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自韓國的消息
- 暗潮無間
- 優富
- 2234字
- 2025-06-28 21:32:47
那姐姐拽住棠姬的頭發大笑:“你看你的模樣,跟你娘一點都不像。你娘的頭發烏黑,可你的頭發枯黃卷翹,像雜草一樣!”
棠姬之前曾在銅鏡前照過多次,她的發色和父親母親的確實不太像。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承認這些渾話。
“你閉嘴,我就是我爹爹和娘親生的!”
棠姬發了狠,使盡全力與那姐姐廝打,哪怕她力量微小,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兩個小姑娘的廝打哭鬧驚動了大人,很快兩人的母親都湊了過來,各自抱走了自己的孩子。
棠姬的母親知道兩人打架的緣由面色難看的要命,痛罵那小姑娘的媽媽是“搬弄是非的長舌婦”,連打帶罵的要將他們驅趕出去。
那小姑娘的娘自知理虧也沒敢吱聲,抱著孩子匆匆離開了。
棠姬的母親一扭頭見棠姬還在哭,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小聲哄:“阿棠,你不要聽別人胡說,你就是娘懷胎十月生的。他們都是亂說的,壞得很?!?
母親雖是武官之妻,但也出身名門,平素是不會如此兇惡待人的。但是若有人要欺負她的女兒,她就會即刻變成雌鷹,展開羽翼、露出爪牙,好保護她的女兒。
棠姬很清楚,她的娘親和爹爹是這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可夢境溫暖不過片刻,世界突然一片猩紅。
震耳欲聾的戰鼓敲打起來,周遭狼煙滾滾遮天蔽日。
城外敵軍壓境,幾十臺投石機連續不斷地往城中投擲帶著火焰的亂石,高大的城墻在接連的轟擊下搖晃顫抖,終于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崩出一個豁口,滿世界都是凄厲的喊殺聲和絕望的慘叫聲。
棠姬父親的甲胄破碎不堪,手中長劍沾滿鮮血,即便身處絕境,還是竭盡全力安排家臣給妻女謀了一條生路。
“快,送和夫人和小姐出城……上黨守不住了,快到新鄭去!”
家臣帶著棠姬母女要走,棠姬的父親卻面朝敵軍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夫君!”母親大喊一聲,哭聲撕心裂肺。
曾經繁華的城池遍是焦土與尸骸,棠姬穿著破舊骯臟的衣服在其中奔跑逃竄,意外與母親走散。
饑餓、寒冷、恐懼一層層包裹著棠姬,棠姬一邊喊著“娘親”一邊跑,意外被一塊石頭絆倒,跌倒在一堆相互枕藉的尸骸之中。
她哭著打算起身,誰知一抬頭竟發現身下是面色灰敗的父親和母親。
“?。 ?
棠姬大叫一聲,突然從床榻上驚醒,渾身已被冷汗浸透。
周圍一片寂靜,月光柔和地透過窗欞照在棠姬身上。
棠姬起身四下看看,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原來只是一場噩夢。
上黨城破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父親的模樣她都快記不清了——還好,她的母親還活在這世上。
韓王答應過她,只要她來雍國做十年暗樁,期滿之后,她就可以和母親團聚,共享天倫。
她已經來長安九年了,還有最后一年,她就可以離開了!
想到這里,棠姬心中又燃起一點希望。
她的父親是韓國宗室,母親是英烈遺孀,只要她在長安辦好差事不連累母親,韓王應該不會為難母親的。
棠姬上一次和母親見面還是三年前,那次她回新鄭述職,順道去探望了一下母親。不過長安這邊實在離不開她,所以她只在新鄭待了兩日便離開了。
她們母女兩人分隔兩國,她做的又是這樣要命的差事,平素連書信交流都十分困難。
一年前棠姬曾收到過一次母親的信,說是年紀大了,身體總不大好。
棠姬擔心母親的身體,就托經常來往與新鄭和長安之間的高誡幫忙捎藥材回去。高誡這人素來胃口大,幫棠姬帶一次東西,反倒要收三倍的好處。但棠姬為了母親,從不吝惜這些錢財。
自打高誡死后,棠姬就同新鄭那邊斷了聯系。為了稟告韓王這邊發生的事情,棠姬特地派自己的家臣老李去了趟新鄭。
老李騎的是她斥巨資購置的神駿,來去如風,日行千里。算算日子,這三兩日老李就該回來了。
兩日后的下午,老李果然如期回了長安。
棠姬迫不及待想聽關于母親的消息。為了迎接老李,她特地置辦了一桌酒席,添了好幾個硬菜。
老李牽著馬從酒肆后門進來,老姚在后院守著,剛看見老李就跑去給棠姬報喜。
“主人,李哥回來了!”
棠姬聞言放下菜刀就往院子里跑,連身上的圍裙都忘了解。
“老李,你可算回來了!快進來快進來,飯菜都準備好了,正要為你接風洗塵?!?
以往老李回一次老家可以高興三五日,一天到晚都精神抖擻,見到誰都笑瞇瞇的。這一次回來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板著臉半天不理人,席上也只聊韓國的公務,一句關于棠姬母親的話都沒有。
因為高誡去世,老李這一次回新鄭需要幫棠姬打點的事情有許多,一時忘記給棠姬母親的回信也是有的。
席散了之后,棠姬特地拉著老李到廚房,激動地問他:“老李,我老娘怎么樣?她的身體最近好一點沒有?我托人給她帶過去好多藥,到底有效果沒有?”
老李臉色發白,強扯出一個微笑:“夫人很好,病早就好利索了。大王說了,只要咱們好好做事,主人明年就可以回新鄭跟夫人團聚了?!?
棠姬盯著老李的臉看了半天,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不對,老李,你到底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沒什么事兒。主人,這幾日大王新派來的使者就要到了,我去準備一下接下來的事兒,就先走了……”
老李顧左右而言他,剛扭過頭準備離開就被棠姬拽了回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我老娘是不是出事了?”
棠姬與老李自幼相識,十分清楚他的脾性。老李跟著她在長安城里做了這么多年奸細,平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最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油子。
他今日這樣失態,新鄭那邊一定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棠姬有些著急,拉著老李逼問半天,老李最后終于說了實話。
“主……主人……”老李結結巴巴,聲音嘶啞?!胺蛉怂肽昵熬鸵呀洝∈帕恕?
棠姬懵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聽到了什么。
“你說什么?”
老李扶著身子發軟的棠姬,一張嘴話沒說出口,眼淚已經搶先掉了下來。
“主人,你節哀?。∥也皇枪室獠m著您,是大王說怕您太過悲痛傷了身體,所以讓我緩一緩再同您說的……”
不等老李說完,棠姬一仰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