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老鼠的能力

林默往那破木板床上一躺，背對著屋里那群學生。

耳朵邊是小舞嘰嘰喳喳、不依不饒的挑戰聲：“喂！小個子！別裝聾！跟我打一架嘛！打贏你我就是老大！我小舞姐說話算話！”

還有王圣那小子，縮在墻角那張快散架的床上，捂著脖子，喉嚨里“嗬嗬”的，跟破風箱似的，又疼又怕，看林默的眼神活像見了鬼。

屋里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喘。

剛才還跟著王圣起哄嘲笑“老鼠武魂”的那幾個，這會兒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脖腔里，眼珠子偷偷摸摸地往墻角瞟，又飛快地挪開，生怕跟林默對上眼。

空氣粘稠得能擰出水，只剩下小舞的聲音和王圣壓抑的抽氣。

唐三沒再說話，就站在那兒，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林墨n。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最后一點天光，死死釘在林默那單薄的背影上。

他剛才看得真真兒的，林默動手那一瞬間，身上沒有一絲魂力波動！那純粹就是一股子蠻橫到不講道理的力氣！一個半級魂力的廢武魂魂師？扯淡！這小子身上，絕對藏著天大的古怪。紫極魔瞳運轉到極致，試圖從那背影里看出點什么，卻只看到一片沉寂，像蒙著厚厚一層灰。

林默壓根沒搭理身后的雞飛狗跳。他閉著眼，心神沉入腦海。

那枚深藍色的牛頭符咒，這會兒徹底蔫了，光芒黯淡得很快，傳遞過來一股子沉甸甸的“累癱了，別煩我”的意念。

一天一次，牛勁兒用光了。他不動聲色地摸了摸手腕，感受著那份力量的暫時沉寂。

小舞見林默裝木頭人，氣得跺了跺腳，粉色的裙擺甩起個小波浪。“哼！沒勁！裝深沉！”她撇撇嘴，眼珠子一轉，又蹦到唐三面前，“小三！你看他！力氣那么大，肯定有秘密！咱們把他秘密挖出來好不好？”

唐三收回目光，無奈地看了小舞一眼，低聲道：“別鬧了，小舞。剛來，別惹事。”

他心里門清，這個叫林默的，不是能隨便“挖”的角色。那一把提起王圣的輕松勁兒，透著股令人心悸的感覺。

王圣這會兒緩過點勁兒，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臉色還是煞白。

他偷偷瞄了一眼林默的背影，渾身一激靈，趕緊挪開視線，躡手躡腳地溜到離林默最遠的一張空床上，生怕再引起那“瘟神”的注意。

其他工讀生也紛紛效仿，各自找地方縮著，七舍里彌漫著一股劫后余生的詭異安靜，只剩下鋪床單、放包袱的窸窣聲，比耗子啃木頭還輕。

沒人敢靠近墻角那片陰影，仿佛那里盤踞著一頭打盹的兇獸。

夜色很快，徹底淹沒了諾丁城。

七舍里點了盞昏黃的魂導燈，光線勉強照亮巴掌大一塊地方，更多的角落沉在黑暗里。

林默就躺在最暗的角落，身下的破木板硌得慌。

他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上被燈光拉長的、扭曲晃動的影子。

腦子里，除了累趴的牛符咒，其他幾枚符咒的虛影在意識深處緩緩沉浮。

蛇的隱身、猴的變化、雞的漂浮…白天在城門口和登記處用掉的蛇符咒和雞符咒，光芒也暗淡了不少，但比牛符咒稍好點，似乎恢復得更快些？這個發現讓他心里微微一動。

他意念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枚盤踞的蛇形符咒（蛇符咒）。一股冰涼滑膩的感覺瞬間包裹住他的右手。在黑暗的掩護下，他悄悄把手抬到眼前。

月光從破了一角的窗戶斜斜照進來，正好落在他抬起的手上。

那只手，從指尖開始，一點點變得透明，然后整只手都融進了昏暗的光線和斑駁的墻影里，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只有他自己能感覺到那冰涼的存在。

成了！隱身效果還在！林默心頭一喜，但立刻壓下情緒。

他維持了幾秒鐘，感覺到蛇符咒的光芒又微弱了一絲，趕緊撤回了意念。

右手瞬間恢復了實體，在月光下輪廓分明。

“消耗比想象中小…恢復速度似乎也因符咒不同有差異？”林默默默記下這個細節。老六守則第一條：摸清自家底牌，精打細算。

他翻了個身，面朝墻壁，把后背留給整個七舍。耳朵卻豎著，捕捉著屋里的每一點動靜。

此時，七舍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王圣那小子在角落里縮成一團，偶爾還抽抽一下，估計夢里還在被掐脖子。

唐三那邊靜得嚇人，呼吸又細又長，八成在練他那古怪的功法。

小舞倒是睡得四仰八叉，粉色的小裙子都蹭到腰上了，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小三…別跑…”。

就在這時，他腦子里那枚一直很安靜、散發著微弱灰光的鼠形符咒，突然極其輕微地悸動了一下！

那感覺非常奇妙，就像一粒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心，蕩開一圈幾乎看不見的漣漪。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弱卻真實的“生命感”。

“鼠？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化靜為動吧！但這哪來的雕像可以實驗一下？還是說有什么隱藏能力？”

林默心頭猛地一跳！這感覺前所未有！鼠符咒…活過來了？還是…它感應到了什么？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將全部心神沉浸進去，試圖捕捉那絲悸動的來源。

灰蒙蒙的光芒在意識中緩緩流轉，剛才那一下悸動卻消失無蹤，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但林默知道，絕不是錯覺。

七舍的夜，因為這無聲的悸動，顯得更加深沉莫測。

扮豬的老虎，爪子下按著的，可不僅僅是幾塊廢鐵。

林默面朝墻壁，眼珠子在黑暗里睜得溜圓，哪有一點睡意？

腦子里，那枚灰撲撲的老鼠符咒（鼠符咒），剛才那一下悸動。

“化靜為動？給死物灌口仙氣兒讓它蹦跶？”林默心里嘀咕！

那股子從符咒里滲出來的“活氣兒”，冰涼冰涼的。

“活過來？真活過來？”林默心里跟貓抓似的，“這破宿舍，除了這幫打呼嚕的活人，還有啥能‘活’的？耗子洞里的真耗子？”

他試著把心神沉得更深，像瞎子摸象似的，在那片灰蒙蒙的符咒光芒里扒拉。

可那股奇妙的悸動，就跟泥鰍似的，滑不溜秋，早沒影兒了。灰光還是那片灰光，死氣沉沉。

“靠，玩我呢？”林默有點泄氣，眼皮子也開始打架。折騰一天，又是趕路又是扮豬吃老虎的，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腦子里的牛符咒（牛）累得跟死狗一樣，雞符咒（雞）也蔫頭耷腦，就蛇符咒（蛇）稍微精神點。

困意像潮水一樣涌上來，把他那點不甘心全淹沒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