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少年沒說話，只是邁開長腿，一步步朝墻角走來。

猩紅的眼眸始終鎖在江落辭臉上，像在審視一件有趣的玩物。

地毯吸走了他的腳步聲，那份壓迫感卻隨著距離縮短越來越重，幾乎要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在江落辭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垂著眼，指尖突然抬起。

輕輕劃過江落辭破爛的衣領邊緣，語氣帶著幾分玩味的涼薄：

“所以，你寧愿偷偷跑出來，弄得這么狼狽，也不愿意留下來伺候我？”

尾音微微上揚，像鉤子似的勾著，眼底卻沒什么溫度。

仿佛在看一只試圖掙扎卻逃不出掌心的獵物。

江落辭猛地抬起頭，淚痕未干的臉上帶著幾分刻意裝出來的懵懂。

聲音里還裹著怯意，卻直愣愣地拋了句：“所以……你喜歡男的？”

紅發少年的指尖頓在半空，猩紅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無奈地笑了笑。

那笑意很淡，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開一點漣漪便消失了，連帶著眉宇間的壓迫感都散了些。

“你倒是……直白。”

他收回手，退開半步，語氣聽不出喜怒。

“誰告訴你，留在這里就一定要做什么？”

江落辭望著他的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淚珠，語氣卻帶上了幾分委屈的質問。

聲音軟軟的卻字字清晰：

“你的那些屬下……剛才抓我的時候，還說要讓我穿那種很露骨的衣服。”

“送過來給你……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她刻意把“露骨”兩個字咬得輕顫，眼神里透著被嚇壞的純粹，仿佛真是個被嚇壞的無辜少年。

正憑著本能說出自己的恐懼。

那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紅發少年，像在等一個答案，又像在無聲控訴這份無妄之災。

紅發少年挑了挑眉，猩紅的眼眸里漾開一絲戲謔。

語氣漫不經心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掌控感：

“這個你不用擔心。”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江落辭那張刻意裝出來的無辜臉蛋。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向來只喜歡雌性。”

話音剛落，他忽然俯身，指尖輕輕點了點江落辭的臉頰。

聲音壓得低了些，像在說什么玩笑話：

“當然，你要是想當雌性……也不是不行。”

尾音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卻讓江落辭后頸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江落辭忽然彎起眼睛，剛才那點怯意瞬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甜得發膩的笑意，連眼角的淚痕都像是綴了糖。

她微微仰頭望著紅發少年，聲音軟得能掐出水來：

“我想哥哥你不會的，對嗎？”

那聲“哥哥”喊得自然又親昵，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仿佛剛才那個警惕防備的她只是錯覺。

她刻意放松了肩膀，姿態顯得更無害些。

只有眼底深處還藏著一絲未散的銳利，像裹在蜜糖里的細針。

江落辭往前挪了半步，仰著的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意。

眼神亮晶晶的，像揣著滿心的期待：

“我看哥哥長這么好看，一定是個好人。”

她刻意把“好看”兩個字說得格外真誠，又輕輕拉了拉對方的衣袖。

語氣帶著點撒嬌的軟糯：

“所以……哥哥可以放我回家嗎？我家里人肯定在擔心我了。”

那副全然信賴的模樣，仿佛真把眼前的紅發少年當成了能依靠的救世主。

只有攥著衣袖的指尖，悄悄攢緊了些。

紅發少年盯著她看了幾秒，猩紅的眼眸里情緒難辨。

忽然嗤笑一聲，抽回被拉住的衣袖：

“放你回去？”

他轉身走到房間中央的沙發坐下，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著扶手。

聲音里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涼薄：

“你以為這地方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頓了頓，他抬眼看向江落辭，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留在這里，至少能活。”

“現在出去，那些追你的人可不會像我這么‘好說話’。”

江落辭眨了眨眼，臉上的甜笑淡了些，語氣里帶上點恰到好處的困惑：

“那些人……不是你的屬下嗎？”

她歪了歪頭，像是真的想不通其中的關節，聲音軟軟地追問：

“他們剛才還喊著‘老大’，難道不是說你嗎？”

“要是哥哥肯放我走，他們應該不會攔著吧？”

這番話看似天真，卻暗暗把問題拋了回去。

既沒暴露自己的試探，又順著對方的話頭往下接，眼底卻悄悄繃緊了弦。