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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推恩令

九天,被下放在寒城的第九天。

同樣是羅小潘跟家里斷聯的第七天,所有聯系方式全拉入黑名單,無論是七大姑八大姨,與她的關系進入了白熱化的父親,還是疼愛縱容她的姥姥和羅猶言。

一切的源頭從一個月前開始論。

她聽信狐朋狗友的教唆,背著家人跟老師請了一天的假,跑了一趟澳門賭場。

她第一次抽煙,同行的狐友遞給她的。

天知道她對歪門邪道為何一點就通,天賦異稟的出鬼,在朋友告訴她跟呼吸一樣時候,她就領略到了煙要怎樣抽。

和天下尊尚5000對她來說抽完直想吐,身邊一個男人遞給了她一支煙,她抬眸看了一眼,隨后丟進一旁的飲料杯里,呲的一聲下沉,那是一根紅塔山。

散發出來的氣味很難聞,很快便有靚麗姐姐拿起丟在垃圾桶里。

那個男人的笑容頓時凍結在嘴角,慢慢的繃直。

賭桌上的籌碼全壓時,羅小潘和旁邊的狐友默契的對視一眼,在人群烏泱泱擁擠亢奮的情緒之中全推上賭桌。

那場不出意外的,她輸了個干凈,本想用來賺回本的機票錢都全壓了,這下子是連澳門海關都過不去了。

她低頭站在電話機前給家里打去電話,一個影子落在她的腳邊,羅小潘抬頭,這個男人她見過,一踏進澳門賭場,狐友就跟他勾肩搭背的一個賭場混子,靠出老千維生。

此次澳門行,便是狐友找了朋友搭線拉橋找到的他,他負責告訴狐友,每次買大還是壓小。

得了利益,便七三分。

手里的紅色有線電話發出家里人焦急的詢問聲,羅小潘神色沉沉的將電話擱回電話機上。

那賭場混子漸漸咧開一個笑容,此人是明顯葡萄牙混澳門本土人的長相特征,高挺的鼻子,深邃的五官,濃密的眼睫,如果忽略他眼底的惡劣,和她狼狽的處境,那么羅小潘倒是會起興跟眼前高個中葡混血兒打一炮。

電話機身咚的一聲凹陷下去一塊兒,羅小潘像被逼急的狗一樣死死擒拿著他的手臂,將他抵在電話機身上,嗓音沙啞像灌了幾斤沙一樣逼問他。

“你到底為什么要搞我們,現在機票全抵押了,我和賭場里面那急的跳腳的孬種一樣連過澳門海關的機票都拿不出!”

那男人被抵在電話機身上,手臂反著被她擒拿著還能低頭笑出聲,他扭頭看著她氣的跳腳的神態,任由她問候他祖宗十八代,還能好聲好氣的用普通話回她。

“我給你。”

“你他媽能給個什么。”

他又低頭笑,電話機的玻璃上隨著他的呼吸緩緩有了霧氣。

“機票錢,回家的錢,我給你,加上你的朋友。

他終于獲得解放,演的手臂連著小臂那處都酸的不行,站起身便比她高起許多,轉了轉脖頸松快一下的動作,就惹得羅小潘警惕的后退一步。

他低笑一聲,按照這個年齡段小姑娘的審美,他應該是極俊俏出色的,風流倜儻,年輕氣盛,沒有落腳點。

可惜羅小潘只覺得面前的男人動不動笑很欠揍。

九張澳鈔從他的手指縫里變戲法兒似的拿出,羅小潘不客氣的全部拿走,轉身便走的動作讓他覺得不夠本。

于是在她再一次低頭看手中的澳鈔時,發現它早已不翼而飛,轉頭看那賭場混子,笑瞇瞇的在冷風中甩著幾張鮮艷的澳鈔時差點兒沒咬碎一口牙。

他說:“我從不做虧本生意,本來可以奉旨擺一道便瀟瀟灑灑離去的,但見你可憐,才給你的機票錢,作為報酬,你總得交換點什么讓我爽快爽快。”

羅小潘想跳起來扇他,卻還是忍氣吞聲的冷冷說道:“與身體有關的,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現在就可以帶著你的臭錢有多遠滾多遠了。”

他又笑,卻有所啟發的低頭看著她喋喋不休的紅唇,恬不知恥的道:“你這嘴該有人管管了。”

在對上她的橫眉怒對又笑笑轉了話題。

“告訴我,你在內地的哪個城市。”

“告訴你,我的安全保障誰給我。”

“那我們聊點別的,比如你剛剛的提議很不錯。”

羅小潘忍氣吞聲的扯了謊言。

“西安。”

在他深深看著她的神情分辨她的話是真是假時,她早已經抽走了他手中的鈔票,轉身便要走,他先一步牽制住她的手腕,惹得她不痛快。

不等她以祖宗為半徑,父母為圓心的問候他,此人便先一步用寬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唇瓣,只露出她充斥生氣的一雙薄情眼眸。

冷風襲來,她整個人幾乎是在此人的懷里,跟香港電影男女分離的浪漫情節似的,但他們僅僅認識不到一天。

他的呼吸在她的耳邊輕輕又癢癢,含著威逼。

“你若騙我,天南海北都能找到你,到時候這錢你就得用別的方式還我了。”

她也學著他的模樣,恬不知恥的回。

“你信我啊。”

于是他信她,松手放了她,看著她跟灰毛隱鼠一樣咻的拉著她那狐友上了回內地的飛機。

他當然不是傻逼,派人去查了機票,知道她買的是澳門往返南京的機票。

一派胡言,說話顛三倒四,毫無含金量可言,根本不是個世俗觀念上的好姑娘。

只不過一身匪氣的姑娘他是第一次見。

存了逗弄的心思罷了,等他回內地的時候,還能想得起來這灰毛隱鼠,首當其沖就是拿她剝皮涮鍋。

飛機落地時,同行的狐友早就閃人了,留著狂風驟雨她獨自一人面對,攥緊手機深吸一口熟悉城市的空氣,格外清新又沉重。

羅父一路上都不說話,她在下機那一刻便發瘋了似的給羅猶言發信息,讓他去找姥姥,在二十分鐘后姥姥一定要在她家里,一定要!否則她小命休矣。

羅猶言不回話,仿佛已經叛變,或者也對她存了看戲的心,想看著她這該死烏鴉是怎么被審判者剝干凈一身黑毛的。

羅小潘心底愈發焦急,暗暗絕望。

在車緩緩駛進市區時,羅猶言終于回話,卻是愛莫能助又極其簡短易懂的。

【爸跟你一樣是坐飛機連夜從西安回來接你的,還給家里所有人都嚴防叮囑了,誰都不許打電話,不行給你求情。】

【姥姥和大姨去了上海醫院做定時治療,你若還有點良知就別讓她老人家著急。】

【自求多福吧,妹。】

羅小潘看完,手機熄屏,差點兒沒兩眼一黑。

“吃飯了嗎。”

在副駕駛座位的羅父突然沉沉問。

“吃…沒吃!”

此時羅小潘腦海里仿佛頭腦風暴一樣迅速運轉。

“吳過,去膳食齋。”

司機點頭,隨即打轉方向盤,車內氣氛依舊低氣壓。

這是一家她從小和她哥喜歡吃的一家私房菜館,會員制,需要預約,家里早已花錢買斷其中一個包廂。

靠窗邊,朝陽,地下鋪滿鵝卵石,修葺過的竹林,下面是肥沃錦鯉在人工湖里搖曳,迎賓端菜人員都是經過選拔,春夏秋冬,都能看見門口那每每有游客拍照記錄的恢宏壯觀,海棠樹。

羅小潘舉手示意,只要一碗筍鮮素面便好。

羅父卻置若罔聞,也從頭便沒看過她一眼,端菜上來的全是小時候,她和羅猶言愛吃的菜系,鋪滿了一桌。

羅小潘低頭吃飯,緊攥著筷子,吃著這最后一頓晚餐。

回到家,吳過將行李箱放置好,沒有進門,羅父點頭他便輕輕后退關門離去,同媽出去買菜還沒有回來。

此時偌大的家里能面對的只有她和父親。

無處可躲,于是她選擇坦然面對,早死晚死都得死。

茶桌前,年齡跨越將近三十歲的父女倆相對而坐。

茶杯熱氣騰騰的燙著滾開熱茶,她低頭沒敢喝。

“澳門,在你們小時候,我帶你們去過,途徑澳門賭場時候,我和你還有你哥都說過,那時候你們還小,形單影只不去,身旁無能人更是去不得。”

“那時候你們還小,忘得干凈也正常。”

“你哥倒是沒那方面的想法,從小循規蹈矩,按章按條,我覺得那小子出不了錯,但也成不了事,倒忘了你,姑娘。”

羅小潘攥著裙擺,頭低的像個鵪鶉崽子。

此時搜肚刮腸的找語言,能讓父親熄火的法子。

思來想去,她從小到大會的那套好像一直都是。

爸爸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爸爸不要生氣了。

這對快從青春期過去的她來說已經講不出口了。

父親也應該不再想聽了。

“收拾收拾東西吧。”

羅父站起身,轉身離開了茶室,只撂下這么一句話。

徒留羅小潘迷惘的抬眸。

再隔天,她便被塞進了一輛黑色的埃爾法,由羅猶言和倆個身高體壯的保鏢打著散心的名義,一路散到了深山老林,再散到羊腸小道,七拐八拐進了這河北一處鳥不拉屎的小縣城。

她要用一年的時間,考上一所不差的大學。

資金鏈全方位斷裂,只有這所半寄宿學校用不完的飯卡。

求爺爺告奶奶,無人理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九天的時間,她體會了世態炎涼。

飛來橫禍,無人愛她的時候,有也僅有那么一個人,無條件愛她,不論她闖了多大的禍,這個人只會是姥姥。

在得知此事后,來了羅家,舉著那根紫木拐杖,將先斬后奏的羅父罵了個狗血臨頭,隨后背著他們,給她打了錢。

有種愛,是隔代親,也是因為她是女兒的唯一女兒。

她閉了閉眼,回神的間隙里,輕吐了口煙霧,便利店屋檐上的露水此時不應景的嘀嗒落下,淋濕了她的劉海兒,冷的一激靈,蹙眉站起,用手理著。

對面的一棟樓的墻壁,全是干死的爬山虎,幾乎蔓延三分之一的墻壁,這本不稀奇也并不吸睛,特殊點的是,這棟公寓一樣的樓房,好像是這座縣城唯一一棟漂亮的小洋樓。

想租。

只是略顯褪色,滄桑,無人打理,不知道有沒有人住。

羅小潘低頭撇嘴,隨后從包里拿出紙巾,擦了擦淋濕半干的劉海兒,拎包上坡,去找自己租的小區房子。

途徑一條四通八達的小巷子口,幾個身強體魄的社會人士跟她擦肩而過,頻頻回頭,齜著一口黃牙互相笑,微風吹拂亂她烏發,也許是神情過冷,裝扮不俗,那些人又被帶頭的罵了幾句。

而羅小潘此時拿著手機,擱在耳邊,仰頭四處尋著房東所說的位置,沒有領悟自己剛與危險擦肩而過。

到了與房東交涉的地方,被領進屋內看,簡單的三室一廳,依稀可見洗漱間馬桶圈邊的尿漬,廚房里油煙機上的油煙,以及墻壁斑駁的臥室。

羅小潘嘴角的弧度一下子掉了下來。

房東連忙解釋,搬進來便會打掃,然后指了指旁邊木地板上放著的墻紙,她轉頭看著婦人模樣的房東,笑了笑。

“我都跟您說過了,我今天晚上就搬進來。”

她準備走,房東喊住了她。

房東急躁的上前,用不清晰的普通話道:“姑娘,頭一個月,我給你減三百塊錢,你看好不好。”

如果按照從前她的揮霍度,是不會將這減三百塊鈔票放在眼里,但是今非昔比,她點了點頭。

數錢時候,那婦人卻又在一旁念念叨叨,她家里小兒子中考,大兒子高考,老公工地上又不賺錢,羅小潘數錢的手一頓,抬頭看她,那婦人還不自知的自己念叨著。

于是她收了錢,放進包里,轉身利落出門,下樓。

那婦人還在窗口急忙忙的喊她,她卻頭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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