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老屋。

今個兒不用上工，一大早許向文就拎著糧食袋來到爹娘家里。

“爹，娘。”

剛踏進門檻牛樹蘭笑得合不攏嘴，她正跟老頭子說起昨天發糧的時候老二沒第一時間過來。

這不一大早就來了。

“我來給你們送糧來了。”

許向軍和胡莉兩口子正和兒子們在灶房里喝粥呢，聽到這聲響急忙一口氣吞下剩余的粥水跑來外邊。

“二哥，咋那么早就來了呢，晚上也行呀。”

許向軍絲毫不漏吃過的神色，哥倆好似拍拍自家二哥的肩膀笑道。

看著小弟嬉皮笑臉再也沒氣兒子故意不給許家分豬肉一事，許向文心里也好受不少：“沒事，早點來嘛，爹娘吃了沒？”

“哎，向軍力氣本來就沒二叔您力足，發糧也沒發多少。”

胡莉斜眼瞥那袋糧食后故意為難說著。

實則拐彎抹角說許向文最近老不幫忙才導致家里糧食少工分也少。

“行了行了，改名讓小斌和小才都去田里種地，二哥改明讓你兩侄子也幫幫你，這一個家只有你自己撐著哪能啊？咱家孩子畢竟是許家的種知道幫自己人。”

“等小豪長大點就知道二哥的良苦用心了。”

許向軍最會說話。

即使兩個侄子從來沒幫忙種地過，十指不沾陽春水，許向文聽著也心暖不少。

許家的種可不就得多幫忙才會有親情么！

牛樹蘭聽小兒子說到許國豪就冒火，尤其是想到自家孫子被叫去祠堂教育故意傷人被全村人指責，還分不到那豬肉就氣的很。

“呵，打斷骨還連根筋的道理都不懂，那孩子就是被那小賤人給教壞了。”

聽到母親罵自己媳婦那么難聽，許向文心里不好受卻也沒有說什么。

除了說難聽點也是事實，孩子們就是被教壞了才跟他這個做爹的不親。

“向文啊，你弟家那口地你可得多去幫襯下，最近你侄子出那么大的事情被山豬給嚇一跳魂都沒了，本來還能有點肉…”

牛樹蘭說到后邊越說越氣。

那兩頭豬明明是許國豪打的，全村人都有份來一份豬肉，就他們許家都沒有。

難怪她從來都不喜歡許國豪那孩子，太算計太不懂事。

許向文也知道母親一直氣這件事，可兒子決定的事情都不跟人商量下。

想到上次激動下扇了兒子一巴掌情況鬧得更僵，他的心也不好受。

“娘，小豪對你們有誤解才這樣，很快就沒事了。”

牛樹蘭解開糧袋打算倒出來，可沒想到糧食袋的重量和鼓囊起來的程度不一樣，她打開糧袋口往里一看臉瞬間就垮了：“老二，糧不對吧？咋就剩這么點了？”

許向文不去看母親失望的表情：“娘，這里也有一半了，剩下的還得小豪，國星他們吃，不然孩子們哪夠過日子。”

這話直接是捅馬蜂窩了，本來就氣的牛樹蘭炸呼呼坐凳子拍大腿：“你個沒良心的？有了媳婦忘了娘是吧？”

“那幾個小畜生連你都不認，跟你分家。”

“獵到豬故意把肉分給村里所有人就不分給我們！還害得你爹你弟在祠堂被教育不會教孩子，被村長罵丟了老許家的臉面，你倒還好現在還要給他們過日子？”

一直沉默不語的許老漢也黑著臉：“老二家的，你這是對家里不滿？”

“做爹的連個兒子都不會教育，有什么用？”

許向文著急辯解：“上次去山上我也看了，那孩子一時在氣頭上才沒把肉分給咱們，可小斌畢竟也是做錯將老李家孩子推了一把。”

“二哥，這我可要說你了。”許向軍不滿打斷老二的話：“小斌那么溫順懂事的孩子怎么會做出那種事情？你也不想想李家媳婦跟誰交好呢？鐵定是冤枉了小斌。”

“你侄子當著全村人的面跪祠堂被責問，你個做二叔的連問都不問下就跟外人質疑你侄子。”

許向文也覺得侄子不會那么狠，把別人往死里推。

可人證都有，他不得不信。

看著爹娘因他說起侄子的話而憤怒冷著臉時，許向文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隔壁高家卻傳來滋滋滋的冒油聲，那香氣很快就飄到許家這邊來了。

胡莉感覺不對勁：“娘，這高家不是早就把豬油給炸了么？現在怎么可能還有？”

“不會是做什么投機倒把的事了吧？”

牛樹蘭一聽急匆匆跑到門口，就瞅見感情是老高家的婆娘故意端著碗冒油香一直站在他們家墻邊。

就連許威斌和許強才都跑出來吸一口香氣。

這可是油的味道。

他們都多久沒吃過了。

許向文他們也從無厘頭走出來，看到侄子正瞅著油渣直流口水心里更覺得對不起孩子。

明明上次小豪會做事的話就能拉近兩家人的感情，寧愿給別人家豬肉也不愿意分給親爺爺親叔叔，實在是不像話。

“喲，大家都出來了呀？”

牛樹蘭不悅撇著嘴大聲嚷嚷起來：“老張家的，這油聞起來也不像豬油，該不會是你們家投機倒把來的吧？”

老張嬸故意撈出油渣嘗了一口：“咱可不干投機倒把的事，這可是熊油比豬油還要珍貴。”

“昨個兒咱村不是召集七個男人去山里抓熊么？我兒子張猛可去了，跟鄰村七個娃。”

“還是國豪帶的隊，別看這娃年紀比誰都小，竟然干倒了熊保護了我家張猛，小小年紀那股牛勁比誰都強。”

老張嬸就是故意的。

兒子到家后一直對許國豪那孩子贊不絕口，他們才知道原來是在山上差點被黑瞎子給吃了。

要不是許國豪那孩子出手利索有能耐，不止分不了熊肉還可能出大事。

她本來也喜歡那孩子，這不直接熬了塊熊油就出來饞人。

果然聽到這個消息，除了許向文之外幾乎其他人全部鐵青著臉，似乎才剛知道這件事情。

“多虧了小豪，懂事又能干，還知道照顧別人。”

“這不獵到四百來斤的熊分給我們不少，村長都知道這件事情可別拉我們家扯到投機倒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