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層時,沈硯病房的床頭柜上擺著三樣東西:帶血的銀幣、閃著紅光的加密U盤,以及蘇晚父親的牛皮筆記本。沈父倚著窗臺擦拭手中的物件,金屬部件在晨光下泛著冷光,而沈硯正用平板電腦調取相關會議的實時議程。
“二叔的相關提案被排在第五項,“沈硯放大屏幕上的名單,“顧衛東的老部下張副參謀長是主要提議人,他們算準了爸您在療養院'休養',想速戰速決。“
蘇晚握著銀幣的手心沁出薄汗:“我能做什么?“她想起沈硯昨晚的話——需要她成為“棋盤上最不起眼的那顆子“。
沈硯將平板電腦轉向她,屏幕上是顧家旗下“宏遠科技“的股權結構圖:“顧言琛在宏遠負責相關項目,而你父親當年的實驗助理李工,現在是宏遠的技術總監。“他點開一個加密郵箱,“這是李工匿名發來的郵件,說顧言琛最近在秘密復制相關數據的模擬內容。“
“他為什么幫我們?“
“因為他當年被顧衛東威脅作偽證,良心不安。“沈父插言,將部件放入手中物件,“小蘇,你需要帶著這個U盤去宏遠找李工,把相關程序植入他們的主服務器。“
蘇晚看著U盤,又看了看沈硯肩上的繃帶:“可宏遠安保森嚴,我怎么進去?“
“我已經讓趙揚安排了。“沈硯點開手機里的彩信,是一張臨時工作證,照片位置貼著蘇晚的素描頭像,“你以'新入職的美術實習生'身份進入,李工會在茶水間和你接頭。“
上午九點,蘇晚穿著林蔓借的職業套裝,站在宏遠科技大廈前。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眼的陽光,讓她想起沈家老宅的大門。工作證在口袋里發燙,沈硯給的銀幣被她用紅繩系在頸間,藏進襯衫領口。
“下一位。“前臺的聲音打斷思緒。蘇晚遞上工作證,心跳如鼓地穿過安檢門——金屬探測器發出“滴“的輕響,她下意識按住領口的銀幣。
“請打開包檢查。“保安攔住她。
蘇晚強作鎮定地打開帆布包,里面只有畫本和幾支馬克筆。就在保安的手即將觸到包底的U盤時,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快步走來:“她是我部門的新人,李工讓我來接她。“正是沈硯口中的趙揚,他朝保安出示了內部通行證,不動聲色地將U盤從蘇晚包里“順“走,塞進自己的公文包。
電梯上升時,趙揚低聲叮囑:“李工代號'老槐樹',茶水間第三臺咖啡機旁有盆栽,他會假裝澆花和你對接。記住,植入程序后立刻從消防通道撤離,我在地下車庫等你。“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蘇晚看到走廊盡頭的會議室里,顧言琛正對著投影屏講話,屏幕上赫然是相關內容的標題。她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父親用生命守護的秘密,竟被他們如此堂而皇之地篡改利用。
茶水間里彌漫著咖啡香氣,蘇晚假裝接水,目光掃過三排綠植。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在給老槐樹盆栽澆水,袖口露出一塊磨損的手表——和父親日記里提到的“李工常戴的表“一模一樣。
“新同事?“男人轉過身,聲音沙啞。
蘇晚心跳加速,用沈硯教的暗語回應:“嗯,來領馬克筆,聽說這里的'藍胖子'最好用。“
男人的手微微一頓,迅速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數據轉換器:“跟我來,服務器在機房。“他帶著蘇晚走進消防通道,樓梯間里只有兩人急促的腳步聲。
機房門口的指紋鎖讓蘇晚愣住,李工卻從鞋墊下摸出一張磁卡:“顧言琛上周喝醉了,我復制了他的權限。“服務器陣列發出低沉的嗡鳴,李工熟練地插入轉換器,蘇晚則將U盤里的相關程序拖進主系統文件夾。
“滴——“程序開始運行,進度條緩慢爬升。就在這時,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顧言琛的怒吼:“封鎖所有出口!李工和那個女的肯定在機房!“
“快走!“李工拔掉轉換器,將蘇晚推向另一個安全出口,“我來引開他們!“
蘇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沖進了黑暗的樓梯間。身后傳來李工故意弄出的聲響,以及顧言琛氣急敗壞的命令:“抓住他!別讓程序跑完!“
地下車庫的燈光忽明忽暗,蘇晚按照趙揚的指示跑到B3區,卻看到他的車歪在角落,車窗被擊碎,駕駛座上不見人影。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她轉身想跑,卻被人從背后捂住了嘴。
“是我!“沈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拉著她躲進一輛廢棄的貨車后,身上還帶著醫院的消毒水味,“趙揚被顧言琛的人纏住了,我們得自己走。“
“程序……程序還沒跑完!“蘇晚喘著氣,頸間的銀幣硌得鎖骨生疼。
“沒關系,“沈硯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程序進度條停在87%,“只要核心模塊被銷毀,他們拿到的也是廢數據。“他頓了頓,看著她蒼白的臉,“李工……他可能回不來了。“
蘇晚閉上眼睛,想起李工袖口的手表,喉嚨一陣發緊。沈硯握住她的手,指尖冰涼卻帶著力量:“出去之后,你先回美院,我去相關總部。“
兩人貓腰穿過車庫,剛到出口就看到顧言琛的車橫在路中央。沈硯將蘇晚推到柱子后,自己則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爺爺,我是硯。顧言琛在宏遠扣押證人,試圖銷毀相關關鍵信息。“
電話那頭傳來蒼老卻威嚴的聲音:“我馬上聯系相關部門。“
就在這時,顧言琛帶著人從車庫入口走來,手中物件直指他們藏身的方向:“沈硯,我知道你在里面!交出蘇晚和U盤,我可以放你走!“
沈硯將蘇晚護在身后,從口袋里摸出一枚信號彈:“等下我發射信號彈,你就往東邊跑,那里有我的人。“
“那你呢?“
“我斷后。“沈硯看著她,眼神溫柔又決絕,“蘇晚,記住,無論發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信號彈劃破車庫的黑暗,紅色的光芒映照著顧言琛猙獰的臉。沈硯猛地推了蘇晚一把:“跑!“
蘇晚咬著牙沖進夜色,身后傳來激烈的聲響和沈硯的低吼。她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往前跑,頸間的銀幣隨著她的動作晃動,貼著皮膚傳來一絲微弱的溫度。
東邊的巷口果然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面包車,司機看到她脖子上的銀幣,立刻拉開車門:“沈先生讓我來接您!“
車子發動時,蘇晚透過車窗看到宏遠大廈方向燈光閃爍,而沈硯的身影消失在車庫出口的陰影里。她摸出沈硯的手機,想給他打電話,卻發現屏幕上彈出一條新消息,來自一個未知號碼:
“沈硯已被控制,想救他,帶硬盤來西郊倉庫。——顧“
血液瞬間從蘇晚的臉上褪去。沈硯被抓了?顧言琛不是在宏遠嗎?他什么時候設的局?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著她煞白的臉:“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兒?“
蘇晚攥緊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西郊倉庫——那個父親遇害的地方。顧言琛這是在逼她赴約,用沈硯的命做誘餌。
車窗外的燈光飛速倒退,蘇晚看著頸間的銀幣,又想起沈硯在病房里說的“活下去“。她知道,這一次,她不能再躲了。
“去西郊倉庫。“她低聲說,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卻異常堅定。
面包車拐入通往郊區的公路,前方的黑暗像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著未知的危險。蘇晚摸出父親的筆記本,指尖劃過“西郊倉庫“四個字,淚水終于決堤。父親的悲劇,難道又要在沈硯身上重演嗎?
而此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沈硯的祖父正坐在相關會議室的主位上,將一份密封的檔案袋拍在桌面上,聲音震得設備嗡嗡作響:“相關的原始數據,和當年蘇明遠同志相關事件的全部證據,都在這里!“
會議室內外,更多的布局正在進行。只是蘇晚還不知道,她赴的這場約,究竟是陷阱,還是破局的關鍵?那枚帶著兩代人溫度的銀幣,能否再次化險為夷?
夜色深沉,面包車駛離市區,朝著命運的交匯點疾馳而去。蘇晚握緊手中的筆記本和手機,每一公里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她不知道,當她踏入西郊倉庫的那一刻,所有糾纏的恩怨與秘密,都將迎來最激烈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