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碎盯著便簽紙上娟秀的數(shù)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邊緣，直到林非晚起身送客才戀戀不舍地揣進兜里。程洛森耷拉著腦袋跟在后面，剛踏出辦公室就被揪住后領(lǐng)：“臭小子，剛才拆我臺的賬還沒算！”

“是你自己滿嘴跑火車！”程洛森梗著脖子掙扎：“再說了，明明是你先拆我臺的！今天說好了假裝我爸，結(jié)果你一進門就見色起意！”

見色起意？

沒錯，老子就是見色起意，那個女人，他追定了。

余碎勾起唇角，桃花眼里泛起瀲滟笑意，伸手重重揉了把程洛森的腦袋，將程洛森的頭發(fā)弄得一團亂：“好好表現(xiàn)，你作業(yè)寫得越好，我和林老師見面的機會就越多。”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班級群里林非晚剛發(fā)的“家長需配合事項”文檔刺得人眼熱：“從今天開始，你負(fù)責(zé)好好學(xué)習(xí)，我負(fù)責(zé)……”他嘴角勾起勢在必得的笑，“拿下你林老師。”

晚間，林非晚正蜷在沙發(fā)里批改作文。手機在抱枕旁震動起來，屏幕亮起的瞬間，“余碎請求添加你為好友”的提示赫然入目。

她指尖懸在“拒絕”鍵上方，眼前卻不受控地浮現(xiàn)出白天那人張揚的發(fā)色和說話時故意壓低的、帶著磁性的嗓音。

猶豫片刻，她終究還是按下了拒絕鍵，隨后將手機重新放回原處。

可在下一秒，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林非晚看著不斷閃爍的陌生號碼，眉心輕蹙，她遲疑著按下接聽鍵，還未開口，一道帶著輕笑的聲音便漫了過來：“林老師這拒人千里的架勢，讓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是余碎。

磁性的嗓音裹著電流順著聽筒傳來，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得逞的意味。

林非晚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她很想問哪里在哪里得知到她的手機號，隨后想起班級群內(nèi)自己群昵稱名字后面跟的那一串?dāng)?shù)字，深吸一口氣，清冷道：“有什么事請在班級群里溝通。”

“不合適吧？”“余碎的聲音裹著輕笑從聽筒里漫出來：“你確定讓我在班級群里問？”

林非晚握著手機的指節(jié)泛白，她刻意放冷語調(diào)：“什么？”

“好，那我問了——”他拖長尾音的停頓里，隱約傳來打火機開合的咔嗒聲，煙草燃燒的氣味仿佛順著電波飄來：“林老師單身嗎？”

林非晚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抖，耳尖瞬間燒得滾燙。聽筒里余碎散漫的尾音還在回蕩，她深吸一口氣，將發(fā)燙的手機遠(yuǎn)離耳邊：“余先生，這和學(xué)生教育無關(guān)。”

她不想把自己的私事告訴一個剛見一面的陌生人，這個男人從踏入辦公室起就帶著侵略性的目光，他眼底閃爍著太過直白的試探，目的性昭然若揭，令人害怕。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林非晚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作為老師，她見過太多試圖通過套近乎來獲取特殊關(guān)照的家長，但像余碎這般毫不掩飾的還是頭一個。

這種直白到近乎無禮的態(tài)度，讓她本能地豎起防備。

“可我想知道。”

他說得很隨意，就像在聊天氣一樣自然，卻讓林非晚心里一緊：：“余先生對別人的私事這么感興趣？”

“只對你。”聽筒里傳來打火機開合的脆響。

簡單的三個字，讓林非晚握著手機的手僵住了，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余先生，你很不禮貌。”

說罷，她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往桌上一扔，胸口還突突直跳。

這人說話沒輕沒重的，哪有第一次見面就打聽別人私事的？她深吸幾口氣，想接著批改作業(yè)，可紅筆攥在手里，盯著作業(yè)本上的字，愣是半天沒寫下去。

許久，她緩緩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嘛要這么緊張？不就是個說話不著調(diào)的家長嘛，以后不理他就是了。

她靠在沙發(fā)椅背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看來是時候做個家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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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學(xué)后，程洛森猛地撞開余碎公寓的門，書包“砰“地砸在玄關(guān)柜上。不等余碎從沙發(fā)上起身，紅著眼撲過去，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領(lǐng)氣惱道：“小舅！你做了什么？為什么林老師突然要去我家做家訪？！”

“家訪？”余碎眉心微微一跳，隨即懶洋洋的勾起嘴角：“好事兒啊。”

“好你個鬼！”程洛森急得直跳腳：“林老師給我媽打電話了，她說周六要去我家家訪，說要談?wù)勎易罱趯W(xué)校的表現(xiàn)，你到底跟她說什么了！”

余碎慢悠悠地掰開他的手指，問道：“你媽殺青了？”

程洛森微微皺眉，他這話怎么說的跟罵人一樣：“沒有，還在劇組里呢，她沒空，所以明天讓我爸抽時間在家里多呆一會兒。”

余碎突然低笑出聲，喉結(jié)在陰影里滾動：“行啊，小少爺明天屁股要開花了。”

程洛森臉色漲得通紅：“你還笑我！”

余碎伸手揉了揉程洛森炸毛的腦袋，嘴角噙著散漫的笑：“慌什么？我現(xiàn)在給你爸發(fā)消息，就說明天林老師家訪我全程代勞，反正那位大忙人也抽不出空，不如讓我這便宜舅舅幫小少爺擋擋槍。”

他說到最后，語氣透著別樣的意味，他能想象到林非晚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樣，空氣中仿佛已經(jīng)漫開了那股淡淡的、屬于她的氣息，讓他心里癢癢的。

程洛森一把拍開余碎的手：“少把話說的這么冠冕堂皇，還幫我擋槍？你就是想泡我老師。”

余碎指尖還殘留著少年頭發(fā)的觸感，聞言挑眉輕笑，手機在掌心轉(zhuǎn)了個漂亮的弧度：“小屁孩懂什么？”他低頭快速編輯消息，拇指重重按下發(fā)送鍵，“我是在救你的屁股，少在這兒血口噴人。”

話雖這么說，屏幕幽光映得他眼底翻涌著暗潮，林非晚垂眸時輕顫的睫毛、黑發(fā)下白皙誘人的脖頸，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轉(zhuǎn)，想到這兒，余碎的喉結(jié)忍不住猛地滾動，無意識地舔了舔嘴角，嘗到自己喉間泛起的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