理力量的爆發下…如同脆弱的朽木…瞬間…扭曲!變形!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