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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齒輪的低語與浴室的意外

“扳手”老頭扔下的那串鑰匙,在陳纖歌手里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像是一串不太吉利的風鈴。兩個集裝箱焊接成的“家”,空氣中還殘留著鐵銹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但對林薇和莉莉來說,這已經是她們記不清多久以來,擁有的最像“家”的地方了。

“吱呀——”陳纖歌推開那扇勉強能稱之為門的鐵皮,里面黑黢黢的。他摸索著墻壁,找到了一個同樣古老的拉線開關。

“啪嗒。”

一盞昏黃的燈泡閃爍了幾下,頑強地亮了起來,勉強驅散了角落的黑暗。三張用金屬板搭成的簡易床鋪,一個銹跡斑斑的金屬柜,還有一個角落里,用油布和管道圍起來的、勉強算是隔間的地方,里面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

“那就是‘扳手’說的水收集器。”陳纖歌指了指那個隔間,“三天能收集一些冷凝水和雨水,過濾一下,洗漱應該夠了。喝的話…我勸你們還是用我給的凈化片。”

林薇抱著莉莉,站在門口,有些手足無措。她看著這個比鴿子籠不知好了多少倍的空間,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行了,別跟奔喪似的。”陳纖歌將自己的背包扔到靠門的一張床上,發出一聲悶響,“我睡這兒,你們娘倆睡里面那兩張。有什么事,喊一聲就行。”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或者說,漫不經心。

“媽的,老子怎么就成保姆了?”他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投資,這純粹是風險投資,高回報的那種…吧?”

安頓下來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靜。白天,陳纖歌會偽裝成普通的拾荒者,在“齒輪縫隙”外圍活動,一方面熟悉環境,另一方面,則是小心翼翼地尋找機會,出手剩下的那些醫療物資。他將那些物資上的所有公司標識都用特殊溶劑和工具仔細打磨掉,確保它們看起來和黑市里流通的任何一批“黑貨”沒什么兩樣。

傍晚回到那個集裝箱“家”,林薇總是已經準備好了簡單的食物——通常是營養膏,偶爾運氣好,能用陳纖歌給的穩定單元換到一點點壓縮肉干或者合成蔬菜。

莉莉似乎對這個新環境適應得很快,或者說,是對陳纖歌的存在適應得很快。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蜷縮在角落,而是會睜著那雙依舊有些空洞,但偶爾會閃過一絲好奇的眼睛,看著陳纖歌。

這天,陳纖歌提前回來了。他剛在外面和一個路子野的小販搭上線,對方看中了他手里的一批高純度抗生素,約好明天交易。他心情不算太壞,哼著不成調的、永夜前不知哪個犄角旮旯的流行小曲,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似........推開了集裝箱的門。

然后,他就僵住了。

那個簡陋的隔間門簾沒有完全拉攏,留了一道縫隙。透過縫隙,他看到林薇正背對著門口,用一塊破舊的布,小心翼翼地給莉莉擦拭著身體。莉莉小小的身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瘦弱,水珠順著她光潔的皮膚滑落。而林薇…她顯然也剛剛清洗過,濕漉漉的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身上只松松垮垮地裹著一件看不出原色的舊袍子勾勒出曼妙的曲線,袍子的下擺因為沾了水,緊緊貼在她的小腿上,勾勒出驚人的弧度。大概是聽到了開門聲,林薇猛地回過頭。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

陳纖歌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只記得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還有…還有那因為匆忙轉身而微微敞開的領口,以及一抹晃眼的白皙。

“我…我什么都沒看見!”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然后“砰”的一聲又把門給甩上了,動作之迅猛,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

“操操操!”陳纖歌靠在冰冷的集裝箱外壁上,感覺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往鼻腔涌。他狼狽地仰起頭,用手背胡亂抹著。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媽的,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搞得跟純情初中生似的。”他懊惱地捶了一下墻壁,“冷靜,陳纖歌,你是個專業的茍道大師,區區美色…咳咳,意外,純屬意外!”

隔間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過了好一會兒,林薇才拉開門,臉頰紅得像要滴出血,低著頭,不敢看他。

“那個…水…水剛接滿…”她的聲音細若蚊蚋。

“啊,哦,挺好,節約用水,環保先鋒。”陳纖歌語無倫次,眼神飄忽,就是不敢往林薇身上落。

莉莉從林薇身后探出小腦袋,好奇地看著他,然后指了指他的鼻子。

陳纖歌下意識一摸,一手濕熱的暗紅。

“…”

“…”

尷尬的氣氛幾乎要凝成實質。

“天氣太干燥了,嗯,干燥。”陳纖歌干巴巴地解釋,落荒而逃般地沖向了自己的床鋪,翻出醫療包,粗魯地往鼻子里塞了兩團棉花。

這起“浴室意外”之后,陳纖歌和林薇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為了打破這種尷尬,也為了讓莉莉能更快地恢復,陳纖歌開始在空閑時間,教莉莉一些簡單的小魔術。

他從廢品堆里找來一些瓶蓋、小石子、破布條,變著花樣地讓它們在指尖消失又出現,或者從莉莉的耳朵后面“變”出一塊被他偷偷藏起來的糖果。

“看,這叫‘虛空藏物’。”他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雙手,然后猛地一握拳,再張開時,掌心就多了一枚銹跡斑斑的螺母。

莉莉一開始只是呆呆地看著,漸漸地,她的眼睛里開始有了光彩,會不由自主地伸出小手去摸索。

“想學嗎?”陳纖歌用那枚螺母在莉莉眼前晃了晃。

莉莉遲疑地點了點頭。

“很好,魔術的第一課,就是分散注意力。”陳纖歌將螺母遞給她,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另一只手,“看著這里,猜猜硬幣在哪只手里?”

林薇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們。她的目光大部分時間都落在莉莉身上,看到女兒臉上久違的笑容,她的嘴角也會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偶爾,她的視線會飄向陳纖歌,眼神復雜,有感激,有依賴,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情愫。

這天晚上,莉莉已經睡熟了。陳纖歌正在整理他那些“專業”的拾荒工具——幾根磨尖的鋼筋,一把多功能鉗子,還有幾張他當寶貝似的撲克牌。

“謝謝你。”林薇突然開口,聲音很輕。

“謝我什么?謝我白吃白住,還順帶看了不該看的?”陳纖歌頭也不抬,語氣帶著慣有的嘲諷,但他捏著撲克牌的手指卻微微頓了一下。

林薇沒有理會他的刻薄,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莉莉…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在‘靜默代碼’爆發前,她很活潑,喜歡唱歌,喜歡畫畫…”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后來,他爸爸…他爸爸為了保護我們,被那些‘絕望生物’…”

她沒有說下去,但陳纖歌能想象到那幅血腥的畫面。

“我們一路逃,從上層區逃到中層,又從中層逃到底層…見過太多可怕的事情。莉莉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變得不說話,眼神也…也空了。”林薇的肩膀微微顫抖著,“我以為…我以為她再也好不起來了。”

陳纖歌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撲克牌光滑的邊緣。這些天,他已經把林薇當成了某種“長期投資項目”,一個能給他帶來穩定“情緒回響”收益的…資產。但他媽的,這資產現在開始講故事了,還講得這么催人淚下。

“我二十六歲了,”林薇的聲音帶著一絲茫然,“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活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如果不是為了莉莉,我可能早就…”

二十六歲?陳纖歌心里咯噔一下。比自己穿越前的年紀,也才大那么兩歲。在這個鬼地方,卻已經像經歷了一生的滄桑。

“別想太多。”他終于開口,聲音有些干澀,“活下去,比什么都強。你女兒還需要你。”

“嗯。”林薇輕輕應了一聲,然后抬起頭,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陳纖歌,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陳纖歌咧嘴一笑,露出那雙標志性的死魚眼,“一個三流魔術師,兼職拾荒者,目前是你和莉莉的…臨時房東。”

他不想,也不能告訴她關于“系統”,關于“小丑面具”的事情。那些是他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第二天,陳纖歌照常出門。他要去和那個小販完成交易。臨走前,他看到莉莉正蹲在角落里,用一塊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木炭,在集裝箱冰冷的金屬內壁上涂畫著。

他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

墻壁上,是一個用歪歪扭扭的線條勾勒出的人形,看不清五官,但那雙眼睛的位置,卻被特意畫了兩個大大的、了無生氣的圓圈,旁邊還畫了幾張不成形的撲克牌。

“…”陳纖歌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抽象派畫風,他給滿分。尤其是那雙死魚眼,簡直抓住了靈魂。

“畫得不錯,有前途。”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樣摸摸莉莉的頭,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來,再教你新的魔術。”

莉莉抬起頭,看著他,那雙被畫成死魚眼的眼睛里,似乎真的映出了他的影子。

陳纖歌轉身離開,步伐比平時快了幾分。

“麻煩…真是越來越麻煩了。”他在心里哀嚎,“這‘投資’,怕是要連本帶利都賠進去了。”

生活還得繼續,貨也得賣掉換錢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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