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節：門之餌食
云渺真人指尖凝聚的、足以抹除一方小世界的“天罰”之力，被那地底深處驟然爆發的恐怖氣息猛地一滯！如同平靜湖面投入巨石，那代表天地意志的完美平衡瞬間被打破！浩瀚的威壓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卻真實存在的…**漣漪**！
這漣漪，對匍匐在地的弟子和執事而言，毫無察覺。但對云端之上的幾位峰主，尤其是離火、玄冰這等修為已觸摸到法則邊緣的存在，卻不啻于驚雷！他們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疑！宗主的力量…竟被撼動了？那地底沖出的氣息…究竟是什么？！
凌塵敏銳到極致的混元煞體，清晰地捕捉到了這轉瞬即逝的破綻！就在云渺真人力量被牽制、心神出現億萬分之一剎那波動的瞬間——
“就是現在！”
他體內所有暗紫魔紋如同點燃的炸藥桶，轟然爆發！不再是防御，不再是吞噬，而是極致的、傾盡一切的…**速度**！
“混元——虛閃！”
砰！！！
凌塵腳下的巨大空間碎片，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瞬間化為齏粉！而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間、幾乎無法被神識捕捉的暗紫色流光！這流光無視了登仙路崩碎后殘留的恐怖空間亂流，無視了宗主威壓形成的無形泥沼，甚至無視了物理空間的阻隔，以一種近乎“閃爍”的詭異軌跡，直撲那氣息爆發的源頭——云海宗禁地！
“大膽孽障！休走！”離火峰主反應最快，怒喝一聲，一道焚天煮海的赤紅火網兜頭罩下！然而，那暗紫流光只是微微一扭，竟如同虛幻的影子般，直接“穿透”了火網！火網上蘊含的法則之力，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間黯淡！
玄冰峰主玉指連點，無數凍結空間的冰晶囚籠瞬間生成，層層疊疊擋在流光前方。但流光速度不減反增，體表暗紫煞紋流轉，所過之處，堅不可摧的玄冰囚籠無聲無息地…**溶解**！仿佛那不是萬載寒冰，而是遇熱即化的蠟油！
“他的力量…在腐蝕法則雛形？！”玄冰峰主冰冷的面容首次出現駭然。
云渺真人那模糊在光輝中的面容，似乎第一次有了些許…**凝滯**。他抬起的手并未放下，指尖那抹除一切的恐怖力量依舊在凝聚，但目標，卻不再鎖定那道瘋狂逃竄的暗紫流光，而是…緩緩轉向了地底氣息爆發的核心，云海宗禁地方向！
他的聲音，依舊淡漠如天，卻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變數…已成災劫。禁地…不容有失。”
轟隆隆！
整個云海宗再次劇烈震動！比之前更加猛烈！禁地方向，一道混合著暗紫、猩紅與混沌灰的粗大光柱，裹挾著令萬物凋零的腐朽氣息，轟然沖破地表，直插云霄！光柱之中，隱約可見無數扭曲哀嚎的古老殘魂虛影！
**主世界，沉眠基地廢墟。**
陳凡那雙暗紫色的漩渦之瞳，死死鎖定著東方天際——那片在常人眼中空無一物的虛空。但在他的感知里，那里正爆發著一場跨越維度、撼動規則的恐怖能量風暴！風暴的核心，是兩個點：一個狂暴混亂，帶著令他靈魂深處混元煞力都為之躁動、渴望的“門”之氣息（凌塵）；另一個則宏大晦澀，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獸（云海禁地），其深處，卻隱藏著一絲…**同源**的冰冷誘惑！
“呼應…在增強…”陳凡低沉自語，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他皮膚下流淌的暗紫魔紋明滅不定，散發出更加危險的氣息，腳下融化的合金“巖漿”范圍無聲擴大。
“陳凡！冷靜！”林默強忍著靈魂層面的刺痛，急聲道，“那是另一個維度的‘門’能量投影！強度前所未有！你的力量與它共鳴太深，靠近就是自投羅網！”他飛快地操作著僅存的儀器，“天眼總部已經捕捉到異常，最高級別的‘守門人’小隊正在集結！我們必須撤離！趙家、鐵幕、黑袍教團的人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全在往這里撲！”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刺耳的爆炸聲和能量武器的尖嘯突然從廢墟外圍傳來！大地震顫，煙塵沖天！激烈的交火瞬間爆發！
“發現目標！重復！發現目標陳凡！坐標鎖定！”
“是趙家的‘血牙’小隊！開火！掩護林主管！”
“黑袍的‘蝕魂’法術！小心！”
“該死！是鐵幕的機甲編隊！他們想強行突入！”
三方勢力，為了爭奪陳凡這個“鑰匙”，在這片廢墟外圍悍然開戰！能量光束、古武罡氣、腐蝕黑霧、機甲炮火瘋狂交織，將本就殘破的基地外圍瞬間化為絞肉機！
林默臉色鐵青，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化為殘影：“啟動‘金蟬’最后協議！引爆預設的‘門’能量模擬器！制造混亂！陳凡，跟我走地下通道！快！”他指向廢墟深處一個被炸開的、通往地下的幽深裂口。
然而，陳凡沒有動。
他緩緩抬起手，對著外圍那混亂戰場的方向，五指…虛張。
嗡——！
一股無形的、帶著絕對吞噬意志的恐怖力場，以陳凡為中心，驟然擴散！
噗！噗！噗！
戰場外圍，幾個正沖向廢墟的趙家武者，身形猛地一僵！他們體表的護體罡氣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破滅，緊接著，皮膚、肌肉、骨骼…整個人如同被投入強酸的蠟像，在無聲的、極致的痛苦中，迅速**溶解**！化作幾縷暗紫色的輕煙，飄向陳凡虛張的手掌！
更遠處，一臺鐵幕的輕型偵察機甲，被這股力場邊緣掃中。堅固的合金裝甲如同經歷了千萬年的風化，瞬間布滿銹蝕的孔洞，內部的精密元件噼啪作響，冒出黑煙，轟然癱倒！機甲內的駕駛員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與機甲一同化為腐朽的塵埃！
黑袍教團釋放出的、足以蝕金融鐵的墨綠色毒霧，在靠近陳凡力場范圍時，如同遇到了克星，竟被那無形的吞噬力場強行撕扯、**同化**，反過來化為一股暗綠色的能量流，匯入陳凡體表的魔紋！
混亂的戰場，因為這無聲而恐怖的死亡景象，出現了剎那的死寂！
“怪…怪物！！”
“撤！快撤！”
“那是什么力量？！”
恐懼，如同瘟疫般在圍攻者中蔓延！
“看到了嗎？！”林默抓住陳凡的手臂，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你的力量失控了！它在吞噬你！也在吞噬周圍的一切！再不走，等‘守門人’或者云海宗那種級別的存在真正注意到這里，我們就完了！”
陳凡緩緩轉過頭，那雙暗紫色的漩渦之瞳看向林默。冰冷、非人，但在那漩渦的最深處，屬于“陳凡”的意志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正與那毀滅吞噬的本能瘋狂對抗。
“凌塵…需要‘鑰匙’。”陳凡的聲音異常艱澀，仿佛每個字都在與體內的怪物搏斗，“那禁地里的…是‘餌食’…吸引‘門’的餌食…也是…我的…”
他猛地甩開林默的手，一步踏出！
轟！
腳下大地如同豆腐般塌陷！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危險的暗紫色流星，沒有沖向林默指的地下通道，而是…**沖天而起**！方向，直指東方那片只有他能感知到的、維度風暴的核心！
“不！！！”林默的嘶吼被淹沒在陳凡沖破音障的爆鳴和外圍重新響起的激烈交火聲中。
**云海宗禁地，萬骨淵。**
凌塵如同隕石般砸落在冰冷的黑色骨山上，濺起漫天骨粉。他渾身浴血，暗紫魔紋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硬闖禁地外圍的恐怖禁制，幾乎耗盡了這具分身的力量。但他暗紫色的瞳孔，卻燃燒著近乎瘋狂的興奮，死死盯著前方——
那是一座由無數巨大、散發著亙古滄桑氣息的慘白骨骼壘砌而成的、扭曲而巨大的拱門！拱門深處，并非實體，而是翻滾著混沌色、不斷變幻形狀的粘稠霧氣！霧氣中，無數扭曲的、痛苦的古老面孔時隱時現，發出無聲的哀嚎！拱門上方，懸浮著一顆如同小型太陽般、散發著暗紫、猩紅、混沌灰三色光芒的…**巨大眼球**！眼球冰冷地轉動著，漠然注視著下方的凌塵，那目光，仿佛在打量一只…**可口的蟲子**！
這就是“門”的投影！這就是那“餌食”吸引來的恐怖存在！
“嘿嘿…嘿嘿嘿…”凌塵咳著血，卻低笑起來，掙扎著站起，“好大一顆…眼珠子…”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干裂帶血的嘴唇，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毀滅欲，“不知道…啃起來…是什么滋味？”
仿佛被他的挑釁激怒，拱門內翻滾的混沌霧氣猛地劇烈沸騰！一只由純粹腐朽與怨恨能量凝聚而成的、覆蓋著粘稠綠毛的恐怖巨爪，撕裂霧氣，帶著令空間都為之腐朽凋零的惡臭，朝著凌塵當頭抓下！爪風所過之處，下方的黑色骨山無聲無息地化為灰白的粉末！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凌塵眼中瘋狂更甚，不退反進！全身殘存的力量盡數注入右臂，暗紫魔紋在手臂上亮起刺目的光芒，整條手臂仿佛化作了吞噬一切的黑洞！他竟要用這殘破之軀，去硬撼那蘊含腐朽法則的恐怖巨爪！
“來啊！看誰吃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轟咔！！！
一道深邃的、仿佛能貫穿維度的暗紫色雷霆，毫無征兆地從凌塵頭頂的虛空狠狠劈下！不是劈向那巨爪，而是…**劈在了凌塵身上**！
“呃啊——！”凌塵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這道雷霆蘊含著遠超他此刻承受極限的、純粹而霸道的混元煞力！他的身體如同破碎的瓷器般瞬間布滿裂痕，暗紫色的血液狂噴！但同時，一股沛然莫御、冰冷狂暴到極點的力量，也隨著這道雷霆，蠻橫地灌注進他瀕臨崩潰的身體！
是本體！陳凡的力量，隔著無盡時空維度，以這種近乎“奪舍”的方式，強行降臨！
凌塵那原本屬于分身的意識瞬間被壓制到角落，取而代之的，是陳凡那冰冷、非人、充斥著毀滅與吞噬本能的意志！這意志掌控了這具殘破的分身！
“陳凡”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已經完全化作了旋轉的暗紫漩渦，冰冷地看向抓下的腐朽巨爪，也看向拱門上方那巨大的眼球。
他抬起那支離破碎、卻流淌著毀滅性力量的手臂，沒有躲避，而是…直接迎向了那覆蓋著粘稠綠毛的恐怖爪尖！
五指，張開。
掌心，一個深邃到仿佛連接著宇宙歸墟的暗紫色漩渦，無聲浮現。
腐朽巨爪狠狠抓在漩渦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沒有能量肆虐的沖擊。
只有…**無聲的湮滅**。
那足以腐朽一方天地的恐怖巨爪，在接觸到暗紫漩渦的瞬間，如同冰雪遇到了熾陽，從爪尖開始，寸寸崩解、消散！構成巨爪的腐朽法則之力，被那漩渦貪婪地、高效地…**吞噬**！連一絲漣漪都未能蕩起！
拱門上方，那巨大的眼球，第一次…**轉動停滯了**！冰冷的瞳仁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像是程序運行中出現的…**錯誤**？又或者…是某種更原始的…**驚愕**？
“陳凡”緩緩收回手，掌心的漩渦消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具在崩潰邊緣、卻又被強行灌注了毀滅力量的分身殘軀，暗紫色的漩渦之瞳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有純粹的、冰冷的…**計算**。
然后，他抬起頭，再次看向那巨大的眼球，用一種毫無起伏、如同金屬摩擦的冰冷聲音，清晰地說道：
“餌食…低劣。”
“本體…才是…盛宴。”
話音落下的瞬間，“陳凡”猛地踏碎腳下骨山！殘破的身軀化作一道決絕的、燃燒著最后生命與所有混元煞力的暗紫流星，不再理會那拱門和巨爪，而是…**直撲懸浮于拱門之上的那顆巨大的、冰冷的眼球**！
他要…**吞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