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無垢凈土的圍墻外，一道黑影無聲掠過。

他掛著星衛(wèi)的標(biāo)志，懷里卻藏著鐵劍盟的令牌，靴底更是沾著新血盟特制的朱砂粉——一個(gè)徹頭徹尾的三重間諜。

黑影謹(jǐn)慎地避開所有巡邏路線，來到一棵枯死的古槐下。他蹲下身，指甲劃開樹根處的泥土，挖出一個(gè)匣子。

“三方全滅，凈土無恙?！彼麑χ蛔拥驼Z，聲音細(xì)如蚊吶，“天母雖離，余威猶在。建議暫緩行動，靜觀其變。”

匣子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將情報(bào)封存。黑影正要重新掩埋，突然渾身僵住——

一根幾乎透明的絲線，不知何時(shí)纏上了他的脖頸。

“找到你了。”

阿蠻的身影從樹后浮現(xiàn)，月光下，少女的眼睛泛著詭異的光。她指尖輕勾，更多絲線從陰影中浮現(xiàn)，將間諜的關(guān)節(jié)一一鎖死。

“第四只老鼠?！卑⑿U歪著頭打量他，“天母說過，情報(bào)販子最危險(xiǎn)，也最有用?！?

間諜的瞳孔劇烈收縮。他認(rèn)得那些絲線——和鐵劍盟逃走的人臨死前描述的“網(wǎng)”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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紡織工坊

“誰能想到，杜鵑居然是叛徒？嘖嘖嘖”路人王。

“就是就是，看起來溫溫柔柔、嬌嬌弱弱的。沒想到膽子那么大?！甭啡藙?

“杜鵑姐不是叛徒”小桃大聲反駁。

“戚～不是叛徒，那她咋攻擊秦婆，咋會被抓。你倒是說啊，她有啥苦衷，你不說，我們咋理解她？”路人粉。

“杜鵑姐……杜鵑姐以前……以前是官家小姐呢?！?

小桃蜷縮在織機(jī)旁，聲音壓得極低。幾個(gè)女工圍坐在油燈旁，聽著這個(gè)禁忌的故事。

“她父親以前是禮部侍郎，因?yàn)橘|(zhì)疑現(xiàn)在的天子得位不正，全家被流放北境。”小桃的指尖摩挲著粗布衣裳“那年暴雪，押解的差役嫌累贅，把才七歲的杜鵑姐扔進(jìn)了亂葬崗。就因?yàn)楫?dāng)時(shí)杜鵑姐小，又感染了風(fēng)寒?！?

油燈爆了個(gè)燈花。陰影在墻上跳動，像極了北境呼嘯的風(fēng)雪。

“她在死人堆里躺了十天?！蹦觊L的女工接話，“凍僵的手指還保持著抓撓的姿勢——是想扒開雪堆爬出來。”

“后來呢？”有人顫聲問。

“后來莫無涯的商隊(duì)路過?！毙√彝蝗淮蛄藗€(gè)寒顫，“聽他們說，那杜鵑姐從墳里坐起來時(shí)，眼眶里結(jié)著血冰碴，卻沖著莫無涯笑……”

窗外的陰影里，杜鵑靜靜站立。她胸口包扎的紗布下，那顆心臟正隨著跳動隱隱作痛。

北境的風(fēng)好冷啊。

躺在墳堆里時(shí)，我是真的死了。

可是為什么在十天后我又睜開了眼睛？

我現(xiàn)在才明白。

也許正是因?yàn)檫@份詭異，莫才會選中我。

我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死亡的氣息太可怕了……

所以，死的只能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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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

間諜被特制的磁石鐐銬固定在鐵椅上。王小錘正在翻檢他的隨身物品，突然從靴筒里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地圖。

“這是……”

地圖上標(biāo)注著無垢凈土的每一處建筑，而在后山，赫然畫著一個(gè)巨大的地宮輪廓，旁邊朱砂批注：

【九鼎藏處】

“原來如此?！毙″N輕笑，“你們找的不是天母，是這個(gè)?！?

間諜的嘴角突然滲出黑血。他的舌頭早已咬斷，卻用喉骨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墻角的陰影突然蠕動，杜鵑緩步而出。她新?lián)Q的素白衣裙上綴滿銀線繡的蛛網(wǎng)紋樣，胸口泛著淡紅光暈。

“讓他開口?！彼p聲說。

小錘退后一步。只見杜鵑伸手按在間諜額頭，突然迸發(fā)血芒——

“啊！！”

間諜的慘叫中混雜著無數(shù)聲音：幼童的啼哭、女子的尖叫、垂死者的喘息……仿佛有千萬亡魂從他七竅中擠出。

“莫無涯在找一個(gè)面具?！倍霹N收回手，瞳孔里還殘留著讀取記憶的血絲，“它能打開天機(jī)閣?！?

窗外，一顆赤紅星辰突然大亮。

夜風(fēng)拂過樹林，帶來遠(yuǎn)處《織女謠》的歌聲。這歌聲飄過山巒，飄過河流，飄向北方那個(gè)孤獨(dú)前行的身影。

〔小劇場〕

阿蠻的煩惱

“左邊第三根要收緊……不對是右邊！”阿蠻暴躁地扯著絲線，“王小錘！你的機(jī)關(guān)蜘蛛絲能不能別亂跑？”

遠(yuǎn)處傳來小錘委屈的聲音：“是阿蠻姐自己說要'天羅地網(wǎng)'的……”

被絲線纏成粽子的間諜：“……”

杜鵑與小桃

那日春雨淅瀝，新來的小桃蹲在工坊角落哭腫了眼睛。

“再哭下去，你的繡品就要被淚水泡爛了?！倍霹N遞過一方素帕。

小桃抬頭，看見這個(gè)溫柔姐姐的手腕上……有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凍瘡疤痕。

后來每當(dāng)夜深人靜，小桃總會把省下的飴糖偷偷塞進(jìn)杜鵑的針線籃。

她永遠(yuǎn)不知道，那些糖都被原封不動地埋在了工坊外的桃樹下——

就像埋葬著杜鵑所剩無幾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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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星出發(fā)之前

圣陵深處，九鼎之下。

鎬頭鑿開最后一層青石板，露出一個(gè)暗室。墻面刻著星圖，與九鼎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這是……」秦婆顫巍巍地伸手，卻在要摸到前被王小錘攔住。

「等等！」男孩的瞳孔微微擴(kuò)散，「小心……」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什么也沒發(fā)生。

我胸口的印記突然發(fā)燙，像在呼應(yīng)什么。

「都退后?！?

我獨(dú)自上前，伸出手指尖像是碰到了什么東西一樣，星圖便亮起湛藍(lán)光芒。

我拿起一個(gè)白玉盤一樣的東西。

「你拿的這個(gè)好像是‘幻境陣盤’放在指定位置，在放上顆靈石可以開啟一天。噥，那些發(fā)紅光的就是低級靈石?！蛊黛`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你不是不記得了嗎？」

「這是常識，我只是不記得一些事情了，不是變成了智障。」

「哦。那是什么？」我手指指著一些將近透明卻發(fā)著紅光的絲線問。

「那個(gè)啊，嗜血蜘蛛的絲，也沒什么用，就是堅(jiān)韌不會斷」器靈的語氣帶著不屑。

「都是寶貝啊！」

我拿開蛛絲。

最底下壓著一塊玉簡，我剛拿起就化作流光鉆入眉心。

「轟——」

意識中炸開三千年前的畫面：

星空下，白袍星君將九鼎埋入地脈，轉(zhuǎn)身對虛空輕笑：「后來者，這些夠你重開仙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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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母！您流血了！」

阿狗的驚呼讓我回神，鼻端溫?zé)?，兩道鮮血蜿蜒而下。玉簡灌輸?shù)男畔⑻^龐大，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沒事……」我擦掉鼻血，看向眾人震驚的表情，「這些都是三千年前修仙時(shí)代的遺物?！?

「原來以前真的有仙人啊！我還以為我阿爺騙我呢！阿爺，我想你了」后方傳來路人說。

最珍貴的是玉簡里的知識——基礎(chǔ)的「引氣入體」法訣，以及……

「星君在玉簡里留了警告?！刮衣曇舭l(fā)澀，「九鼎封印的不是寶物，而是『某個(gè)存在』。若集齊九鼎卻不滿足條件……」

「會怎樣？」阿蠻急問。

「天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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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shí)分，核心成員齊聚圣殿。

我將三樣寶物擺在案上：

「幻境陣盤留給凈土，放在路口?！?

「靈石我?guī)ё咭恍?，剩下的小錘你帶著工匠們研究一下能不能用?！?

「至于才嗜血蛛絲，還是交給小錘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