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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畢業禮的玫瑰

  • 著迷!
  • 兔兔李
  • 7262字
  • 2025-06-11 10:25:00

六月的海城,天空藍得像一塊剛剛洗過的巨大琉璃,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將海城大學那座標志性的哥特式鐘樓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邊。校園里處處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和離別的感傷,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生們像一群群快樂而躁動的鳥兒,在綠樹成蔭的草坪上、在古樸的教學樓前,簇擁著拍照、歡笑、擁抱、告別。

顧念安靜地站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樹下,樹蔭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身上合體的黑色學士服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學士帽下的臉龐清麗依舊,只是眉眼間比幾個月前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靜,甚至是一點……揮之不去的疲憊。長達一個月的禁足反省,像一層無形的寒霜,覆蓋在她原本飛揚的青春上。爺爺那天在書房里冰冷刺骨的訓斥和“吃絕戶”那三個字帶來的巨大羞辱,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心底,時時隱隱作痛。

她看著不遠處草地上嬉鬧的同學,看著他們與家人親密合影時臉上燦爛的笑容,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和落寞。她的畢業典禮,爺爺沒有來。那個威嚴的老人,用禁足表達了他的失望和懲罰,也徹底斬斷了她對親情溫暖的最后一絲幻想。

“念念!發什么呆呢?快過來合影啊!”閨蜜林薇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她穿著一身同樣寬大的學士服,像只花蝴蝶一樣飛撲過來,一把挽住顧念的胳膊,臉上是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看你這小臉繃的,畢業哎!開心點!今天可是咱們的大日子!”

顧念被她晃得回神,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嗯,來了。”

“你哥呢?顧大總裁今天來不來?”林薇湊近她,壓低聲音,帶著點促狹和期待,“上次那事兒之后,可好久沒見他了。”她指的是顧念被爺爺禁足的事,雖然不清楚具體細節,但知道顧念是被顧承淵從某個地方接回顧家老宅的。

顧念的心微微一緊,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林薇探究的目光:“他……很忙。今天有個重要的跨國并購會議,在紐約,時差都倒不過來。”她的聲音很輕,帶著點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失落。這是她今早收到顧承淵特助發來的行程確認郵件里寫的。缺席,意料之中。他那樣的人,時間都是以秒計算的金錢,怎么會為一個“不懂事”的妹妹的畢業典禮浪費?更何況,爺爺的警告和那無形的枷鎖……

“啊?不來了?”林薇失望地撇撇嘴,隨即又用力拍拍顧念的肩膀,“沒事!姐妹陪你!走,拍照去!待會兒姐給你買一大束花,比所有人的都大!”她拉著顧念,嘻嘻哈哈地融入喧鬧的人群。

畢業典禮在宏偉的體育館舉行。巨大的穹頂下,黑壓壓地坐滿了畢業生和他們的親友。激昂的校歌響起,校長致辭,院系領導講話,頒發學位證書……流程莊重而冗長。顧念坐在生物學院的方陣里,手里緊緊攥著那本象征著她四年努力與汗水的學位證書,冰涼的硬殼封面硌著掌心,卻感覺不到多少喜悅。她偶爾抬眼望向觀眾席家屬區,那里坐滿了帶著驕傲笑容的父母、祖父母、兄弟姐妹,唯獨沒有屬于她的位置。空落落的,像她此刻的心。

“……最后,讓我們再次祝賀在座的各位同學,祝賀你們圓滿完成學業,踏上人生新的征程!”校長慷慨激昂的結束語伴隨著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宣告著典禮主體部分的結束。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拍照的時間。

人群開始松動,像開閘的洪水般涌向體育館的各個出口。顧念跟著人流,有些茫然地往外走,準備去草坪和林薇匯合。陽光刺眼,她微微瞇起眼,心里空蕩蕩的,只想快點結束這喧囂的一切。

就在這時,體育館側門的方向,人群突然出現了一陣不同尋常的騷動。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塊巨石,漣漪迅速擴散開來。驚訝的抽氣聲、低低的議論聲、手機拍照的咔嚓聲此起彼伏。

“天哪!那是誰?”

“好帥!這氣場……明星嗎?”

“他手里抱的那是……花?我的媽呀!那是花束還是花海啊?!”

“香檳玫瑰!全是香檳玫瑰!太夸張了吧!”

顧念下意識地順著人群目光聚焦的方向望去。

側門逆光處,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緩步走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一絲不茍的純黑色高定西裝,白襯衫的領口系著深灰色的暗紋領帶,身姿筆挺如松,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強大氣場,瞬間將周圍喧鬧的背景虛化成了模糊的陪襯。他懷里,抱著一個巨大到近乎夸張的花束——層層疊疊、數不清的香檳玫瑰!那柔和的、介于杏色與淡金色之間的花瓣,在陽光下流淌著絲綢般的光澤,飽滿而優雅,馥郁的芬芳仿佛能穿透整個體育館的空氣。巨大的花束幾乎遮住了他半個胸膛,那場景,視覺沖擊力強大到令人窒息。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顧念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開,血液轟然沖上頭頂,讓她耳邊嗡嗡作響,幾乎站立不穩。

顧承淵?!

他不是在紐約開那個據說價值數十億的并購會議嗎?他不是……不會來了嗎?

陽光有些刺眼,顧念用力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真的是他!那個永遠冷靜自持、時間精確到秒的顧氏掌舵人,此刻正抱著一個與他冷峻氣質形成極致反差的、浪漫到極點的巨大花束,在無數道驚愕、艷羨、探究的目光注視下,如同摩西分開紅海般,徑直穿過騷動的人群,目標明確地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依舊是那副慣常的冷峻,深邃的眼眸在人群中精準地鎖定了她,如同鎖定目標的鷹隼。那目光銳利、專注,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層層疊疊的人群,直直地落在顧念震驚而蒼白的臉上。

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模糊了。顧念只能聽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咚咚咚,震耳欲聾。她呆呆地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看著那束龐大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的香檳玫瑰越來越近,馥郁的花香霸道地鉆入她的鼻腔,帶著一種近乎眩暈的沖擊力。

“哇哦!”林薇不知何時擠到了顧念身邊,夸張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圓,用氣聲在顧念耳邊尖叫,“念念!你哥!帥炸天了!我的媽呀!這花……這花是送給你的?!太浪漫了吧!啊啊啊!”

顧念依舊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僵直地站在原地,像個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她看著顧承淵在她面前站定,巨大的花束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顧承淵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震驚、茫然、難以置信,還有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脆弱。他什么也沒說,只是伸出雙臂,將那束重得幾乎要抱不住的、由數百朵頂級香檳玫瑰組成的花束,以一種近乎鄭重的姿態,穩穩地遞到了她的面前。

花束太大,顧念下意識地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臂去接。那沉甸甸的、帶著生命質感的重量落入懷中的瞬間,馥郁的花香將她徹底淹沒。嬌嫩的花瓣蹭著她的臉頰,帶來一絲微癢的觸感。陽光透過花瓣的縫隙,在她臉上灑下細碎的光斑。

“畢業快樂。”顧承淵低沉的聲音終于響起,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也落入了周圍所有豎著耳朵偷聽的人的耳里。只有簡短的四個字,沒有多余的修飾,卻像帶著某種魔力,瞬間撫平了她心中積壓的委屈和陰霾。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和抽氣聲,無數道目光如同聚光燈般打在顧念和她懷里的花束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羨慕和嫉妒。

“我的天!真的是給她的!”

“顧念的哥哥?是那個顧氏集團的顧承淵嗎?”

“這也太寵了吧!缺席跨國會議就為了送花?!”

“嗚嗚嗚……這是什么神仙兄妹情!不對,這花……感覺不太像兄妹情啊……”

顧念的臉頰瞬間燒得通紅,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抱著那束巨大的、沉甸甸的、散發著致命吸引力的香檳玫瑰,像是抱著一個滾燙的、隨時可能爆炸的星球。她想說點什么,比如“謝謝”,或者“哥你怎么來了?”,但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只能低著頭,用花束遮擋著自己滾燙的臉頰。

顧承淵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和窘迫。他深邃的目光在她抱著花的動作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極其自然地伸出手,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熟稔和……占有欲,極其輕微地替她扶了一下因為低頭而微微歪斜的學士帽檐。冰涼的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滾燙的耳廓,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

這個細微的動作,落在周圍無數雙眼睛和鏡頭里,更是引發了新一輪的騷動和低低的尖叫。這親昵的姿態,這無聲的守護,早已超越了普通兄妹的界限。

“念念!快看鏡頭!”林薇激動地舉著手機,一邊瘋狂按快門,一邊指揮,“顧總!看這邊!對!笑一個嘛!念念你哥太帥了!哎,花往下放一點,擋臉了!”

顧承淵配合地微微側身,看向林薇的鏡頭。他的嘴角依舊沒有上揚的弧度,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冷硬的線條似乎融化了一絲,映著顧念抱著花束的身影,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專注和……溫柔?

顧念在林薇的催促下,也努力地抬起一點頭,對著鏡頭擠出一個極其僵硬的笑容。懷里的香檳玫瑰像一道甜蜜的屏障,也像一個滾燙的烙印。

拍了幾張照片后,林薇非常識趣地找了個借口溜去拍其他同學了,留下顧念和顧承淵站在原地。巨大的花束成了一個小小的、隔絕喧囂的堡壘。

“哥……”顧念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很輕,帶著點試探和不確定,“那個會議……”

“延期了。”顧承淵打斷她,聲音依舊平淡無波,仿佛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他垂眸看著她,深邃的眼底仿佛有暗流涌動,“畢業,一輩子只有一次。”他頓了頓,補充道,聲音低沉了幾分,“爺爺那邊,有我。”

最后五個字,像是一顆定心丸,也像是一句沉重的承諾。顧念的心猛地一顫,一股暖流夾雜著酸澀瞬間涌上眼眶。她抱著花束的手指微微收緊,嬌嫩的花瓣被捏得微微變形。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帶著濃濃的醉意和令人作嘔的惡意:

“喲!這不是我們顧家的大小姐嗎?嘖嘖嘖,排場可真不小啊!”

顧念的身體瞬間僵硬,血液仿佛在剎那間凝固!這個聲音……她死都不會忘記!

她猛地抬起頭,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趙明軒正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來,他同樣穿著學士服,但領口歪斜,頭發凌亂,手里還拎著半瓶洋酒,滿臉通紅,眼神渾濁不清,一看就是喝了不少。他身邊還跟著幾個同樣醉醺醺的、流里流氣的男生,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顧念和她懷里那束價值不菲的香檳玫瑰。

“趙明軒?他怎么還有臉來?”“不是聽說他惹了顧家,家里生意都快黃了嗎?”周圍立刻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趙明軒踉蹌著走到近前,無視了顧念身旁氣場強大的顧承淵,或者說,酒精已經麻痹了他的恐懼神經。他噴著酒氣,用極其下流的目光上下掃視著顧念,最后定格在她懷里的花上,發出一聲怪笑:

“怎么?大小姐,這么快就找到新的‘哥哥’疼了?這花……嘖嘖,真夠下血本的啊!看來新‘哥哥’比我有錢多了?是不是也比我更會‘疼’你啊?”他刻意加重了“哥哥”和“疼”字,話語里的暗示和侮辱性不言而喻,引得他身后那幾個狐朋狗友發出猥瑣的哄笑。

巨大的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顧念淹沒!她抱著花束的手臂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瞬間褪得慘白如紙,連嘴唇都在哆嗦。周圍那些剛剛還充滿羨慕的目光,此刻似乎都變成了無形的針,刺得她體無完膚。趙明軒那些污穢的話語,將她極力想要遺忘的傷口血淋淋地再次撕開!

“趙明軒!你胡說八道什么!”林薇從人群里沖了出來,氣得滿臉通紅,指著趙明軒的鼻子怒罵,“喝了幾兩貓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快滾!保安!保安呢!”

顧念渾身冰冷,巨大的屈辱和憤怒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眼淚在眼眶里瘋狂打轉。她想反駁,想尖叫,想撕爛那張惡毒的嘴,但巨大的痛苦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下意識地、求助般地看向身邊的顧承淵。

顧承淵的臉色,在趙明軒開口說出第一個侮辱性詞匯時,就已經徹底沉了下去。那是一種比寒冬更深沉的冰冷,仿佛西伯利亞凍土下萬年不化的寒冰。眼底醞釀的風暴足以摧毀一切。他沒有暴怒,沒有呵斥,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劇毒的寒潭,毫無溫度地掃過趙明軒那張因酒精和惡意而扭曲的臉。

就在趙明軒得意洋洋,還想繼續口吐污言穢語之時——

顧承淵動了。

他甚至沒有看趙明軒一眼,只是極其自然地、甚至帶著一種優雅的從容,抬手松了松自己原本就系得一絲不茍的領帶結。動作很輕,很隨意。

然而,就在他手指松開領帶的瞬間,兩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身材魁梧如鐵塔般的男人,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人群外圍迅速靠近。他們的動作快如閃電,精準而狠厲,一人一邊,猛地架住了還在叫囂的趙明軒的胳膊!力道之大,讓趙明軒瞬間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雞,所有的污言穢語都卡在了喉嚨里,只剩下一聲驚恐的、變了調的嗚咽。

“唔!”

那兩個保鏢面無表情,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架著掙扎的趙明軒,如同拖走一袋垃圾般,迅速而無聲地消失在體育館側門的陰影里。整個過程快得驚人,前后不過幾秒鐘。趙明軒那幾個醉醺醺的狐朋狗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酒醒了大半,面面相覷,臉色煞白,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地擠進人群溜走了。

體育館門口瞬間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那場骯臟的鬧劇從未發生過。只有地上被趙明軒掙扎時踢倒的一個空礦泉水瓶,還在微微滾動。

周圍的人群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雷霆手段震懾住了。看向顧承淵的目光,充滿了更深的敬畏和恐懼。那些剛剛還存在的、關于他和顧念關系的竊竊私語,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念呆呆地看著趙明軒消失的方向,又難以置信地看向身邊依舊面無表情、仿佛只是撣了撣灰塵的顧承淵。巨大的反差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顧承淵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臉上。看到她依舊蒼白如紙的臉色和眼中殘留的驚惶,他深邃的眼眸深處,那被強行壓下的風暴似乎又翻涌了一下。他沉默地伸出手,這一次,不是整理帽子,而是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和安撫的意味,輕輕按在了顧念抱著花束、還在微微顫抖的肩膀上。

隔著厚厚的學士服和里面單薄的衣衫,他掌心的溫度清晰地傳遞過來,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

“沒事了。”他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比剛才更加清晰,帶著一種撫平一切波瀾的篤定,“垃圾,已經清理了。”

顧念抬起頭,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那里沒有指責,沒有嫌棄,只有一片沉靜的、足以包容她所有狼狽和不堪的深海。那按在她肩上的手,溫暖而有力,像一道堅固的屏障,將她與外界所有的惡意和傷害徹底隔絕開來。

懷里的香檳玫瑰依舊散發著馥郁的芬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臂彎。剛才的驚恐、屈辱、憤怒,在他平靜的目光和掌心的溫度下,如同被陽光驅散的晨霧,一點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被強大力量守護著的安心。

她看著他,看著他冷峻的側臉,看著他眼底那片只映著她身影的深海。陽光穿過巨大的玻璃穹頂,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落在他微微抿起的薄唇上。時間仿佛再次靜止。周圍喧鬧的畢業場景,那些好奇的目光,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顧承淵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像是在確認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然后,他緩緩收回了手,動作依舊帶著他特有的克制。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帶來一陣細微的酥麻。

“畢業快樂,”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低沉而醇厚,如同最上等的紅酒滑過心間,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只對她展露的溫柔,清晰地送入她的耳中,也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我的念念。”

“我的念念”……這四個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千層浪!顧念的瞳孔猛地放大,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擊中,驟然停止了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一股強烈的、混合著震驚、悸動、酸楚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如同海嘯般席卷了她!她抱著花束的手臂猛地收緊,嬌嫩的花瓣被揉碎,馥郁的香氣更加洶涌地彌漫開來,將她徹底包圍。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怔怔地看著他直起身,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那抹溫柔如同退潮般迅速隱去,重新被冷靜自持所取代。仿佛剛才那句低沉繾綣的“我的念念”,只是她極度震驚之下產生的幻聽。

顧承淵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又仿佛什么都沒有。然后,他轉身,邁開沉穩的步伐,如同來時一樣,在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注視下,從容地穿過人群,走向體育館的出口。黑色的西裝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挺拔而孤高,漸漸消失在門外明亮的光線里。

顧念依舊僵在原地,懷里抱著那束巨大得不像話的香檳玫瑰,馥郁的花香縈繞著她。耳畔,那句低沉溫柔的“我的念念”還在嗡嗡作響,一遍又一遍。

林薇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看著顧念失魂落魄的樣子,又看看顧承淵消失的方向,再看看那束價值連城的玫瑰,激動地抓住顧念的胳膊搖晃:“念念!你哥他……他剛才是不是在你耳邊說話了?說什么了?啊啊啊!太蘇了吧!這花!這排場!這護犢子的勁兒!你哥他絕對……”

顧念猛地回過神,臉頰再次爆紅,慌亂地打斷她:“沒……沒什么!他……他就是說畢業快樂!”她矢口否認,心跳卻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畢業快樂?”林薇狐疑地打量著她通紅的臉和躲閃的眼神,“騙鬼呢!你臉都紅成猴屁股了!快說!他到底……”

就在這時,體育館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傳來幾聲巨大的、如同悶雷般的轟鳴!

“砰!砰!砰!”

緊接著,是更加密集的、如同盛大交響樂開篇般的爆裂聲!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動了,紛紛涌向體育館的門口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

只見湛藍的天空中,無數璀璨奪目的煙花正次第綻放!絢爛的金色、夢幻的紫色、純凈的銀色……交織成一幅幅盛大而華麗的畫卷。更令人驚嘆的是,那些煙花并非雜亂無章,而是極其精準地組合成了巨大的、層層疊疊的圖案——那是一朵又一朵怒放的、由純粹光芒構成的香檳玫瑰!

巨大的、流光溢彩的玫瑰在碧藍的天幕上傲然盛放,花瓣舒展,光芒四射,將整個海城大學的天空都映照得瑰麗無比!那璀璨的光芒甚至蓋過了午后的艷陽!無數細碎的光點如同金色的雨幕般紛紛揚揚灑落,美得驚心動魄,美得令人窒息!

“天啊!煙花!”

“是玫瑰!香檳玫瑰!”

“太美了!這是誰的手筆?!”

“還用問嗎?剛才那束花……”

所有人都仰著頭,被這夢幻般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手機拍照的咔嚓聲響成一片。林薇也忘了追問顧念,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天空。

顧念抱著懷里那束沉甸甸的、真實的香檳玫瑰,仰望著天空那由無數煙花組成的、更加巨大、更加耀眼的玫瑰圖案。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滾滾滑落。

那每一朵盛放的煙花玫瑰,都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那個缺席了重要會議、為她帶來這極致浪漫與守護的男人,從未真正離開。那句低沉溫柔的“我的念念”,也絕非幻聽。

畢業快樂。我的念念。

煙花還在繼續,巨大的玫瑰圖案在天空中不斷變幻、綻放、消散,又再次綻放。顧念站在人群中,淚流滿面,懷抱著那束獨一無二的香檳玫瑰,仿佛擁抱住了整個天空的星光。那些委屈、恐懼、陰霾,在這一刻,被這漫天絢爛的光芒徹底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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