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散盡時，青羽真人留下的金色令牌仍在柜臺上泛著暖光。

陸言指尖摩挲著令牌背面的玄鳥紋路，能清晰觸到靈氣在刻痕里流轉(zhuǎn)的細(xì)微震顫——這哪是普通貴賓令，分明是青羽峰對萬寶閣信譽的活招牌。

街角傳來零星議論，幾個散修湊在坊市石柱旁交頭接耳：“青羽峰的長老令啊，我上回見還是十年前，金臺真人給玄霄閣的。”“聽說那爐洗神丹連丹紋都沒裂？萬寶閣這保真，怕不是真能信？”

陸言垂眸掃過柜臺上零散的交易憑證——昨日被血煞堂砸店時，他特意讓蘇九黎把賬本塞進了地窖。

此刻那些染著灰塵的符紙在陽光下泛著舊黃，卻比任何珍寶都珍貴。

前世寫文時總愛設(shè)計“主角暴起打臉”的橋段，如今才懂，真正的底氣從來不是拳頭，是讓人心甘情愿把信任捧到你面前。

“九黎。”他轉(zhuǎn)頭看向正整理貨架的狐妖，后者耳尖的絨毛被穿堂風(fēng)掀起，“去把前日收的空白玉牌取來。”

蘇九黎動作一頓，狐尾在裙底卷出個小弧度：“掌柜的要開會員？”她眼尾微挑，顯然猜到了他的打算——那些曾在萬寶閣交易過的修士，憑憑證換玉牌，既能優(yōu)先選貨，積分還能兌丹藥。

這法子她在妖族集市見過，可放到規(guī)矩森嚴(yán)的修真界，倒像顆投進靜水的石子。

“正是。”陸言從袖中摸出顆留影珠，注入靈氣后，珠身浮現(xiàn)出他的虛影：“把這消息傳出去。”虛影開口時，他的聲音混著靈氣擴散，“凡在萬寶閣交易過的道友，持憑證可至柜臺換取‘萬寶會員’玉牌，享優(yōu)先取貨、積分兌寶之利。”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觀望的散修群里炸開了鍋。

有個灰袍老頭攥著半塊缺角的符紙擠到臺前：“我上月在這兒買過聚氣散！這符紙能換嗎？”“我有三回交易憑證！”“我要換最大的玉牌！”

陸言望著擠到柜臺前的人群，喉結(jié)動了動。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前世寫了百八十章“主角崛起”，此刻掌心沁出的薄汗，比任何碼字時的臆想都真實。

系統(tǒng)在識海輕響：“檢測到顧客粘性提升，商譽值+200。”

“讓讓！”

一道清冷女聲從街尾傳來。

顧清歡身著月白裙裾，發(fā)間只插一支青玉簪，身后跟著四名玄色道袍的修士——言靈宗的標(biāo)志。

她腳步極輕，卻像有股無形的力推開人群，所過之處，連最喧鬧的散修都不自覺屏息。

“顧姑娘。”陸言迎上前，目光掃過她腰間晃動的隔音珠——那是她上月花三枚中品靈石買的，此刻珠子表面還凝著淡淡霧氣，顯然剛用過法術(shù)。

顧清歡抬眼，眼尾的淚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我信他。”

簡單四字，卻像一記重錘砸在人心上。

言靈宗的“吉言”體質(zhì)向來被視作天道饋贈，一句“信”字，比十張保真符都管用。

人群里原本還在猶豫的散修突然挺直了腰板：“顧仙子都信，我等自然信！”“血煞堂算什么？萬寶閣有青羽峰和言靈宗撐著！”

霍千行站在街角，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他原以為昨日砸店能挫挫萬寶閣的銳氣，再煽動些貪小利的散修鬧事，趁機搶了那爐洗神丹——誰能想到青羽真人會親自站臺？

更沒想到這顧清歡……他望著言靈宗弟子腰間的刻紋玉佩，喉間泛起腥甜。

“嗷——”

一聲低嚎從坊市東口傳來。

蘇九黎的狐尾突然繃直，她側(cè)耳聽了片刻，忽然輕笑出聲：“掌柜的，客人們來報恩了。”

陸言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二十余道身影踏塵而來。

為首的是頭狼妖，人形時仍留著銀白鬃毛，腰間掛著半瓶沒喝完的療傷丹——正是上月被血煞堂追殺時，在萬寶閣用三塊下品靈石買走救命丹的那位。

他身后跟著七八只狐族，尾巴顏色各異，最末尾的穿山甲妖扛著塊一人高的石頭，上面用朱砂寫著“萬寶保真”。

“小掌柜！”狼妖大踏步上前，爪尖拍在門前青石板上，震得周圍修士后退半步，“上月你救我一命，今日我?guī)值軅儊硎氐辏　彼D(zhuǎn)頭沖狐族們吼，“都給我把尾巴豎起來，嚇嚇那些不長眼的！”

狐族們哄笑，九條尾巴在身后炸開，紅的金的銀的，在陽光下織成一片錦緞。

有個小狐妖蹦到蘇九黎身邊，拽她的袖子：“九黎姐姐，你這人類掌柜的真有意思，比咱們族里那些老古董可愛多了！”

“當(dāng)啷——”

劍鳴驚破喧鬧。

白璃提著寒鐵劍從二樓躍下，劍尖點地，在青石板上劃出半尺深的痕跡。

她身后跟著十名劍修，個個腰懸木鞘劍，雖然修為不過練氣期，卻硬是用劍陣封了街道入口。

“白姑娘這是？”陸言挑眉。

白璃把劍往肩上一扛，發(fā)間的劍穗掃過他鼻尖：“我爹說，懂劍的人最該護著。”她歪頭看向霍千行，眼底寒光比劍刃還利，“誰要動萬寶閣，先過我這‘七星鎖云陣’。”

十柄木劍突然騰空，在半空連成北斗形狀，劍氣裹著風(fēng)刃擦過霍千行耳畔。

他踉蹌后退，后背撞在墻面上，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萬寶閣門前已被三方勢力圍得水泄不通——青羽峰的令牌還在發(fā)光，言靈宗的修士垂眸撫劍，妖修們露著尖牙梳毛，劍修的劍陣在頭頂嗡鳴。

“好，好得很！”霍千行扯了扯被冷汗浸透的衣領(lǐng)，黑紋錦袍皺成一團，“陸言，你莫要得意！”他狠狠瞪了眼縮在角落的雷三娘，“走！”

人群自動讓出條路。

霍千行的靴底碾過地上的碎玉，發(fā)出刺耳的聲響，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那些被嚇呆的散修才重新圍上來，手里攥著皺巴巴的憑證，眼里閃著光。

陸言望著門前晃動的人影，忽然想起昨日被砸得稀爛的柜臺，想起青羽真人留下的令牌，想起顧清歡那句“我信他”。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時，他正摸著柜臺上新掛的“會員玉牌”，指尖還沾著蘇九黎剛涂的金漆。

“店鋪權(quán)限升級至二級，解鎖任務(wù)發(fā)布功能。”

他望著后臺突然出現(xiàn)的任務(wù)欄，上面浮著幾行小字：“發(fā)布任務(wù)：為青羽峰尋三株千年寒芝（獎勵：青羽峰好感度+100，商譽值+500）”“發(fā)布任務(wù)：為言靈宗謄寫百卷靜心訣（獎勵：顧清歡羈絆值+50，特殊法器‘言靈印’）”……

風(fēng)掀起門簾，吹得玉牌叮當(dāng)作響。

陸言望著門外攢動的人頭，忽然笑了——前世寫文時總愛寫“主角一統(tǒng)天下”，如今才明白，所謂“商道至尊”，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