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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起源·歸墟引

鈴音寺深處,執法龕。

這里并非想象中陰森的地牢,而是一方完全由暗金色、刻滿繁復禁制符文的金屬構成的封閉空間。沒有窗,沒有門,只有四面光滑如鏡、不斷流轉著微光的墻壁。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琥珀,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都被死死壓制,連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回響。這里是鈴音寺懲戒叛徒、鎮壓邪魔的終極囚籠,號稱“入龕者,萬法皆空”。

此刻,龕內并非空寂。

一襲素青僧袍的身影盤坐于龕室中央,身形清癯,脊背卻挺得筆直,仿佛一桿插在絕境中的孤竹。他面容清矍,眉宇間刻著深深的疲憊與一種近乎殉道者的平靜,唯有那雙眼睛,深邃如古井,沉靜無波,仿佛能映照世間一切污濁。他便是容月的創造者,她的“師傅”——忌,號無道。僧袍下擺沾染著暗紅的血跡,顯然是強行闖入或被囚禁時留下的傷。數道閃爍著青灰色光芒的、由純粹禁制之力凝成的鎖鏈,如同活物般纏繞在他四肢與軀干上,深深勒入皮肉,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動著鎖鏈發出低沉的嗡鳴,似在汲取他本就所剩無幾的力量。

他便是風暴的中心,也是風暴的囚徒。

龕內唯一的“門”——那面流轉著最強禁制光芒的墻壁,此刻無聲無息地滑開一道縫隙。

容月的身影,裹挾著寺外尚未散盡的血腥氣,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悄無聲息地踏了進來。她依舊把玩著那支碧玉笛,笛尾在龕內暗淡的光線下,劃過一道冷冽的弧光。當她踏入龕室的剎那,四面墻壁上的符文驟然亮起,光芒大盛,無形的壓力如同山岳般轟然壓下,那扇“門”在她身后無聲而迅疾地閉合、消失,整個空間徹底封死!

容月身形微微一滯,體內奔涌的混沌之力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嘆息之墻,瞬間變得遲滯、沉重。她秀眉微蹙,但隨即,那點不適便被一種近乎亢奮的玩味所取代。

“嘖,好大的手筆。”她輕笑出聲,聲音在絕對寂靜的龕室內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慵懶的贊嘆。她環顧四周流淌著金光的墻壁,指尖輕輕敲擊著冰冷的玉笛,“為了困住我們師徒兩個,連‘不動明王鎖靈陣’都搬出來了?外面是哪位大能坐鎮?這般看得起小女子,真是…受寵若驚呢。”她話鋒一轉,嘴角勾起那標志性的、帶著惡意的弧度,目光如淬毒的針,直刺向盤坐中央的忌,“不過,正合我意啊,老東西。省得我再去找你了,這籠子…關得挺好。”

忌緩緩抬起眼瞼。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容月身上,沒有憤怒,沒有恐懼,甚至沒有一絲意外,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沉重的悲憫。這目光比任何斥責都更讓容月感到煩躁。

“月兒。”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異常清晰,如同古鐘敲響在死寂的囚籠里,“收手吧。”

“收手?”容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在金屬墻壁間碰撞回蕩,尖銳刺耳,“收什么手?是收手不再殺那些擋路的蠢貨?還是收手…不再想殺你?”她一步步走近,繡鞋踩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發出清晰的嗒嗒聲,如同死亡的倒計時。“老東西,你替徒兒背了那么多黑鍋…嘖嘖,真是情深義重。現在又把自己關進這烏龜殼里,是想用這破陣困死我?還是…想感化我?”她停在忌身前不足三尺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中猩紅的光芒如同深淵之火,熊熊燃燒,“可惜啊,你教我的那些清規戒律,我一個字都沒記住。我只記住了一點——力量,才是一切!”

話音未落,碧玉笛在她手中猛地一旋!不再是吹奏的姿態,光滑的笛身驟然繃直,尾部玉質褪去溫潤,綻出一點足以刺破虛空的、極度凝聚的銳利寒芒!它不再僅僅是樂器,此刻,它是一柄劍!一柄由混沌本源凝聚、無視此間禁制壓制本源的——殺意之劍!

“嗚——!”

沒有笛音,只有一聲凄厲到撕裂靈魂的尖嘯,那是劍鋒破開凝固空間、無視規則壓制發出的悲鳴!碧綠色的劍芒,帶著純粹的毀滅意志,如同毒龍出洞,直刺忌的眉心!快!狠!絕!

忌眼中終于掠過一絲波瀾,是極致的疲憊,也是預料之中的了然。他并未試圖躲閃——在這鎖靈陣的核心,被重重禁制鎖鏈束縛,他避無可避。他只是艱難地、極其輕微地抬了抬被鎖鏈纏繞的手腕,指尖似乎想要結印,但動作遲滯得如同慢放。

噗嗤!

劍芒毫無阻礙地穿透了那點微弱的抵抗靈光,精準地刺入忌的右肩!并非眉心!在最后關頭,一股源自兩人靈魂深處那無法切斷的聯系,以及執法龕本身對混沌之力的本能排斥干擾,讓容月這必殺的一劍偏離了要害!

滾燙的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染紅了素青的僧袍,也濺上了容月素白的裙角。忌的身體劇烈地一晃,悶哼一聲,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重重向前撲倒在地。纏繞在他身上的青灰色鎖鏈驟然收緊,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瘋狂汲取著他因重傷而加速流逝的生命力。

“咳…咳咳…”忌伏在冰冷刺骨的金屬地面上,鮮血從口中涌出,在身下迅速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紅。他艱難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傷口,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他的意識在劇痛與鎖鏈的侵蝕下迅速模糊,但一個念頭卻異常清晰。

他必須……必須給她留下一條路……一條或許能通向“解決”而非徹底沉淪的路……

“呵…呵……”忌咳著血,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容月耳中,“殺我…容易…切斷這…孽緣…卻難…”他艱難地抬起頭,沾染血污的臉對著容月,那雙深邃的眼中,疲憊之下,竟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是悲哀?是懇求?還是一種指引?

“想知道…你…從何而來…力量…為何失控…”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氣息奄奄,“去…歸墟…禁地…那里…有…你想要的…‘真相’…還有…徹底…斬斷…這聯系…的…鑰匙……”最后一個“匙”字幾乎輕不可聞,他的頭重重垂下,氣息微弱,仿佛隨時會斷絕。

“歸墟?”容月握著滴血的笛劍,猩紅的瞳孔猛地一縮!這個詞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混沌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漣漪。真相?斬斷聯系?她的力量來源?她對“老東西”那該死的、無法徹底斬滅的感應?

一絲前所未有的、夾雜著暴戾與探究的好奇,如同毒藤般在她心中瘋狂滋生!這感覺是如此陌生,卻又如此強烈,甚至暫時壓過了立刻殺死忌的沖動!

“歸墟…在哪兒?!”容月的聲音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急促,笛劍的鋒芒逼近忌的脖頸,殺意再次升騰,“說!”

就在她心神因“歸墟”二字而出現一絲波動的剎那——

轟隆隆隆——!!!

整個執法龕,毫無征兆地,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巨響!

并非來自內部,而是來自外界!一股沛然莫御、遠超想象的力量,如同天罰之錘,狠狠砸在了執法龕的頂部!堅固無比、刻滿禁制的暗金色金屬穹頂,如同被巨力捏碎的蛋殼,瞬間扭曲、變形、崩裂!

刺目的強光伴隨著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決堤的洪流,從破碎的穹頂缺口瘋狂涌入!無數碎裂的金屬碎片如同死亡的暴雨,帶著尖嘯聲激射而下!龕室內流轉的符文瘋狂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隨即大片大片地熄滅、崩解!

“什么?!”容月臉色微變,本能地揮動笛劍,碧綠劍芒暴漲,形成一道屏障護住自身,將射向她的碎片絞成齏粉。

煙塵彌漫,能量肆虐!

當強光和煙塵稍稍散去,容月凌厲的目光掃向忌剛才倒伏的位置——

空空如也!

只有一灘尚未干涸的、刺目的鮮血,和幾段被震斷的、失去光芒的禁制鎖鏈殘骸!忌的身影,連同他身上那件染血的素青僧袍,消失得無影無蹤!

“跑了?!”容月眼中猩紅大盛,狂暴的殺意幾乎要沖破執法龕的殘骸!她立刻凝神感應——那源自靈魂深處、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聯系,雖然變得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飄忽不定,仿佛隨時會斷…但卻頑強地、真實地存在著!

它指向一個方向,指向龕外混亂的鈴音寺深處,指向…未知的遠方!

“老!東!西!”容月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每一個字都浸滿了冰冷的殺意和一絲被愚弄的暴怒。她看著手中仍在滴血的笛劍,看著地上那灘刺目的血,再想到那該死的、如同詛咒般甩不脫的聯系,以及那個名為“歸墟”的、如同魔咒般縈繞在她心頭的名字……

玩世不恭的輕佻徹底褪去,只剩下純粹的、冰冷的、毀滅一切的決心!

她抬腳,狠狠碾過地上那灘屬于忌的鮮血,仿佛要碾碎最后一絲可笑的羈絆。繡鞋沾染上更深的暗紅。

“呵…”一聲短促的、毫無溫度的低笑從她唇邊逸出。她抬起頭,看向執法龕頂部那個巨大的、還在簌簌掉落碎石的破洞,外面是鈴音寺混亂的夜空。

碧玉笛在她手中輕輕一振,沾染的血珠被震散,笛身再次恢復溫潤碧綠,只是那綠意深處,似乎多了一抹化不開的幽暗。她隨意地將笛子橫在唇邊,沒有吹響,只是一個充滿儀式感的動作。

下一刻,她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沖天而起,從那破開的穹頂缺口,投入了外面更深沉的夜色與混亂之中。

目標明確——順著那該死的、如同蛛絲般堅韌的聯系,追!

弒師之路,始于今夜,始于這方破碎的囚籠。

而歸墟…那個藏著“真相”和“鑰匙”的地方…成了這條血腥征途上,第一個被標記的坐標。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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