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燭余煙尚未散盡,殿外的風卻已吹動檐角銅鈴,叮咚作響。穆清婉站在窗前,望著遠方漸起的晨曦,眉宇間透著一絲凝重。昨夜的刺客雖已落網,但她清楚,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公主。”侍女輕聲喚她,“有密信送到。”
穆清婉回頭,接過那封用蠟封好的信箋,拆開后略一掃視,唇角微微揚起:“藥王谷,又來信了。”
楚翊風走入書房時,正見她將信放下,神色平靜如常。他抬眸看向她:“是邀你去醫術交流大會?”
“正是?!蹦虑逋顸c頭,“他們希望我能代表大胤朝前往,展示我朝醫術之精妙?!?
楚翊風沉吟片刻,道:“此行……恐有危險?!?
“我知道。”她輕笑一聲,語氣卻堅定,“但我也知道,這是提升醫術、結交江湖名醫的好機會。更何況,藥王谷素來中立,不會輕易卷入朝廷紛爭。”
楚翊風看著她,目光深邃:“那你打算如何應對宜寧公主可能設下的陷阱?”
穆清婉站起身,走到案前展開一張地圖,指尖輕輕劃過通往藥王谷的幾條山路:“我已經讓暗衛查探過沿途路線,這幾處山道易藏伏兵,我會避開。至于隨行護衛,由你親自挑選?!?
楚翊風走近,與她并肩而立:“我陪你去?!?
她側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暖意:“你不必說這種話,我知道你還有別的任務要完成?!?
“可我不放心?!彼吐曊f道,“若你不在我身邊,我無法安心處理朝中事務?!?
穆清婉沉默片刻,終是輕輕點頭:“好,那便一起走?!?
接下來的幾天,穆清婉與楚翊風一同商議行程安排,調派人手,準備啟程所需的一切。她親自挑選了幾本珍貴醫書,放入特制木箱之中,并叮囑貼身侍女務必小心保管。
“這些醫書,是我從藥王谷所學加上現代醫學知識整理而成。”她撫摸著箱蓋上刻著的紋路,語氣溫柔,“若能借此機會在大會上展示,或許能讓更多人了解真正的醫道。”
楚翊風在一旁靜靜聽著,忽然道:“我聽說藥王谷附近有一處隱秘山谷,地勢險峻,鮮有人至。若途中遇襲,我們可以暫避其中。”
穆清婉挑眉看他:“你倒是想得周全?!?
他淡淡一笑:“只為萬無一失?!?
出發當日,天還未亮,宮門外已有馬車等候。穆清婉身著素色長裙,披著一件輕裘,緩步走出宮門。楚翊風早已騎馬等候,見她出來,翻身下馬,伸手扶她上車。
“路上小心?!彼f。
她點頭,掀起簾子看了他一眼:“你也一樣。”
車隊緩緩駛出皇宮,沿著青石大道向南而去。一路上,山川秀美,林木蔥郁,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香。穆清婉靠在車廂內,閉目養神,心中卻思緒萬千。
藥王谷,那是她最初獲得醫術啟蒙的地方,也是她重生后的第一個轉折點。如今重返舊地,心境已然不同。
數日后,車隊抵達藥王谷外圍。遠遠望去,云霧繚繞之間,隱約可見一座座古樸建筑依山而建,宛如仙境。谷口處,早有藥王谷弟子迎接,領他們入谷。
穆清婉剛踏入谷中,便被一陣濃郁的藥香包圍。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回到當初初入谷中的時光。四周亭臺樓閣錯落有致,溪水潺潺,鳥鳴清脆,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公主,這邊請。”一名白衣弟子上前引路。
她隨著弟子前行,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寬敞的廳堂。廳中已有不少人,皆是來自各地的醫者,或白發蒼蒼,或年輕俊朗,神情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醫書。
“這位便是成安公主?”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迎上來,目光慈祥,“老朽久仰公主醫術高超,今日得見,實乃幸事?!?
穆清婉拱手回禮:“前輩謬贊,晚輩不過初窺門徑,還需多多學習。”
老者哈哈一笑:“謙虛之人,往往最不凡?!?
隨后幾日,醫術交流大會正式開始。穆清婉在會上展示了自己整理的醫理心得,并結合現代醫學理論,提出了一些新的治療理念。不少醫者聽得連連點頭,甚至當場請教問題。
楚翊風一直守在她身旁,目光警覺地巡視四周。他知道,越是熱鬧之地,越容易隱藏殺機。
果然,大會進行到第三日,一名弟子匆匆跑來,在老者耳邊低語幾句。老者臉色微變,隨即轉向穆清婉:“公主,谷中有位前輩想見你一面,不知可否抽空前往?”
穆清婉微微頷首:“自當前往?!?
她與楚翊風一同隨那弟子前往藥王谷深處。穿過層層竹林,來到一處幽靜小院。院中坐著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面容清瘦,雙目如炬。
“見過前輩?!蹦虑逋窆Ь葱卸Y。
老者抬眼打量她片刻,緩緩開口:“你身上,有股不一樣的氣息。”
穆清婉心頭一震,面上卻不露分毫:“前輩慧眼如炬?!?
老者輕輕一笑:“你可知,為何藥王谷愿意再次邀請你前來?”
她垂眸思索片刻,答道:“或許,是因為我想借這個機會,尋找一些答案?!?
老者點頭:“很好。那么,你可愿留下,真正成為藥王谷的一員?”
此言一出,穆清婉怔住。楚翊風亦是眉頭微皺。
她緩緩抬頭,看著老者,眼中光芒閃動:“前輩,我……尚有未完之事。”
老者笑了笑:“我明白。你若不愿留下,也無妨。只是,我希望你能記住一句話——醫者,不僅治病救人,更應明辨是非?!?
穆清婉深深地看著他,鄭重點頭:“晚輩謹記?!?
離開小院后,楚翊風低聲問:“你真不想留下來?”
穆清婉搖頭:“我還有太多事情要做。藥王谷是我的起點,卻不是終點?!?
楚翊風沉默片刻,終是輕聲道:“那便繼續前行吧。”
月光灑落在藥王谷的屋檐之上,映出一片銀輝。遠處傳來悠揚笛聲,似在訴說著一段古老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