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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結(jié)識“患難兄弟”蒼風(fēng)

夜風(fēng)從草垛間掠過,墨非淵屏息良久,直到巡邏的影子徹底消失在遠處。他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屑,心頭卻如鐵銹般沉甸甸地壓著。

凌岳……

那封信上的圖騰,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記憶深處最黑暗的一扇門。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可他也明白,單打獨斗,終究是死路一條。

奴隸營的日子依舊枯燥而壓抑,王管事的笑容也愈發(fā)溫和,甚至開始讓他接觸一些“機密”。但這些所謂的“信任”,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囚籠。墨非淵心里清楚,自己就像一只被馴服前的狼,在圈欄里等待著命運的下一步安排。

可他要做的,不是被馴服,而是撕碎這個圈欄。

幾天后的一個清晨,天還沒亮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濕冷的霉味。墨非淵照例被分配到庫房搬運藥材,剛推開門,便聽見一聲悶哼。

“喂!你他媽裝什么死?快點搬!”監(jiān)工一腳踹在一個人的背上,那人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墨非淵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形瘦削、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正咬牙撐起身子。他的眼神中沒有畏懼,只有倔強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怒火。

“再偷懶,今晚就別吃飯了。”監(jiān)工惡狠狠地撂下一句,轉(zhuǎn)身離開。

年輕人抹了把嘴角的血漬,抬頭望向墨非淵,目光中帶著幾分試探。

墨非淵沒說話,只是默默走過去,幫他扶起沉重的麻袋。

“謝謝。”那人低聲說,聲音沙啞,卻透著真誠。

“叫什么?”墨非淵問。

“蒼風(fēng)。”

“墨淵。”

兩人相視一眼,仿佛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某種熟悉的東西——那種被世界踩進泥里,卻仍不愿低頭的倔強。

從那天起,他們開始有意無意地搭伴做事。有時候是搬運貨物,有時候是在夜間守夜。彼此不言語多言,卻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互相幫一把。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的默契也越來越深。

某日午后,太陽毒辣得像是要把人曬成焦炭。奴隸們?nèi)齼蓛傻囟阍陉帥鎏幮ⅲ瑤讉€年長些的則圍坐在一起抽煙閑聊。

“聽說了嗎?”一個滿臉胡渣的男人壓低聲音,“最近有批新來的奴隸,據(jù)說都是得罪了官府的人。”

“呵,還能有什么好下場?”另一個冷笑,“進了這地方,骨頭都能榨出油來。”

“不過……”那人忽然瞥了眼不遠處正在喝水的墨非淵和蒼風(fēng),“你們看那兩個小子,好像有點意思。”

“怎么?”

“你沒發(fā)現(xiàn)嗎?他們倆從來不跟別人爭搶食物,也不巴結(jié)監(jiān)工,偏偏活得比誰都穩(wěn)當(dāng)。”

“嘖,怕是背后有人罩著吧。”

“誰罩?你以為這里是誰的地盤?”

幾人低聲交談,目光時不時掃向墨非淵和蒼風(fēng)的方向。

墨非淵察覺到了,不動聲色地對蒼風(fēng)道:“我們是不是太低調(diào)了?”

蒼風(fēng)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低調(diào)才活得久。”

“可現(xiàn)在,有人想讓我們高調(diào)起來了。”

話音未落,幾個身材魁梧的奴隸走了過來,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名叫雷虎,是奴隸營里出了名的狠角色。

“哎喲,這不是兩位大爺嘛?”雷虎笑得很假,“這幾天混得不錯啊,連飯都吃得比別人多一份。”

墨非淵和蒼風(fēng)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怎么?不打算感謝一下?”雷虎故意撞了墨非淵肩膀一下,力道不小。

墨非淵腳下一滑,卻沒有跌倒,而是順勢退后半步,站穩(wěn)了。

“你想怎樣?”蒼風(fēng)冷冷開口。

“我想怎樣?”雷虎嗤笑,“你們倆在這兒混得風(fēng)生水起,是不是該請兄弟們喝口水,解解渴?”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

墨非淵知道,這是沖他們來的,要么低頭認慫,要么硬碰硬。

他緩緩?fù)鲁鲆豢跉猓聪蛏n風(fēng)。

蒼風(fēng)點點頭,眼神堅定。

“行啊。”墨非淵淡淡地說,“不過,得你們先贏了我們。”

雷虎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哈,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倆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一場較量就此展開。

奴隸營里的規(guī)矩很簡單——拳頭說了算。

墨非淵和蒼風(fēng)并肩而立,面對五六個敵人,毫無懼色。

戰(zhàn)斗一開始,雷虎就撲向墨非淵,揮拳直取面門。墨非淵側(cè)身一閃,借勢抓住對方手腕,猛地一擰,雷虎吃痛悶哼,被蒼風(fēng)趁機一腳踢中膝蓋,跪倒在地。

其余幾人見狀,立刻撲上前來,墨非淵與蒼風(fēng)背靠背站著,配合默契,招招致命。

不多時,幾人便被打得滿地找牙,趴在地上呻吟。

雷虎捂著腫脹的臉頰,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你們……等著。”

墨非淵沒有理會,只是拉起蒼風(fēng)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打得爽嗎?”蒼風(fēng)笑著問。

“還行。”墨非淵淡淡回答,“不過,麻煩也來了。”

“那就接著打唄。”蒼風(fēng)聳聳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的名聲,在奴隸營里漸漸傳開。不再是那個沉默寡言、任人宰割的新奴隸,而是兩個不容小覷的存在。

王管事聽聞此事后,臉色陰沉,卻并未當(dāng)場發(fā)作。只是私下將墨非淵叫去,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鋒芒太露,未必是好事。”

墨非淵低頭應(yīng)是,心中卻冷笑。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人了。

蒼風(fēng)的存在,讓他在黑暗中多了一盞燈。

而這盞燈,或許正是照亮復(fù)仇之路的第一縷光。

幾天后,王管事安排了一場懲罰性勞作——清理營地外的亂石堆。任務(wù)繁重,且沒有任何獎賞。

墨非淵和蒼風(fēng)被分到一組,與其他幾人一同前往。

途中,王管事特意叮囑:“今天你們的任務(wù),必須完成,否則,后果自負。”

語氣平淡,卻藏著威脅。

墨非淵心知肚明,這是沖他們來的。

到了亂石堆,其他人已經(jīng)開始動手,唯有墨非淵站在原地,望著遠處山林出神。

“你在想什么?”蒼風(fēng)問他。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們能走出去……會是什么樣?”墨非淵的聲音很輕。

“你說呢?”

“我會找到那個人,親手把他送上黃泉路。”

蒼風(fēng)沉默片刻,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得活著出去。”

墨非淵點頭:“所以,現(xiàn)在不能死。”

“那就繼續(xù)演下去。”蒼風(fēng)咧嘴一笑,“演到他們以為我們已經(jīng)臣服,然后……給他們一刀。”

墨非淵看著他,笑了。

那是他在奴隸營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夜晚,月光灑在營地的角落,墨非淵和蒼風(fēng)坐在柴堆旁,低聲交談。

“你覺得,王管事背后,真的只有凌岳嗎?”蒼風(fēng)忽然問。

墨非淵皺眉思索片刻,緩緩點頭:“不止,還有更大的局。”

“那我們怎么辦?”

墨非淵抬起頭,望著遠方的山影,語氣堅定:“等,等到他們露出破綻。”

“然后呢?”

“然后,我們就下手。”

話音落下,一陣風(fēng)掠過,吹動了他們的衣角。

遠處傳來一聲犬吠,打破了夜的寂靜。

墨非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蒼風(fēng)的肩膀:“睡吧,明天還得干活。”

蒼風(fēng)笑了笑,躺在草堆上,閉上眼睛。

墨非淵仰頭望著星空,心中默念:

“凌岳,我不會讓你舒舒服服地活到那一天。”

夜色深沉,風(fēng)吹過枯枝,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

遠處,一道黑影悄然閃入樹林,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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