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的取消,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心頭剛剛燃起的希望火苗。我重新縮回了自己的殼里,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頹喪。在教室里,我更加沉默寡言,盡量避免與邱嶼有任何眼神接觸,仿佛之前那短暫的靠近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巨大的失落感讓我變得有些恍惚。
就在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宿舍里有個性格比較強勢的室友,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大概是她們用了我的洗衣液,還指責我小氣),對我橫加指責,言語刻薄,甚至聯合另外兩個室友對我進行孤立和冷暴力。那段時間,宿舍成了我最不愿回去的地方,壓抑的氣氛讓人窒息。我性格本就軟弱,面對這種欺負,選擇了隱忍和逃避,獨自在晚自習后的操場角落偷偷抹眼淚。
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包括我最好的朋友。強烈的自卑讓我覺得,被欺負是因為自己不夠好,說出來只會更丟臉。
然而,不知怎的,這件事竟然傳到了邱嶼的耳朵里。也許是我紅腫的眼睛和過分沉默的狀態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許是某個路過的同學無意間看到了什么?
一天晚自習下課,我剛走出教室門,就被他叫住了。
“林云初,等一下。”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雷,以為他要問我關于訓練或者學習的事情,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卻直接問道:“聽說,你們宿舍最近不太愉快?”
我猛地抬起頭,撞進他深邃而關切的目光里,心頭一顫,巨大的委屈瞬間涌上眼眶,鼻子發酸,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慌亂地搖頭。
他沒有再追問,只是看著我,眼神溫和而堅定:“別怕。明天中午,跟我去一趟你們宿舍。”
第二天午休時間,在室友們驚訝甚至有些錯愕的目光中,邱嶼真的出現在了我們宿舍門口。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房間,帶著一種平日里少見的、不容侵犯的嚴肅:
“云初是我朋友。她性格軟,不喜歡計較,不代表她好欺負。”他的目光掃過那個帶頭欺負我的室友,平靜無波,卻帶著無形的壓力,“同學一場,相互尊重是底線。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沒有激烈的指責,沒有難聽的臟話,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表明立場。他的態度不卑不亢,卻透著一股強大的氣場,仿佛在無聲地宣告:這個人,我罩著了。
那個室友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眼神躲閃著。
陳嶼說完,轉向我,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溫和:“云初,走了,去教室自習。”仿佛只是順路來叫我去學習一樣自然。
那一刻,我看著他站在門口逆光的身影,挺拔如松。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流瞬間沖垮了我連日來的委屈和恐懼,直抵心房最深處。眼眶發熱,喉嚨發緊,我用力點了點頭,快步跟在他身后走出宿舍樓。午后的陽光格外燦爛,灑在他白色的校服上,也灑在我重新變得輕盈的心上。
他幫我“立威”,替我解圍,并非出于什么英雄救美的浪漫,更像是一種朋友間自然而然的維護。但這無聲的守護,卻像一道劃破陰霾的強光,不僅驅散了宿舍的陰云,更在我心中重新點燃了希望的火種。原來,他并沒有因為籃球賽的取消而忘記我。原來,在他心里,我并非無足輕重。
籃球賽帶來的聯系看似中斷了,卻因為這次“意外”,以另一種方式悄然接續,甚至更加深入。命運的軌跡,似乎拐了一個彎,又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延伸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