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孩子來說，逛街的好去處基本就是時裝城了。

不管是街邊夜市還是服裝檔口，都是她們的天堂。

而且這種生物還很神奇，能為十塊一件的衣服肉疼半天。

也能轉眼就毫不猶豫的為一件衣服花費上百甚至更多，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夜幕下的城市霓虹閃爍，比白天多了幾分躁動的活力。

兩人站在街邊，蘇暢伸手攔了一輛摩的，她朝李默說道：“你坐前面。”

“噢……”

李默跨上摩托車，感受著背后傳來的摩挲，忍不住有些激動。

我喜歡這個時代……

“坐穩咯！”司機吆喝一聲，油門一擰，發出一陣突突的轟鳴，猛地竄了出去！

“師傅，你開慢點！”巨大的慣性讓毫無準備的蘇暢整個人向后一仰。

緊接著一個劇烈的顛簸，又讓她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慌亂之下，她本能地伸手想抓住點什么穩住身體，觸手可及的，是前方李默衣服下結實的腰身。

蘇暢的手，隔著李默不算厚實的T恤布料，穩穩地環抱住了他的腰。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

李默嘴角上揚，摸吧，還好老子年輕的時候有腹肌。

指尖傳來的觸感不同于剛才在屋里混亂中的意外相擁。

手掌下是年輕男性充滿力量和韌性的腰腹線條，緊實，溫熱。

屬于李默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她的掌心，甚至順著手臂蔓延開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感瞬間從蘇暢的脖頸爬升到臉頰耳根。

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聲，咚咚咚地敲打著胸腔。

蘇暢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石子。

漣漪，一圈又一圈地無聲蕩漾開。

可是……車子還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行駛著，時不時又顛簸一下。

每一次顛簸，都讓她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一點，掌心與那溫熱堅實的腰腹貼得更緊密一點。

她為自己找到了理由：是車子太晃，是為了安全……絕不是因為貪戀腹肌！

呸！想什么呢，我是他姐。

抱一下弟弟怎么了？

那個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后的鼻涕蟲，什么時候……身材這么好？！

真……舒服啊。

“姐，你喜歡畫畫？”李默的聲音悄然鉆進蘇暢的耳里，伴隨著耳旁呼嘯而過的風。

“不……不啊！”

“不喜歡畫畫？那你的手指在我腹肌上轉什么圈圈？”

蘇暢聞言如觸電般縮回手，耳根瞬間燒得滾燙，連帶著脖子都紅透了。

她把兩只手緊緊攥成拳，死死地按在自己大腿上，仿佛這樣就能把剛才那不規矩的手指藏起來。

抱一下也就算了，手指怎么還自己動起來了？！

不關我事，它肯定有自己的思想！

對，就是這樣。

總算熬到了時裝城街口，車子剛一停穩，蘇暢就像逃離刑場一樣，飛快地跳了下去，動作帶著點狼狽的倉促。

夜風一吹，臉上殘余的熱度似乎降下去一點，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板起臉，試圖找回姐姐的威嚴。

“磨蹭什么！快點付錢！”她沒回頭，聲音刻意拔高，兇巴巴地催促還坐在車上的李默。

李默慢悠悠地付了零錢，跨下車，看著蘇暢僵硬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走到她身邊，故意放低了聲音，帶著點促狹：“姐，剛才……”

“閉嘴！”蘇暢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轉過身瞪他，眼神兇悍，臉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紅暈又隱隱浮現。

“剛才什么都沒發生！聽見沒？”

李默聳聳肩，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但那嘴角勾起的弧度怎么看都欠揍。

蘇暢重重哼了一聲，強行壓下心頭的紛亂，目光投向眼前流光溢彩、人聲鼎沸的時裝城街道。

她的眼睛“唰”地亮了起來，邁開步子，流連于夜市地攤。

李默看著她瞬間判若兩人的樣子，目瞪狗呆，只能認命地跟上。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無形無相，臉變得真快！

蘇暢一路逛進時裝城內部。

“老板，這條裙子拿個S碼我試試！”

“呀！這件針織外套顏色不錯，搭我上次買的那條褲子應該很好看！”

她穿梭在各大檔口，手指快速掠過一件件衣服，看到心儀的，眼睛會放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看到標價，又會習慣性地皺眉，小聲嘀咕一句“有點貴”，但腳步卻不會停，眼神已經鎖定了下一件目標。

李默徹底淪為工具人。

“李默，這件怎么樣？”蘇暢拿起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在身上比劃，燈光下，那明亮的顏色襯得她皮膚都透亮了幾分。

“呃……還行？”李默撓頭。

“什么叫還行？”蘇暢不滿，直接塞給他，“拿著！我去試衣間！”接著又塞過來一條牛仔褲，一條短裙。

“這些也拿著！幫我看著！”

幾分鐘后，試衣間的門推開一條縫，蘇暢探出半個身子，臉上帶著試新衣特有的光彩。

“李默，看好不好看？”她轉了個圈，裙擺揚起小小的弧度。

李默看著她明艷生動的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含糊地“嗯”了一聲，趕緊移開視線，假裝去整理快要掉下來的購物袋。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門啪地關上。

李默：？？？

李默懷里抱著那堆柔軟的衣服，上面還殘留著蘇暢身上淡淡的、混合著洗發水和一點汗意的馨香。

他靠在冰涼的墻壁上，微微仰頭，看著頭頂懸掛著的散發廉價白光的節能燈泡，光線有些刺眼。

蘇暢那句帶著嬌嗔不滿的“算了，問你也是白問！”和干脆利落的關門聲，像按下了某個無形的開關。

他突然回憶起前世蘇暢的結局……Z殺。

李默突然間感覺似乎有一只大手攥住了自己心臟。

腦海里，剛才還鮮活地在他面前轉圈，光彩照人地問自己好不好看的她……此時色彩變得灰白。

究竟是什么原因會讓你這么想不開呢？！

李默知道她的家庭是座沉重的山，那個懦弱的母親，那個嗜酒如命、動輒打罵的繼父……

蘇暢像個被不停榨取的泉眼，背負著整個扭曲家庭的壓力。

她南下打工，拼了命地賺錢，寄回去的每一分錢，都帶著血汗和卑微的乞求。

只求母親在那個酒鬼繼父面前能少受點罪，哪怕只是少挨一句罵，少挨一次打。

她繼父李默也認識，同個鎮子上的，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李默深吸了一口氣……前世蘇暢的死多半就和她的家庭有關，希望自己這一世能阻止悲劇發生。

“咔嚓——”試衣間的門鎖輕響。

門被拉開了一條縫，蘇暢探出頭來，臉上還帶著試穿新裙子的雀躍光彩。

就在門開的瞬間，李默猛地抬起頭，視線穿過攢動的人群，精準地鎖定了她。

他的眼神不再是剛才的促狹或無奈，而是帶著一種蘇暢從未見的沉重情緒。

這眼神過于深沉和直接，讓蘇暢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莫名地感到一絲心悸。

“喂，你干嘛這樣看著我？怪嚇人的。”她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拉開門走了出來。

“沒事，這件衣服很好看。”李默臉上重新掛上微笑。

“真的？”蘇暢狐疑地挑了挑眉。

她顯然不太相信李默突然轉變的態度，剛才還心不在焉，現在又這么肯定？

她低頭扯了扯裙擺，鵝黃色的確襯得她膚色白皙透亮，款式也簡潔大方，但這小子眼神怪怪的……

“當然真的。”李默的語氣有點嚴肅，與他平時懶散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往前走了半步，目光專注地落在蘇暢身上，“這顏色……很鮮艷，看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